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见过三殿下。”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位传说中常年缠绵病榻,温雅无害的三皇子一靠近,慕容烟的身体就本能的有些紧张。这是一种自我防备的警戒状态,或者说是杀手的直觉,就像有人在很远的地方把狙击枪对准你的后背,而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会觉得背后一阵发凉。
“君默给二嫂请安。”萧君默深深一揖,目光却在慕容烟脸上停顿了片刻,赞道,“早闻二嫂才貌双双,风姿娴雅,今日一见,果然不凡。”说着把脸转向萧云晟,“二哥好福气,娶了这样贤淑貌美的王妃,臣弟真是艳羡不已。”
这些恭维的话如果一开始说还好,但在萧天睿那番话之后才,怎么听怎么觉得刺耳。
果然,萧云晟的脸色不太好看。
“二弟谬赞,妾身愧不敢当。”慕容烟倒是没觉得不痛快,反正说的不是她本人,温婉有礼的福身,打破僵局道,“王爷已让人在后院备下薄酒,两位殿下里面请。”
萧云晟不仅生性风流,对花花草草也十分热衷,偌大的花园种植的都是些名贵的品种,单牡丹就有二十多个种类。此时正是牡丹盛开的季节,百花争艳,竞相开放,添了几分融融的春意。
四人在荷塘边的凉亭里坐下,谈天说笑,吹风看景,咋瞧之下,倒是兄友弟恭,十分和谐。但实际上,这些都是假象,平静的湖面下早已暗涛汹涌。
慕容烟乐得做个温婉贤淑的好妃子,鲜少开口,在一侧冷眼旁观,暗暗收集对自己有用的情报。
“二哥,空有美酒佳肴,却无歌舞助兴,实在无趣。”几杯酒下肚,萧天睿脸酡红,脚下虚浮,说话也大着舌头,“你上次收的那个,叫……叫江什么的姑娘不是能歌善舞么?何不请出来给我们跳上一段。”
这听似玩笑的一番话,却引来了萧云晟的不痛快。
他和慕容烟一起演的这出戏就是为了让外人知道,无论传言如何,他们夫妻二人的感情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一来是让某些心怀不轨的人计划落空,二来是间接的对慕容谦示好。
你看看,你看看,你的女儿都成了别人穿过的破鞋,我还把她当个宝贝似得,没有委屈她一分,这么好的女婿,你上哪找去?
可萧天睿却在这个时候提到了他的小情人江初雪。
当初慕容烟为了他,打翻醋坛子,和江初雪在京城里闹出了很大的动静,只怕没有几个人不知道她俩水火不容。如果他真的把江初雪叫了出来,那岂不是打了自己的耳光?
“六弟,你醉了。”
“不,不,我没醉,没醉……”萧天睿打开萧云晟的手,嘿嘿一笑,“二哥,难不成那个江初雪已经被你玩腻了?你现在又换了个新宠?能让二哥入眼的,想必定是绝色,不若叫出来让我和三哥开开眼?”
慕容烟看了一眼捏着杯子若无其事抿了口酒的萧君默,隐隐觉得这个神经大条,口无遮拦的六皇子只不过是他拿来对付萧云晟的一枚棋子。可怜这枚棋子醉得晕头转向还不知自。
萧云晟有些动怒,声音沉了几分,甚至带了些威胁的味道:“六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当着你二嫂的面,给我收敛一点。”
“哈?二嫂?哦,对,二嫂,我确实有个二嫂。”萧天睿拍着脑门做恍然大悟状,摇摇晃晃的走到慕容烟面前,伸手指着她,嗤笑一声,“二哥,这种水性杨花,下贱****的女人你也把她当做宝贝?我看,不如明天就去奏请父皇,把她休了……”
“六弟!”见这边气氛差不多了,萧君默才不慌不忙,假惺惺的呵斥萧天睿一句,“你太失礼了!还不快向二嫂道歉!”说着把脸转向慕容烟,深邃的眸子隐着光火,温尔一笑,“六弟喝多了才会如此无状,我在这先替他陪个不是,还请二嫂不要怪罪。”
慕容烟冷笑,他倒是会捡现成的便宜,面上却不露声色,“三弟说哪里话,既是酒后失态又何罪之有?”
萧君默扶住已经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的萧天睿,唇角微微挑起,轻飘飘的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市井间多二嫂您的议论颇多,皆是些不堪入耳的言辞,也难怪六弟会有此误会。其实君默心中也有几分困惑,想当面请教二嫂,这坊间的流言到底是真是假?若是假的,擅自诽议皇室宗亲乃大罪,君默定会奏请父皇严加查办,以正视听。”
一席话说得合情合理,滴水不漏,慕容烟不由对这个貌似没什么野心,极少干预朝政的病秧子贤亲王多看了两眼。
此人如果有心夺嫡,萧天睿和萧云晟两兄弟加起来,只怕都不是他的对手。
“别人喜欢议论就随他们议论去吧。”慕容烟并未被这么露骨的问题难倒,含涩一笑,把头靠在萧云晟的肩上,一脸甜蜜状,“相信我的人,不解释他也会相信。不相信我的人,解释再多也没有用。只要王爷一心一意待我好,妾身便心满意足。”
不就是演戏,谁还不会。
这答案棱模两可,实在是出乎意外,但又把萧君默的嘴堵得死死的,再追问下去,可能就会撕破脸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