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两人光明正大的单独留了下来,没有引起别人的怀疑。慕容烟等人一走,忙靠过去压低声音问:“大哥,事情办得怎么样?”
慕容止揉着她的头发,咧嘴笑道:“小妹你想得很周到,事情办得非常顺利。”
慕容烟闻言缓缓松了口气:“那批东西你们全都到手了?”
“运出去的都已经劫下,还剩最后一车,收到消息说今天晚上会出动。”
“今天晚上?”慕容烟微微皱眉,有些不解,“既然前面的几批东西都遭劫,为什么最后一批还这么急着往外运?我看事情应该没这么简单。”
慕容止道:“小妹,你的意思是……”
慕容烟叹了口气:“如果我没料错的话,这应该是个陷阱。明明知道这批货现在运出去不安全还偏偏要运走,肯定是派了很多高手在暗中跟进,想把我们的人引出来,找到丢失的那些兵器。”
慕容止想了想,点点头:“很有这个可能,还好我们没有行动,等会回去我就跟大伙说说,让他们今晚按兵不动。”
“不,计划不变,这批东西还是要去劫的。”慕容烟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中,缓缓的挽起嘴角,“只不过这个风险不需要我们自己去冒,附近不是还有一些马贼,土匪么?你让人悄悄把消息放出去,就说马车里装的是大批的金银珠宝,到时候我们只要在暗处等着看好戏就行了。”
“这个好办!”慕容止点头,“小妹你这招真高,不但破了萧君默的阴谋还搅乱了视听,让他在那些马贼土匪身上多浪费些时间。”
“千万别小看萧君默,他也不是好对付的。你们这些天小心一点,别引人注意,东西要藏好。楚家锻造的兵器每一件都有特殊的标准,流出去一件也不行。”慕容烟嘱咐他道。
“小妹你放心,大哥知道其中的厉害,只是你在萧君默身边真的不会引起怀疑么?”
“他从来就没信任过我,说什么怀疑不怀疑的。大哥你别担心,没有确凿的证据萧君默暂时还不会动我。”慕容烟安抚他一番,想了想又道,“对了大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几天邵阳应该会秘密赶回征西军团,你对他比较了解,能拦截住他,让征西军没有主帅那是最好,如果拦截不到也不能暴露身份。”
如果邵阳在回去的途中遭遇了不测,那么萧君默就等于失去了一只手臂,征西军恐怕会落到别人的手里,到时候他才是真正的进退维谷。
“邵阳!”慕容止听到这个名字,拳头忍不住紧紧的握起,“我跟他也该有个了断!”
慕容烟怕他感情用事,忙嘱咐道:“邵阳对萧君默来说是个非常重要的棋子,回去的路上应该有很多高手保护,你千万小心,实在拦截不到也没关系,反正我们预期的目的已经达到,最重要的是不能让萧君默知道你还活着。”
慕容止郑重点点头。
两人说完了私话,这才恢复了上司和下属的身份,赶着回到县衙去审案。
这起杀人案虽然有人做了伪证,但很容易就能看穿。慕容烟二人回到府衙的时候,单余声已经让掌柜的和店小二开了口。既然有他坐镇,慕容烟乐得清闲,就在一旁旁听。
原来昨天少女在街上卖东西,被附近一个极有权势的富家子弟当街调戏。少女不从便被那富家子弟派人强行掳到客栈里将她奸污,事后少女不堪侮辱撞墙自杀。
单余声立刻派人去把那名嫌犯缉拿归案,原来那名男子姓陶名亮,是东临县一个绸缎商的儿子,娘舅是京里的大官,因为有权有势所以目无王法,在附近是有名的恶霸。什么霸占民女强抢屋宅的事情做了不少,福如海在任时一直不敢招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容他肆意妄为。
按理来说,审犯人原本不是一个捕头该做的事,但是因为知府和师爷的职位都暂缺,所以单余声只能能者多劳。
陶亮似乎不是第一次上公堂,态度散漫,神色乖张,一身的流气,到了堂前也不下跪,抬着下巴懒洋洋的道:“本公子正睡着好觉,是哪个不长眼的扰了本公子的清梦,你这官是不是不想当了?”
“大胆!”单余声脸黑得跟包公有的一拼,猛地一拍惊堂木,全场肃穆,厉声呵斥:“堂下之人可是陶亮?”
陶亮显然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冷笑:“老子就是,你叫老子来有什么事?”
“本官传唤你来自然是有话要问你,你见了本王为何不跪?”
“你说什么?你让本公子给你下跪?本公子怕你吃受不起!”陶亮的态度十分的嚣张,摇着一把山水折扇丝毫没把单余声放在眼里,“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本公子正在和美人戏耍,别耽误本公子的时间。”
单余声噌一下站起来,惊堂木狠狠的砸在桌面上:“来人,押陶亮跪下!”
衙役们原本还有些犹豫,但看到有慕容烟坐镇,胆子都大了起来,两人一起按住陶亮的肩膀,一脚踢中他的后膝盖逼他下跪。
陶亮陶大公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侮辱,当下怒急,破口大骂:“好啊,你们几个狗奴才,敢对本公子动手动脚,知道本公子是谁么?还有你,你叫什么名字?有本事报上名来,本公子一定让你不得好死!”说着伸手直指端坐大堂的单余声。
“告诉你也无妨!本官单余声,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单余声丢了一块令牌下去,道,“嫌犯陶亮咆哮公堂,威吓朝廷命官,来呀,拖出去重打二十。”
陶亮顿时傻眼了,剧烈挣扎起来:“放开我,放开我!你们是什么东西,竟敢对本公子用刑!本公子定不轻饶你们!”
一众衙役早就对陶亮这个欺男霸女的富家子弟深恶痛绝,现在找到机会出口气,下手丝毫不留情,打得陶亮皮开肉绽哀哭连连。等再把人拖上来的时候,对方的衣服已经被血浸湿,发丝凌乱脸上苍白,扇子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单余声,好你个单余声——”陶亮咬牙切齿的看着堂上,恶狠狠道,“今日之耻,本公子一定会百倍奉还。”
单余声半点不受威胁,道:“只怕你等不到那一天了!来呀,传证人刘掌柜和店小二!”
两人哆哆嗦嗦的把实情说了出来,过程中连看都不敢看陶亮一眼,显然是受到过他的威胁。可是面对两个证人的证词,陶亮却没有认罪。
他冷笑一声,道:“本公子确实带那卖糕团的女人进了客栈,可是逼死她的却不是本公子,而是本公子的随从。不信,你可以传他上趟亲自问话。”
不等单余声传唤,那名随从边自己到县衙前面来自首,声泪俱下,口口声声说案子是他犯下的。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出,这个随从是迫于某些原因被陶亮推出来顶罪的,但是案发的时候房间的里发生的事情除了当事人,根本没有目击者。就连客栈的掌柜和店小二也只是看到人被他带进房里,听到里面传来女子的哭声和求饶声罢了。
“姓单的,听到了没有?本公子是无辜的,他才是真正的凶手。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对本公子动用私刑,本公子要告你!”陶亮爬起来,得意洋洋的看着单余声,挑衅道,“本公子倒要看看,谁还能保得了你!”
一直沉默不语的慕容烟站起来,众目睽睽之下走到那名随从面前,让他抬起头看着自己。
那名随从叫刘记,年纪很小,还不到二十岁的样子,非常的消瘦,到了大堂之上说话都不利索,但态度却十分的坚决,一口认定人是他逼死的。
“刘记,你说是你强奸了人家姑娘并且逼死了她?”慕容烟上下打量着他,抱着胳膊平淡的开口。
刘记垂首:“是小人。”
“你可知道,隐瞒实情是要吃官司的。”
“小人,小人知道,小人不敢胡言乱语。”
“是么。”慕容烟缓缓的来回踱步,“既然你说你强奸了人家姑娘,那么,她胸前的那个梅花形胎记,你应该记得吧?”
刘记一怔,有些茫然的想去看陶亮,却被慕容烟挡住:“刘记,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刘记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记,记得。”
慕容烟点点头:“很好,那我再问你,你在施暴的过程中与那姑娘可发生过肢体上的摩擦?她有没有抓伤或者咬过你?”
“不,不曾。”
慕容烟笑了笑,转过头去看陶亮:“陶公子,听了你这位随从的说辞,你是不是有什么感想?”
陶亮登时面白如纸,咽了咽口水道:“一派胡言,胡说八道!你,你是什么人?一个女子也敢在公堂上胡搅蛮缠,姓单的,还不快将这个疯女人轰下去!”
“放肆!”单余声得到慕容烟的点拨,已经知道案子该怎么审下去,惊堂木拍的更加理直气壮,“这是圣上钦点的锦衣卫副统领慕容烟慕容大人!”
陶亮再次傻眼,直接愣在当场。
单余声接着道:“刘记,你说你看清了那姑娘胸前的梅花形胎记,可是那姑娘身上并无胎记,可见你的证词有误,你并未奸污人家姑娘。公堂之上,你竟敢欺瞒本官,该当何罪?”
“小人,小人兴许是眼花,看,看错了……”
“好,本官就当你是看错了,那么,那姑娘挣扎之时曾抓伤过对方,指甲里面仍残留着血迹,你把伤处给本官看看。”
“这……这……”刘记急得满头大汗,不知如何应答。
单余声眼尖,对两个衙役道:“把陶亮胸前的衣服扒开看看。”果然,就见对方的胸前有四道被指甲抓过的痕迹。
“陶亮,你还有何话说?”
陶亮仍不肯认罪,狡辩道:“这算什么证据?巧合罢了,本公子这伤是今天早上被小妾挠的,不信可以传唤上来对质。”
这时,一名衙役匆匆来报,说外面有一个年轻的公子可以作证陶亮就是真凶。单余声一喜,忙传他上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