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姿态地笑了,睥睨着她,幸灾乐祸兴风起浪地道:“我早提醒过你,你最好是不看。是你自己选择看的!现在受伤了?震惊了?难以接受了?是不是很痛苦?很难受?”
我承认我没怀好意,故意在她的伤口上撒盐,换了以前,我安慰她还来不及,环境果然是改变人的。
她幽怨地看了我一眼,终于开口,却声音嘶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真可怜,声音都嘶哑成这个样子了,难受成这样?看来,我低估了庄周在她心中的地位,嗯,既然庄周在她心中地位这样重要,可她还是选择了离开,看来,我也低估了她心中的是非观念。
我噗哧笑了,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嘲笑道:“钟欣,你这话问得真有意思。我没让你蒙在鼓里,你该感谢我呀。难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不该给你?如果是这样,你可以当没有看见。”
她一窒,颓败地垂下眼帘,很意冷心灰的样子。
这表情我明白,她正处于极度的矛盾之中,她既恨我让她知道了真相,又感谢我让她知道了真相。这两种心情一定折磨得她夜不成寐,寝食难安。她需要知道真相,可真相这么残酷,她下意识又想逃避。可她是个理智的人,知道逃避没有用,知道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啧啧,我真佩服她,在这样的矛盾纠结折磨下,她仅仅只是声音嘶哑,面色憔悴,而不是神经错乱,痛不欲生,比我想像中的心理承受能力高多了。
我盯着她,脸色近乎狰狞,咬牙切齿地道:“钟欣,你好好的结你的婚,好好的过你的幸福日子,什么也不会发生。你贱啊,你真是贱骨头!你为什么要给我送请贴?你以为你高姿态地表示你不想失去我这个朋友,怜悯似的送一份请帖给我,我就感激涕零,受宠若惊了?你本来可以很幸福,活在庄周为你构建的一幕假象里,什么也不知道。可是你不,你偏要惹我,你偏要自作聪明地给我送请帖。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自找的!!”
她捧住头,痛苦地,无力地道:“舒凡,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不知道,你恨我到这程度!”
我逼视她:“你为什么想不到?当你告诉我你爱上庄周的时候,你想过我的感受吗?要不是你,我会被人陷害开始吸-毒?我的人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毁掉的。你和庄周你侬我侬情意绵绵的时候,我在戒-毒-所,你想过我的遭遇吗?你知道戒-毒有多辛苦吗?你知道那种好像被无数蚂蚁啃噬的滋味有多难受吗?你知道我吃了多少苦吗?我过得连狗都不如,可是你呢?你们呢?多风光啊,多快活啊。我出来了,卑微低贱,人人唾弃,受尽冷眼,你看过我一眼吗?你只会说叫我走,叫我永远也不要出现在你面前。”
“对不起,对不起……”她痛苦地说,眼泪汹涌。
我冷笑:“钟欣,别在我面前流泪,没有用。也别说对不起,没有用。什么都******没用。我已经人不人鬼不鬼,我总要拖个人一起下地狱!”
她抬眼看我,泪痕未干,咬唇道:“你已经达到目的了!”
“不,这哪里够呢?”我嫣然一笑,眼里冷漠如霜,“钟欣,你是不是很恨我?这样就对了,你最好恨得咬牙切齿,恨之入骨,然后打击我,报复我,摧毁我!这样才有意思,以你的头脑,你能的!”
她摇头,却已经不再流泪,但神色一片惨淡,比流泪更显得万念俱灰,比流泪更显得痛不欲生,边摇头边道:“舒凡,别这样,别这样……”
我一把抓住她的衣袖,几乎凑到她脸上去,沉沉逼视着她:“钟欣,不要在我面前装可怜!”
她看着我的眼神带着沉沉悲哀,那种悲哀像湖水一样深,她什么话也不说,又似乎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当然知道她不是在我面前装可怜,这个时候,不用装,她已经是天下最可怜的人。但是这还不够,要是就这么放手,我就不是舒凡了。
“有件事,你一定想不到,”我邪魅地一笑,残酷地道,“你知道吗?婚礼那天,你不告而别,庄周冲进来,在化妆间那个沙发上,和我翻云覆雨。他真的很棒,比我以前所有的男朋友都棒,我们如痴如醉,********!”我残忍地笑道,“你没想到吧?其实你在他心里并没有这么重要,他只求发泄,身下是你还是我,于他其实是一样的!”
不知道婚礼之后,她和庄周有没有见过面,但我知道,以她的性子,以她的爱情完美理论和是非观,她不会见他,至少在她没有想清楚之前,是不会见他的。
听了我的话,钟欣的眼里泛起一片死灰色,那是痛到极致的死灰,以至于她眼里有什么东西迅速殒落。
我在她本来痛苦的心里重重加了一刀,这一刀的力道比我想像中还狠,真好,钟欣,我把我当时承受的痛苦,十倍还给你!
我在钟欣痛到无法呼吸的神色里得到一种极致的快感,原来,报复可以这么畅快,原来,伤害可以这么轻易。就像她当初伤害我一样。
伸出手,我面无表情:“拿来!”
她抬眼,迷茫。
“婚礼那天,我给你的那个袋子和里面所有的东西!”我提醒,声音冷硬,像法官对待他的犯人。
她看了我良久,用很陌生的眼神,终于无声地站起,刚迈步,脚下就一个踉跄,但她扶住了沙发靠边,稳住身子,吸了口气,才再次迈步,去卧室。她脚下虚浮,走路轻飘飘的,一副快支撑不下去的样子。
我带着残忍的笑意欣赏着,她本来春风得意,但是我仅仅只是翻掌之间,就让她生不如死,摧残一个人真的很容易。
庄周以前摧残我,是让我身心俱毁,现在,他只能摧残我的身体,却不能伤我的心。而我,这么轻易地,就把钟欣直推到地狱的最下一层,让她的心痛苦煎熬却无法救赎。
钟欣拿来了文件袋,默然递给我,目光四下闪躲。她都不敢再看一眼这个文件袋,可想而知,当初,当她把这些东西抽出来,当她带着待嫁的甜蜜,满面微笑和好奇地看第一眼时,那种震惊,那种意外,那种难以置信,那种晴天霹雳……
只要想一想,我就一阵心花怒放,可惜,当时我不应该离去,我应该站在她面前,看她的笑容怎么僵硬,看她的脸色怎么苍白,看她的表情怎么灰败,看她怎么在难以置信之中惊恐茫然不知所措,看她怎么毅然决然脱下婚纱,离开这个婚礼现场的。
不过没有关系,只要我想,我有很多机会欣赏到她这样子。
我伸手把文件袋夺过来,打开,检查。很好,一点也没有少,看向她时,我已微笑如花:“知道我为什么要拿走吗?因为,庄周的生和死,只能由我来决定!而你,你还是当什么都不知道吧!”
钟欣心灰意冷地道:“随便你!”
经过这件事,她已经被重重打击,爱情友情原来都是这么不堪一击,换心理承受能力差的,想死的心都有了。不过我不能让她死,接下来会有更多的精彩,她就这么死了,一切多没意思?
我慢慢把文件和照片放进袋里,慢慢系着袋口,微笑如花地道:“钟欣,其实当初看到这些东西,你完全可以当不知道,因为以他的手段,他可以安全得很,也可以让你幸福得很。你真傻呀,你为什么要走?你以为你走了,就伟大了?就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
钟欣咬牙不语。
“或者,你直接把这东西拿给他,让他来对付我,这样,有些秘密就永远不会被人知道,你们的幸福永远不会有人来破坏,你居然选择走,你现在有没有一点后悔?”
钟欣眼里的痛更深了,她挣扎般地道:“舒凡,你别再说了。我不是你,你何必揣度我的想法?”
的确,她不是我,她只会伤心,不会后悔,我这么了解她,怎么会不知道她?之所以问,是要她再一次回想当时的痛苦,让痛更痛,让伤更伤。
我笑得邪恶:“我何必揣度你的想法?你心里想什么,我哪能不知道?毕竟,咱们曾经是那么好的朋友!”
朋友两个字,我咬得特别重,果然如愿地在她眼里看到的抹痛色,我扬了扬手中的文件袋,笑道:“好吧,你现在完全可以忘记我们曾经是朋友,然后名正言顺地恨我,或者报复我。不用纠结,不用痛苦。我不打扰你疗伤,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我知道她需要不短的时间疗伤,也许一个月,也许两个月,也许更长。当初,在被第一任男朋友申永明劈腿的时候,她就整整颓废了一个月,如果不是我把她从伤心绝望中拉出来,她会颓废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