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法比恩就在下面的旧城。他会想起我们在学校接受的防震训练,应该会没事,所以我没什么好担心的。但是我人不在旧城这件事情却让我有点不爽,我这辈子就注定要庸庸碌碌,好事发生的时候我都沾不上边。法比恩却什么都包了,从他的舅舅到那颗干缩人头。而我只是一个苍白的英国男孩,连个卖花的女儿都搞不定,还被她的小弟弟当个傻瓜在耍。我想,有些事就是不会在某些人身上发生,除非他们能够到外面闯荡并找上它。所以,我当下下定决心,要离开这里去试试下个机会如何,接着,我从这想法跳开,找机会痛饮一番。
地震过去了,只有芮氏地震仪2.1的强度,但是,不只花车上的圣母玛利亚像摇摇欲坠,许多人都被震得东倒西歪。在混乱中,大约有一吨半重的塑像几乎倾倒在人群当中。人们开始回过神,从地上爬起来。警察趁机教育难以驾驭的群众,说,你们看,多危险啊,小心意外随时会发生。一个悔罪者被自己背的十字架砸到头,发出真诚的哀痛声。当一些家庭成员发现和他们的家人走散了以后,惊慌接踵而至。
法比恩倒在一条有水的排水沟里面,手臂弯折成不可思议的角度,幸好灾变过后几分钟不到,苏瓦雷滋就奇迹式地找到了他。他弯下腰来检查他外甥的伤势,推断事情应该是发生在地震的时候。手臂有几处严重的骨折,但不难治好。让苏瓦雷滋更担心的是他外甥的行为。他希望法比恩没有脑震荡,他看起来完全没有注意到苏瓦雷滋就在他的身边,只是咧着嘴傻傻地瞪视着天空,苏瓦雷滋从来没看过法比恩像现在这个样子。
从法比恩的角度来看,事情再好也没有了,他正用他破碎的、耷拉着的手臂向他的母亲挥手,此时此刻,万事都无关紧要。
正如我说的,事情的经过大概是这样子的。
那时候,我可是一点儿都不知道这整出戏码的来龙去脉,直到复活节过后的一个礼拜,我们回到了学校,法比恩整条右臂裹着夸张的石膏夹,出现在大家的面前,事情才开始传了开来,同时不断地发展。在适当的情况下,够精彩的挂彩是可以大大地提升一个人的声望的,法比恩可是值回票价地从他的遭遇里狠狠地大捞了一票。
从我妈送我上学的车里出来,走在通往教室的途中,我的心里正在酝酿一个我和法国花商女儿遭遇的大胆改编本,待会儿好说给法比恩听,而且说给任何想听的人听,然而,在我还没有机会开口以前,我就已经王牌尽失,白费心机了。薇芮娜.赫米斯在走廊上逮着了我,马上通报我刚听来的消息。
"你跟法比恩碰面了吗?"她急切地问。
"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