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华如水。
后院花房内,衣服凌乱散落在竹塌周围,一室縻乱的气息混杂着花香盈满整个竹屋。塌上,合欢药力终于过去,魏无心睁着一双迷蒙的眼睛,看向压在身下的女子,心头不禁大震,赶紧翻身滚到一旁,浑身冷汗襟襟。
“飞雪,怎么是你?”惊愕的声音自魏无心唇中吐出,他赶紧捡拾起一件外衣险险罩住身体,一颗心扑咚咚跳个不停。
“那你想的是谁?”飞雪眼角再次滴下一滴泪来,斜眸睨着男子光裸的后背,想要撑起身体,却觉得全身酸软无力,腰腿间更是酸痛无比,刚才的一番颠鸾倒凤又不禁浮现眼前,俏脸顿时微微一红。
飞雪从未想到代替尹梨胭前来赴约,会遇到如此不堪的状况,虽然一进竹屋便被魏无心给抱住,那一瞬间她竟是窃喜多过害怕。从小,她便暗暗喜欢魏无心,追随着他与王爷的背影,他笑,她笑;他忧,她愁。
此刻听得他语中的惊异,怎能不伤心呢?她将女儿家的第一次给了他,而他似乎一点准备也无,那么,刚刚他的狂烈又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只是将她当作了尹梨胭的替身了么?
“呯!”没等他二人缓过神来,竹门被人自外间粗鲁踢开。
纳兰清川脸罩寒霜,深幽如潭、薄凉如冰的美眸中邪妄的光芒丝丝迸射,在殷可芸的陪伴下,恍若发怒的天神般站在门口,冷冷地凝视着床塌上那两个衣衫不整的人。
他的身旁,殷可芸唇角勾笑,眼神阴戾,却在看到床塌上飞雪的脸庞时,笑意迅速褪却,一脸的不可置信,指着飞雪,声音亦有些颤抖,那句话便脱口而出:“飞雪!?”怎么会是她?那尹梨胭在哪?
纳兰清川闻声猛地侧首冷睨了殷可芸一眼,眸中神色森寒如冰。殷可芸被那凌厉的眼神看得一激灵,赶紧低下头去。
“啊!王,王爷……”蓦地被人闯入,飞雪心头一凛,身体一个激灵,想要跪倒在地,却发现全身未着寸缕,赶紧将头拢进被子,一张脸儿通红似血。
“王爷……”魏无心赤着上身,神色凝重,正想分辩,却见纳兰清川已经挥袖摔门而去,浑厚邪魅的嗓音还回荡在小竹屋内。
“穿好衣服,来正厅。”
……
尹梨胭打着灯笼门在纳兰清川的寝房门前,叩了数声都未有人应,心中不禁暗咒:该死的纳兰清川,叫我来,又不应门,又想折辱我吗?哼!
“你找王爷?”走廊那头,一名家丁向尹梨胭走近。
尹梨胭闻声看向来人,轻轻点了点头。
“王爷和殷夫人在正厅呢!”那名家丁微微一笑,虽然也被尹梨胭的容色所惊,眼中却丝毫没有鄙夷与贪婪之欲。
“哦,谢谢!”尹梨胭微微颌首,便举步向前走去,心里还是忍不住腹诽。明明让飞雪叫她来,却又和殷可芸去了正厅,他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尹梨胭刚刚与那名家丁擦身而过时,那家丁忽地叫住了她:“姑娘,我劝你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去打扰王爷的好!”
“为什么?”尹梨胭不禁顿住了脚,微微侧首看向那家丁的侧影。
“因为刚才王爷在后院花房抓住了魏将军与飞雪通奸,此刻正在正厅大发雷霆呢!现在你可千万别去,万一王爷牵怒于你就不好了!”那家丁见尹梨胭容颜清丽、温文可人,心下不禁就生了三分好感,不忍心她受到伤害,赶紧告诫道。
后院花房,飞雪,通奸!一个个的词如重锤般敲击在尹梨胭的心上,她心神顿时一乱。适才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还是决定去见一见魏无心,跟他说清楚流光丢失的事情,结果却在半路上遇到了飞雪,飞雪告诉她,纳兰清川要马上见她。她不敢怠慢,只得转身向桃源居去。可为什么飞雪又会出现在后院花房呢,而且还和魏无心通奸?心中隐隐感觉,这是一个阴谋,她被人设计了,而飞雪却代她受过。飞雪待她很好,她决不能让她因为自己而受责罚!思及此,她立马向正厅而去!
王府正厅中。
魏无心与飞雪已经穿好衣服跪在了厅中,纳兰清川坐于上首太师椅,殷可芸站在他左侧,纤长的十指轻轻搭在太师椅的扶首上,一双狭长的凤眸轻飘飘的睨了一眼跪在厅中的二人后,又转回身前的伟岸男子身上。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纳兰清川脸罩寒霜,邪妄的眼眸冷冷凝在魏无心的身上。
“回王爷,末将适才突然浑身燥热,末将怀疑有人在末将的饭菜中下了媚药,才致使末将做下了这等不堪之事!无心甘愿承受一切惩罚!”魏无心趴跪在地,说到有人下药时,深黑的瞳眸却向旁边的飞雪投去重重一瞥,神情份外沉重。他,他竟然着了别人的道儿,毁了一个女子的清白,偏偏这个女子还是他和王爷从小就视若亲妹的飞雪。他知道飞雪对他暗暗倾心,真的是她对他下的药么?
“魏大哥,你以为,你以为是我对你下的药么?”飞雪被魏无心那含有深意的一瞥瞟得心头一凛,侧首看向身旁同样跪着的伟岸男子,颤声说道。
魏无心已然垂下头去看向地面,不理会飞雪含泪的一瞥,此刻他真的不想面对。该如何办?不论是不是飞雪下的药,都改变不了他毁了飞雪清白的事实!
飞雪心中大恸,眼泪扑簌簌掉落下来。魏大哥不信她,魏大哥不信她!
“飞雪……”话落人到,尹梨胭一身白衣,奔到飞雪的身旁,担忧得看向她。
一时厅堂中所有的人目光都胶着在了尹梨胭的身上,魏无心霍地抬头,匆匆看了她一眼,却又将头埋得更低;纳兰清川邪妄的眸子更加深邃,眉目J之间,隐隐藏了一丝怒气;殷可芸紧捏了手,咬唇恨恨看向她;飞雪依然沉浸在伤痛中,梨花带雨的脸庞漠然地对着尹梨胭。
“纳兰清川,事情其实是这样的……”尹梨胭看着飞雪哭得梨花带雨,以为纳兰清川给予了她十分严厉的处罚,她可是听说过做下这种事会被侵猪笼的,所以她拧了拧眉,走近纳兰清川,想要替飞雪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