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宫北苑,皇后焦急的徘徊,等待芙蓉宫传出的噩耗。
大门忽然被推开,冷风卷入,熄灭了殿中唯一的蜡烛。殿门口一对芙蓉宫灯轻轻闪烁,照不清门口人的面庞。
皇后眯着眼睛逆光看去,扬声道:“有消息了?”
一袭嫣红宫装,雪白披帛,艳丽的女子款款而入,勾起嘴角淡淡道:“是的。”
皇后一惊,朗声道:“高焰冰!”
乔焰雪缓缓走入,身后奴才小心掌灯,晕黄的宫灯映照着她的脸庞,美艳不可方物。
皇后惊骇,退后一步闪躲。
乔焰雪冷冷道:“当日在这里的情景,你可记得?本宫到死也不会忘记。”
一个昏迷的女子被奴才从殿外拖到皇后跟前,尹婕妤迷迷糊糊被摔在地上,揉着眼睛疑惑道:“这是哪?”
乔焰雪目色一凛,幽幽道:“阎王殿。”
“啊……”尹婕妤惊惶尖叫,爬起来便要冲出去。
乔焰雪冷冷道:“毒酒白绫,一个不少,你们一个也别想逃。”冷冷挥手,立刻有奴才涌进殿中。
三尺白绫,紧紧勒在皇后纤细的脖颈上,乔焰雪立在她面前,眼中泛起森冷寒光。犹记得在凤藻宫被罚跪的场景,彼时百虫蛊刚巧发作,烈日当空,她艰难的举着水桶接受各宫女人们的羞辱。
皇后瞪大双眼,死死拽着颈上白绫,张着嘴像是出水的鱼。当日杀死乔焰雪如同捏死蝼蚁,可惜今日蝼蚁长成巨龙,轻易便将她送命。
尹月柔被一众奴才按倒在地,紧咬的牙关被人一拳砸碎,鲜红的毒酒顺着她的樱桃小口流入,殷红的血液顺着她的眼耳口鼻涌出,汩汩的蔓延染红了素白的衣裳。
乔焰雪站在芙蓉宫灯下,瞧着她们二人僵硬的身体,勾起嘴角。
殿外匆匆行来一队铁甲侍卫,为首一人面貌温和,朝着乔焰雪躬身抱拳道:“娘娘,皇城已经被控制住,御林军尽数剿杀,投诚者一律关押在死牢西楼。八处宫门全数打开,正在迎接博弈侯的人马。”
乔焰雪点点头,扬声道:“吟风,辛苦了。”
殿外又有一人小跑而来,容貌英挺,身穿军中铠甲,冲着乔焰雪背影抱拳道:“启禀娘娘,叛党已被诛杀,城内再无羁绊,侯爷正在中宫等候。”
乔焰雪回头道:“摆驾朝阳殿!”
奢华的蜀宫,这一夜寂静异常,奴才主子们纷纷关门闭户,早早熄灯就寝。只可惜,宫门里的人却根本未曾歇息,一个个竖起耳朵彻夜未眠。
朝阳殿上灯火通明,外间天色渐渐鱼白。二月底的天气,竟下起了大雪,纷纷扬扬匿去了浓重的血腥。纯美干净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叹息。
乔焰雪一袭明黄宫装,立在威严的殿上,扫视着满殿文武,嘴角渐渐泛起笑意。蜀国,终于臣服在她的脚下。
朝中老臣一夜间死伤过半,军中将士尽换乔焰雪心腹之人,兵礼工吏刑户六部尚书皆为博弈侯与贤王之人,反对乔焰雪登基的声音再也听不到。
三月三,大蜀国第一位女帝高焰冰登基,年号隆昌,辰时祭祀太庙,龙袍加身,蜀国易主。
当日,女帝连发数道诏令,加紧稳固政权。并于即日大赦天下,此后三日御花园宴请文武百官。封贤王为俊贤王,赐铁卷丹书,在中都城北开俊贤王府,贤王迁居。封博弈侯为博弈王,开博弈王府,赐铁卷丹书。封蒋吟风为御林军统领,掌管皇城守卫。兵马司、大理寺、詹事府、司天监、翰林院等等全部换人,中都城内戒严。
后宫中,合欢殿、凤藻宫、未央宫被连夜查抄,各殿各轩亦全数查封。后宫妃嫔尽数轮为奴婢,红蕊、素心、翠环、碧儿被当庭杖毙,王四喜赐毒酒自尽。尊湖心小筑和太妃为大蜀国太后,统摄后宫。改芙蓉宫为芙蓉暖阁,为太后寝宫。封顺王为广远王,迁居芙蓉楼,陪伴太后。妍儿被封为一等女官,掌管静心殿一应事务,比之从前的王四喜更加炙手可热。
是夜,御花园凝翠殿,灯火辉煌,一片璀璨。
侍女如云,丝竹声声,绒毯上赤足歌姬销魂摆动着腰肢,美酒一坛一坛送往宾客酒案上。
乔焰雪一袭明黄宫装,上头飞龙盘绕,祥云无双。高高挽起的发髻上,耀人眼目的金流苏熠熠生辉,身旁站立的赫然是妍儿。
今夜的大宴,本是为了犒赏百官,拉近关系。只可惜,博弈王与俊贤王在场,多少有些让人胆寒。
二月底的那个夜晚,血流成河,剩下的官员大多已经丧胆,那些被迫拥护女帝选择明哲保身之人,噤若寒蝉。
乔焰雪冷眼瞧着殿中境况,面上是不变的云淡风轻。含笑举起面前金樽,朗声道:“朕初登大宝,唯愿广纳贤才,自今日起,但凡贤士,不问出身,皆可举荐,望众爱卿不计前嫌,一心为我大蜀效力。”
百官闻言慌忙起身,举杯山呼道:“臣等愿跟随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众人举杯饮尽,乔焰雪朗声道:“大蜀科举经年未开,武举更从未开过,朕有意重开科举,文武并驾齐驱,不知众爱卿以为如何?”
众人不敢反对,即刻有人起身附和。乔焰雪不再多言,摆摆手示意众人落座。
蜀宫大宴,真心欢喜并无几人,俊贤王望着上首明黄加身的乔焰雪,起身含笑道:“今日正在行头,本王不才,愿以一曲贺吾皇江山永固。”
乔焰雪闻言转头,盯着殿中月白袍服的俊逸男子,温声道:“准奏。”
俊贤王横起玉箫,箫声陡然悠扬,不同于往日的低沉,曲中尽是欢快。屏风后的歌姬适时跃出,随着俊贤王的箫声翩翩舞起来。
有了俊贤王的此番举动,殿中气氛渐渐融洽,觥筹交错中,博弈王盯着御座上娇媚的女子,眼中神色变幻不定。轻轻举杯就唇,仰头灌入一口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