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子晟最后一句话宛若一个晴天霹雳打在安依熏的脑海,她才恍然大悟,焦急的看着程橙,“妈妈,我和尚冰瞿是真……”
齐子晟打断了她,好言相劝:“叔叔在商界上行走这么多年,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对尚冰瞿我比你了解,尚冰瞿处事待人从不讲任何情面,身边的女人多如牛毛。叔叔相信你是一时鬼迷心窍了,才会和他在一起。阿熏啊,你妈妈为了这事被你气得病倒了,你赶快回头吧。”
安依熏心口一紧,这只能怪尚冰瞿从前的作风太不招人看好了,所以才会导致齐叔叔和妈妈的反对。
她忙说,“妈妈、叔叔,也许从前的尚冰瞿给大家的形象不好,但那也是从前了,谁没有过去呢,叔叔、妈妈你们有接触了尚冰瞿本人吗,说话不能这么武断。而且,我和尚冰瞿是真心喜欢的!”
程橙一听,登时气得身子颤抖,“真心相爱?你才认识他多久,在我面前说出这种不知羞耻的话!尚冰瞿那样的男人根本不适合你!还有,像他那种在情场中打滚的男人随便编个谎话,对你甜言蜜语,你就被他耍得团团转。”
齐子晟失望的看着安依熏,“阿熏你太不懂事了!”
安依熏连忙摇了摇头,“妈妈叔叔,尚冰瞿真的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的。”
“住口!”程橙低喝,“妈咪对你的说好的不得不听,你再继续冥顽不灵,从此以后不要再叫我一声妈!”
安依熏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程橙,眼底有失望,“妈妈,我追求自己的幸福有错吗?倘若我的选择是错的,那后悔的、受伤也是我自己,可是妈妈,你为什么要这么绝情的把这件事和我们母女之间的情意联系上来。”
“你是我女儿,我是为了你好!”程橙沉痛的说。
齐子晟忧心不已,乞求的说道:“阿熏啊,你先走吧,等你妈妈好了再来看你妈妈吧。”
“妈妈……”安依熏缓缓的站起来,低低的说,“那我先走了。”
谁知程橙忽然说,“马上和尚冰瞿断绝来往!”
“妈妈……”安依熏握紧了拳头。
“你如果执意和尚冰瞿在一起,我就算是死了,也死不瞑目!”程橙死死的看着安依熏。
“妈——”安依熏一瞬间眼泪涌了出来,吼了出声:“你六年前也是这么说的。以前你极力阻止我和齐孝天在一起,现在又一次的阻挠,是不是看着你的女儿孤独终老就如愿以偿了!”
“你!”程橙一气,一口气没提得上来,猛咳了好几声。齐子晟一急,忙责备的看着安依熏,“阿熏,在这个骨节上,你就体谅下你妈妈,别再和你妈妈斗气了!”
安依熏低落的垂眸,内心被愧疚和愤怒两种情绪反反复复的交织着。她愧疚,她的确不应该在这种特殊情况下妈妈起冲突,可她又愤怒,喜欢一个人有错吗,为何她的母亲要一次又一次的阻挠她的爱情!
她渐渐收紧了拳头,逐字逐句的咬牙,“这次我不会再听你的了。就算痛彻心扉,我也会选择和他在一起!”说完,她转身走向门口。
程橙一双眸颤抖欲裂,伸出了手指颤抖地指着安依熏离去的背影,“你……你……”
“橙橙!”“婶婶!”只听到齐子晟和齐孝天一声疾呼,安依熏猛的转身,眸光一惊,只见程橙晕了过去,她大喊一声:“妈——”
“医生!医生!”病房里所有的人瞬间陷入一片恐慌之中。
程橙被推进了手术室,氧气罩弥漫着微弱的雾气,心跳起搏器一次次的震动着程橙心口,双眼紧闭的程橙在抢救室的疗床上一次次的弹起。
手术室外等候的安依熏哭红了双眼,齐子晟双目赤红,平日里的温润不见,脸上线条紧绷起来,他纠起了安依熏的衣襟,疯狂摇晃着,“我不是说了让你走的吗!你为什么不听!是不是把你妈妈气死了你就开心了!你妈没有多少日子了,你就不能让你妈妈安安心心的过完最后的日子,为什么你非要这么折磨她!”
这样的齐叔叔安依熏从未见到过,安依熏只是惊愕的睁大了双眼,可她没有挣扎,任由着齐叔叔愤怒的拿着她发泄,是她的错,是她太冲动,她不该刺激妈妈的。
齐子晟愤怒之极,满腔的悲愤无处发泄,将安依熏推到墙壁上。
齐孝天赶忙冲上来强行拉开齐子晟,平静的劝说,“二伯,先冷静下来吧,婶婶还在抢救中,现在不是责难的时候。”
安依熏这才被齐子晟松开,她的心早已变成了一片空荡荡的,身子顺着墙壁缓缓地滑落下来。
走廊某一处的角落里,麦迪静静地将全程看在眼底,却只是一言不发,点燃了一支烟,他静静地看着缩在墙壁下的安依熏,她就像失去了灵魂的布娃娃一样,双眼空洞,望着前方。
寂静的走廊里,电话铃声响起了,那是一首欢快的曲子,却与此刻走廊里的气氛显得极不协调。
安依熏听到铃声,她的才动了动眸光,眼底恢复了一丝光线,铃声是她给尚冰瞿设置地特殊来电铃声。
伴随着铃声响起,手机震动着,她的手微微颤抖着,她难过地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动地‘尚病猪’三个字,一滴眼泪滴落在那三个字上,那一刻,她仿佛听到了眼泪滴落的声音,因为她的心被什么敲打着,沉痛无比。
她没想好自己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尚冰瞿,正犹豫着,可铃声马上就要唱到尾声了,歌曲一完毕,电话就会立刻挂断。
最后的一刻,她还是接通了电话。
她捂住唇,不想溢出哭泣声。电话里立刻传来尚冰瞿的声音:“你在哪?”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耐烦,似乎在抱怨着她过了这么久才接他的电话。
“我……”她一开口,声音都在颤抖着,一时间她有种失去语言功能的感觉。
尚冰瞿声音一紧,“安依熏?”
安依熏沉默。
“安依熏你在不在!回答我!”尚冰瞿冷酷的说道,可是声音里明显的有紧张泄露。
“是我……我……”安依熏压低着声音说,可就在这个时候身旁忽然响起了齐孝天的声音,“二伯,医生出来了!”
安依熏心口一紧,捏紧了手机,电话里很快传来了尚冰瞿紧张的询问声,可安依熏似乎什么都听不到了,眼睛直直地盯着手术室门口。
齐子晟急忙冲了上去,“医生,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摇头叹息,“你们怎么做病人亲属的,不是提醒过你们不要再刺激她了么!好在抢救及时,病人现在已经度过危险了。”
齐子晟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眼睛一翻,差点晕厥过去,齐孝天扶了他一把,“二伯,婶婶现在很需要你,你得保重自己的身体。”
安依熏还犹如木偶一般,僵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手术室门口,紧接着,程橙被几个医护人员推了出来,程橙脸色一片惨白,双眼紧闭,看起来像是随时会在空气里蒸发掉一般。
齐子晟和齐孝天赶忙走了上去,可只有安依熏还僵在原地,呆滞地看着程橙被人推走。
一片烟雾缭绕里,角落里的麦迪那一双烟灰色的眼睛里光线忽明忽灭,脸上的表情似笑却又非笑。
安依熏的双脚像是被灌入了铅块一般的沉重,她试着抬起脚步,刚走出一步,却感觉再也提不起来了,眼看着程橙再一次地被推进了加护病房,安依熏将脸深深地埋进双手中,失声痛哭起来。
母亲对自己的爱情反对,让她的心仿佛被针扎一般的痛。她无法理解母亲固执,她只是想大胆地去爱,去追求她的幸福,难道这样也不可以吗?
可看到母亲被自己气得病倒,她的胸腔压抑得快要无法呼吸,心痛得快要停止心跳。
忽然她感觉身旁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人轻轻的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安小姐,我同情你。”
一听那声音,她也知道是麦迪。
安依熏却没有抬起眼去看他,赤红的双眼只是盯着地板,冷冷地说,“你怎么还没走?”
麦迪低笑:“等你说谢谢啊。”
“谢谢。”安依熏机械的说道。又瞥了一眼他一眼,“那你现在可以走了吧?”
麦迪手插裤兜,耸了耸肩,看了一眼紧闭的加护病房,“你母亲刚手术过后,不会那么快苏醒,你现在去了,也没法和她说上话。”
安依熏什么也不想听,抛开麦迪,径自走向了加护病房门口,她的手轻轻放在玻璃墙上,
隔着一扇透明的玻璃墙,里面躺着昏睡中的程橙。
因为程橙再次被推入手术室,齐子晟怒不可遏,情绪十分激动,幸而齐孝天在一边拉住了齐子晟,安依熏才有机会远远的看程橙一眼。
到最后,齐孝天实在拦不住齐子晟了,只好把安依熏叫走。
安依熏像是一个行尸走肉一样走出了医院,天空有些阴沉沉的,似乎马上要变天了。
这让她感觉天快要塌下来了。
忽然耳边传来一阵轻柔的声音,“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再做一次你的司机。”
“不用了。”安依熏呆呆地看着天空,凉凉的说。
麦迪似乎已经习惯了贴安依熏的冷屁股,似笑非笑地说道:“安小姐现在还想去找尚冰瞿么?那你母亲……”
安依熏瞪了他一眼,麦迪笑容去不曾落下,似乎还有些得意,他眼睛里尽是腻死人的温柔,故作感叹的说道:“缘分天注定啊,也许你们天生无缘吧。”
“你很让人感到讨厌!”安依熏再也受不了这个怪异的男人了,恶狠狠的说道,说完,她走下了医院门口的台阶。
谁知麦迪拉住了她,她刚想大呼,下一刻,麦迪攫住了她唇,不容她的抗拒,唇舌强行地占据了她口中的芳香。
安依熏顿感心中一片恶心,打死也要推开麦迪,可是麦迪哪里给她这个机会,她越是推搡,麦迪越是用力。
就在安依熏快要背过去的时候,忽然不知怎的旁边介入了另外一道力量,猛地拉开了麦迪。
安依熏一怔,只见那道高大的身影彷如一尊护佑神一样,及时地出现在她面前。
他身后那阴沉沉的天气似乎就是专门提供给他做背景的,彰显着他此刻愤怒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