1
方子寒后悔自己不该在和戴维做完以后就提工作的事情，看戴维的神情，他好像不大高兴。
她坐到了梳妆台前，梳理被弄乱的头发。
看着镜子中脸庞红润的自己，一个念头从脑袋中蹦了出来：刚才的情形如果被欧阳建看到怎么办？她感到一丝恐惧。
这一夜，方子寒没有睡好，她在黑夜里大睁着眼睛，苦思冥想了一夜，无论如何都要离开欧阳建了，这个男人已经对自己失去了兴趣。
倒是这个美国人戴维，也许会把自己带到美国去。方子寒一厢情愿地相信，戴维已经喜欢上自己的身体。
第二天上午，方子寒往广告公司打了个电话，欧阳建接了。方子寒说你今天来不来，你要是来我就早点洗澡。
欧阳建愣了一下，说想我了？
方子寒嗯了一声。
欧阳建说那我晚上早点儿去。
放下电话，方子寒又往欧阳建家里拨了个电话，他老婆王英在家，方子寒故作神秘地告诉她，你晚上到半山度假村A区18号别墅来。
王英问：你是谁？
我是欧阳建的朋友，他今天晚上要去度假村，你如果想看看他的情人的话……我知道了。王英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方子寒沉浸在导演阴谋成功紧张而刺激的激动当中。欧阳建，这次有你好看的了。
晚上六点钟，欧阳建西装革履地来了。
方子寒早已准备好了一桌子好菜，从柜子里拿出一瓶人头马。
欧阳建说：今天什么日子，做了这么多好菜？
方子寒笑着说，当然是好日子了，你来了，人家高兴嘛。
两个人开始喝酒。方子寒这次破了个例，和欧阳建一杯一杯对饮起来，不一样的是，她用的是小杯。
喝完两杯酒，方子寒红扑着脸蛋，问欧阳建：你真爱我吗？
欧阳建指着房顶说，爱，我真爱你。
方子寒说，那好，你爱我就把这个别墅送给我。
欧阳建愣了一下。
方子寒说，怎么，你不愿意？
欧阳建闷了口酒，说给你就给你！不过，说实话，我这几年就落得这一栋房子，公司的那些资产都是我老婆的。
方子寒递过去一张房产证，那你在上面签个字。
欧阳建签了，也没仔细看。
一瓶人头马下肚，欧阳建有了醉意，抱起方子寒就往卧室走。方子寒故作撒娇装：着什么急嘛，身上有味啊，快去洗个澡。
欧阳建很不情愿地放下方子寒，去了洗澡间。
方子寒悄悄把房门打开，闪了个缝，脱光了衣服，躺在被窝里，等着欧阳建。
不知道欧阳建是不是最近没有沾女人，这次做得特别卖力，时间也长。方子寒尽量配合着他，让欧阳建舍不得从她身上下来。
她大声地呻吟，挑逗得欧阳建越战越勇。这时，方子寒听见有人走了进来，她知道是王英，故意更高声地叫唤。
王英一直站在卧室的门口，默默地看着欧阳建洁白的屁股不知疲倦地摆来摆去。直到欧阳建从方子寒身上滚落下来，她才开口说话：欧阳建，这个女人是不是让你很舒服？
欧阳建显然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住了，他惊恐地回过头来，看见了王英那愤怒的眼睛和扭曲的脸。瘫了。
2
欧阳建和王英离婚之后，方子寒进了戴维的公司，做了他的专职秘书。
戴维是个精力非常旺盛的家伙，他每时每刻都想和方子寒做，在办公室里说来就来。方子寒一有反抗就会遭到他的呵斥和痛骂。
方子寒逐渐地消瘦下去，渐渐就对戴维产生了畏惧，一看见他就害怕。
她的恐惧反而更加激起了戴维的欲望，每天下班，方子寒都是走得最晚的一个。戴维最喜欢在这个时间扯方子寒的衣服。
终于，随着方子寒越来越木的身体，戴维慢慢对方子寒失去了兴趣。
让方子寒想不到的是，同样的事情发生了：戴维让另一个美国人上了她的床。同样的一幕在她的身上重演了。
方子寒悲愤欲绝。
不久，方子寒就被公司开除了，理由是她勾引了公司的美方工作人员。
方子寒绝望了，她要报复，可是这一次是外国人，并且是被本市保护的外企的领导者，到市里有关部门去告状肯定是不行的。
方子寒想到了晚报。
本市的晚报有一个很有名气的董记者，采写了不少为民众说话的好稿子，有的还被作为新华社内参呈送给中央领导层。
方子寒设法联系到了他，两个人在一家茶馆见了面。
董记者听了方子寒的悲惨遭遇，很激动，他说这是明显的欺骗行为，这是外国人欺骗中国妇女的一个典型，我一定要写。不过……说到这里董记者停顿了一下，说开始的时候你主动约戴维是不对的，这个如果写出来就对你不利了。
方子寒低下了头，半天才说，我没想到戴维是一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董记者说，那就不写这一段了吧，我努力把这篇稿子写好，希望能帮你解决问题。
方子寒再三感谢他。
董记者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不用谢，不用谢，我就是搞这个的，为民众伸张正义是我们记者义不容辞的责任。
一个月过去了，方子寒还没有见到董记者的稿子。
她给他打电话，董记者说，写了，报纸没有登，主编说分管报纸的领导看过以后很不以为然，让我们再调查一下。
方子寒说还调查什么？我说的都是事实。
董记者说这恐怕是领导的托词，他们想不了了之。这家外企是我们市招商引资的大户。不过，我已经把稿子传给了新华社，希望他们能编为内参。
方子寒又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焦急地等待着上面能有一个说法。
过了几天，董记者主动打电话来，说稿子没有希望了，现在全国都在招商引资，外国人都是财神爷。再说你当初没有跟外企签合同，没有法律依据，就是打官司也不能打赢。
方子寒彻底绝望了。
3
绝望之后是堕落
方子寒彻底堕落了。
她整日整日地喝那种劣质白酒，抽劣质香烟，整个人变得颓废起来。
终于有一天，方子寒去了歌舞厅，在那里疯狂地跳舞、酗酒。玩够了就随便跟任何一个对自己感兴趣的男人回家。
再后来，方子寒干脆就以此为生了，在每一个夜幕降临的时候，她总要化着浓浓的妆，打扮的像古镇上的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一样。
方子寒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从事和那些女人一样的职业。
没有生意的时候，她总是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呼呼大睡。醒来就拼命地吃各种各样的东西，或者躺在床上玩钞票，把它们撒得满地都是。
这一天，方子寒接待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嫖客——欧阳建。破产之后他也堕落了。
在歌舞厅昏暗的灯光下，方子寒开始并没有注意到欧阳建，直到他走到了自己跟前，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说了一句，今晚生意好吗？
方子寒愣了一下，抬头看见一个典型的落魄男人形象：满脸的胡须，穿的是曾经流行现在早已过时的名牌西服。
这个风流倜傥的男人怎么到了这种田地？
方子寒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处境，就没再说什么。
欧阳建说想不到我们会在这种地方见面。
方子寒不说话，她不打算和这个男人说什么了。
欧阳建一副不罢休的样子，说今晚就陪我吧，我很想念你的身体。
方子寒笑笑。她的笑容在扑朔迷离的灯光下有些恐怖。你有钱吗？现在和我睡觉是要钱的。
欧阳建说，有。
那我们走吧。方子寒很干脆。
两个人在歌舞厅不远的一家旅馆开了个房间。方子寒进来以后就脱衣服，一句话也不说，直挺挺躺在了那张席梦思床上。
等了半天，欧阳建还在发愣。
方子寒说，来啊，我准备好了。
欧阳建苦笑了一下，开始脱衣服。
欧阳建不行了。
方子寒可怜这个落魄的男人，帮他摆弄了半天，也不见他有什么反应。
欧阳建惨笑着说，别弄了，自从那次以后就再也不行了。
他脸色陡然一变，两只手掐住方子寒的脖子，恶狠狠地说，你这个臭婊子，害得老子人财两空，让我做不成男人！我杀了你！
他的手越来越用力。
方子寒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在那里乱踢乱蹬。一会儿的功夫，方子寒翻了翻白眼，昏死了过去。
欧阳建清醒过来，快速穿好衣服，跑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子寒渐渐有了知觉。她觉得自己的喉咙在火一样燃烧，干渴得让人受不了。
她想呼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身子已经被冻得麻木了，她没有力气去拉旁边的被子。她好像正在梦中，怎么也醒不来。
天亮以后，昏迷的方子寒被旅馆的老板送进了医院，第二天才脱离了危险。
在医院住了半个月，方子寒目睹了许多病人的生老病死，忽然怀念起自己的童年：
家乡的小河。
河里的鸭子。
那些小伙伴。
娘喂养的那头会哼哼能窜出圈的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