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泣恰巧被淑妃发现,淑妃讯问后答应替他解围,前提是他承认与冰妃有染,但能保他与哥哥性命。陈元鹏叫天不应之时自然答应,淑妃立即差人将陈元才一家救回了中都安置。陈元鹏见到了亲人,安心等待陷害冰妃。
可惜,他虽陷害了冰妃,淑妃却没能保他性命,在他死后更将他父兄亲人撵出中都,流落回了城外小镇。
真相大白,没想到埋的如此深。孟辰瀚沉着脸,吩咐传召模仿字迹的门客。
人被召来,因不知皇帝召见他为何,十分卖弄,当着孟辰瀚的面竟将殿中几人的字迹写得真假难辨。左手写出纤秀,右手仿出刚毅,当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孟辰瀚见状稍作询问,那门客便称此前曾受人所托,仿过一女子字迹,这女子的字迹与殿中乔焰雪的笔体十分相似。孟辰瀚听毕摆摆手吩咐他退下,将人交给翰林院留用。
待殿中清净下来,孟辰瀚转头盯着站在金砖上的淑妃,冷冷喝道:“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淑妃大哭不止,跪地磕头道:“皇上休要听贤王一派胡言,一切都是他暗中收买的,他这是与高焰冰串通一气,冤枉臣妾……”
孟辰瀚沉着脸,疲倦之色尽显,冷冷道:“你陷害冰儿一次不够,还想再来一次?”
淑妃大哭磕头:“臣妾再也不敢了,求皇上饶了臣妾……”孟辰瀚从前对淑妃颇多纵容,不过是因初登大宝,政局不稳。如今大权在握,重要职权皆是心腹,孟辰瀚还不至于怕尹化鸿那老匹夫。闻言眼中闪过嫌厌,冷哼道:“淑妃贬为婕妤,移居易水轩,未央宫查封。”
王四喜躬身道:“是!”招手命奴才进殿,将尹婕妤拖出了静心殿。
乔焰雪冷眼瞧着淑妃哀号着被拖出去,眼中清泪滚落,低下头轻轻拭泪。
孟辰瀚瞧见她伤心,心中一软,低声道:“冰儿,来。”
乔焰雪闻言踌躇,贤王低下头躬身退出,齐骁勇眼中一闪,低头退出。
昔日盛宠的冰贵妃因被人诬陷险些丧命,如今真相大白,孟辰瀚不舍委屈她,晋升她为冰贵妃,芙蓉殿改为芙蓉宫,拨款修筑芙蓉楼。
当夜,孟辰瀚宿在芙蓉宫中,乔焰雪百般承欢,娇媚更胜从前。二人缠绵缱绻,恩爱非凡。
夜半潇潇雨浓,孟辰瀚拥着乔焰雪躺在宽大的金丝牙床上,低声诉说情话。乔焰雪依偎着他,眼中一片柔光。
帝王口中轻轻吐出经年真情,原来第一次在朝阳殿相见,孟辰瀚便对她倾心。只可惜她身为南平人,纵然容貌艳丽,也不可宠幸。
此后种种,皆为刻意,然至今日才知这偌大蜀宫,真心唯有乔焰雪一人。最无心机,最无恶意的妃子,是孟辰瀚几多怀疑的冰贵妃,最替蜀国考虑,替蜀国分忧的也是冰贵妃。
乔焰雪闻言羞涩含笑,伸手捂住他开合的双唇,柔声道:“皇上再说下去,冰儿真是无地自容了。”
孟辰瀚伸手将她搂紧,低声道:“党项掠城,冰儿可有妙计?”
乔焰雪闻言一怔,轻声道:“臣妾斗胆,恳请皇上撤销此次亲征。”
孟辰瀚冷了面色,不悦道:“怎么你也跟他们一样,不站在朕这一边?”
乔焰雪心知他意已决,回头道:“咱们刚刚与楚国一战,将士们尚未恢复元气,如今与豺狼虎豹再战,只会吃亏的。”
孟辰瀚闻言冷哼,披衣起身,在殿中踱着方步,回头道:“朕意已决,你不必再劝。”冷冷一拂袖,迈步走出了内殿。
乔焰雪一愣,瞧着晃动的珠帘,心中一片冷然。帝王心果真深不可测,哪有一分真心。摇摇头,披衣起身,循着孟辰瀚去了。
孟辰瀚坐在书案后,冷着脸不发一言,乔焰雪掌着灯烛走近他身旁,低声道:“皇上心意已决,臣妾便不再劝您,唯有一计,献与皇上,望您早日凯旋而归。”
走到孟辰瀚身旁,玉手提笔小心写下一排小字,孟辰瀚看后眯起狭长双目哈哈一笑:“冰儿果真女诸葛也!”
孟辰瀚收起纸条,匆匆离去,乔焰雪再无睡意,独坐到天明。
辰时,芙蓉宫外忽然热闹起来,熙熙攘攘如同集市。乔焰雪轻轻揉着胀痛的眉心,扬声道:“妍儿,外头这是怎么了?”
殿外匆匆跑进来一袭墨绿衣裳,妍儿笑眯眯道:“公主,是各宫妃嫔来给您请安呢!”
乔焰雪一怔,疑惑道:“一大早的,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言毕,脑中一闪,摇头苦笑道:“难怪……”
赵巧灵尚在定北宫北苑中关着,淑妃昨夜被贬了婕妤,现今蜀宫最大的女人,就剩她这冰贵妃了。后宫大事,自今日起统归她掌管,也难怪这些承欢讨巧的女人们会一大早等着给她请安。所谓规矩不能乱,如今的她,俨然就是后宫之主。
乔焰雪轻轻起身,妍儿慌忙去扶,乔焰雪摆摆手淡淡道:“更衣梳妆。”
后宫女人们拜高踩低已是常事,平日里与乔焰雪没甚仇怨的都挂着一幅讨巧笑容,有那曾经整治过乔焰雪的宫嫔,面上便带了三分惶恐,尹婕妤并不在列。
乔焰雪打量着正殿中分排落座的莺莺燕燕,眼中温和平静。并没有预料中的逼人架势,也没有新仇旧恨的清算场面,云淡风轻的问了些琐碎小事,又办了几件宫中小事,挨个问过宫嫔们的饮食起居,不和理的尽数纠正,这才推说累了,吩咐众人退下。
众人惶恐之色稍减,欢欢喜喜的出了芙蓉宫,外头等待的人这才小心上前。多是朝野中大臣家眷,捧着宝贝说些不着边际的关切话,为的不过是拜拜新主,乔焰雪也不为难她们,但有所求绝不应承,也不受礼。
如此直到申时,才将这些人打发了,乔焰雪身子不如从前,近日常常浑身酸痛,扶着妍儿在池边湘妃榻上躺下,外头又有人禀报,乔焰雪正在疑惑是谁,没想到来得两个奴才她都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