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晓勇受孟辰瀚吩咐,沿着黑衣人这条线索顺藤摸瓜,可惜众人除了知晓黑衣人是薪炭司一名老内监,再难探得其他。线索一下子中断,孟辰瀚吩咐蜀宫加紧戒备,一定要找出细作。
乔焰雪经此一事,脱了被人胁迫的处境,孟辰瀚明白之后对她愈发宠爱,暗自愧疚此前待她刻薄。将她晋升为冰妃,主掌芙蓉殿。另赐金银无数,钗环玉佩十套,宫人四十。复出的冰妃,在蜀宫里已于尹妃平起平坐,只在皇后之下。许多位份低的宫嫔纷纷上门讨好,宫中渐成三足鼎立之势。而蜀宫中,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夺权之战。
皇后暗恨自己掉以轻心,早该除去的祸害,没想到竟然直逼她的荣宠。心头虽不满,却不敢轻举妄动,因孟辰瀚的心思实在难猜,她一时半会尚摸不清。
乔焰雪不用再靠黑衣人的解药活命,对孟辰瀚的政事自然不再关注,便是有机会听取时,也总是刻意避开。对于这一点,孟辰瀚观察数日后渐渐满意。
常住在合欢殿的太后本是个不喜热闹的主,早就严禁众人拜见。平日里礼佛念经,从不问朝堂后宫之事。这几日却不知为何,常说先皇在梦里寻她,接连几日,便下了懿旨欲往绿意轩长住。
皇帝孟辰瀚不敢阻拦,即刻吩咐奴才往绿意轩伺候,这一头欲选可心的妃子伴驾几日。
花蕊夫人性子温和,不喜争执,昔年先皇独宠她一人,她亦不骄纵,仍旧待人宽厚。对待孟辰瀚的妃子们,依旧这般,一年里与她们相见不过两面,也不许这些妃嫔来请安。听得孟辰瀚欲寻妃子伴驾之事,生了几分高兴,允诺了。
后宫妃嫔得知伴驾太后的差事,个个都不情愿。暂且不提伴驾一个不问世事的老太婆,便是究竟要去几日,尚没个分晓。若是此去,便回不来了,岂不可惜。况,花蕊夫人从不过问皇帝的事,就是讨好了她,也无作用。
皇后因要打理后宫,自然不便前往,如今身份合宜的只剩下未央宫的尹妃与芙蓉殿的冰妃,其他宫嫔纵然想去,亦要掂量自家身份。
孟辰瀚身为孝子,自然将两个合宜的妃子送去太后跟前瞧,由着太后自己拿主意。
乔焰雪得知要伴驾太后的消息时,她的名字已经到了太后手中,这一日辰时按照合欢殿老嬷嬷的要求,乔焰雪早起更衣拜见。这是乔焰雪第一次正面拜见花蕊夫人,没想到与她一起的还有尹妃。
二人一般身量,皆是模样娇媚,举止得体,也不知那花蕊夫人如何察看,一眼便选了乔焰雪。尹妃乐得轻松,颠颠的回了未央宫,生怕那老太婆反悔。
如此,当大蜀国高贵的皇太后,名震诸国的花蕊夫人前往绿意轩礼佛长住之时,伴驾跟随的妃嫔正是刚刚复宠没多久的芙蓉殿冰妃。
到了绿意轩,早有奴才恭顺等候,绿意轩一片青翠盎然,夏季的闷热到了这里,不见踪影。
花蕊夫人崇尚节俭,乔焰雪早有耳闻,此行所带唯有几套素服,竟连繁杂的首饰也不曾带来,青丝随意挽着堕马髻,只用一根银簪别着。
歇息了一日,第二日晨起请安,才发现这皇太后跟她的妆扮竟是八九不离十。二人皆是不喜浮华之人,这倒是出乎意料。
乔焰雪在绿意轩伴驾皇太后,很得花蕊夫人的欢心,平日里做些小吃果品,闲时绣些手绢鞋垫,皆是花蕊夫人喜欢的式样。渐渐的,绿意轩的奴才们也知乔焰雪深得花蕊夫人的喜爱,对待乔焰雪愈发恭敬。
绿意轩传来冰妃深得太后欢心的消息,孟辰瀚十分高兴,赏赐了乔焰雪许多进贡的玩意,并派人送去亲手写的字,挂在了绿意轩中乔焰雪的寝宫。
此事一出,皇后愈发不敢轻举妄动,尹妃却暗暗嫉恨,请旨前往绿意轩伴驾,誓要压过乔焰雪的风头。因宫中近日传言太多,一个讨得太后欢喜的冰妃俨然有压倒尹妃之势。
乔焰雪依旧抄经念佛,陪着太后赏花观月,从未过问政事,便是孟辰瀚偶尔来寻,她也总是避而不见,不肯与孟辰瀚过多亲密。
湖心小筑与和太妃一别后,太妃送来书信,唯有一张薄笺,上头空无一言。但那之后,孟允便再未出现在乔焰雪身旁,仿佛那个被人遗忘的顺王又消失在了蜀宫中。
乔焰雪心知和太妃是为了让孟允避世,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却难以开口。想要报答恩情之心,不得已被压下,仿佛她与湖心小筑从未有过交集,从未有过牵绊。那个面容普通的神医,那个相貌温和的孩子,都只是那段梦魇中的人物,于现实并无重叠。
乔焰雪日复日的重复着一个清心寡欲宠妃的日子,花蕊夫人对她的态度愈发好起来,渐渐将她纳为心中儿媳,竟连皇后赵巧灵亦排在其次。
尹妃请旨前来,花蕊夫人照例平和接待,可惜这在蜀宫中呼风唤雨娇生惯养的宠妃,却不如冰妃那般甘愿平淡,面对素服素斋的日子,埋怨良多,甚至暗生燥气。
为了讨得花蕊夫人欢喜,尹妃亦学着乔焰雪的姿态,做着家常点心,绣着素净绢纹,日日抄经礼佛,按时请安伺候。
乔焰雪知晓她的背景,知晓她的意图,自然将她这一切伎俩瞧在眼中,却统统只作未闻。每日该做的不该做的,自有一套方法,若是知晓尹妃前去,便不动声色的避开。
如此相安无事多日,尹妃终于沉不住气,日日刻意循着乔焰雪请安的时辰前去,当着花蕊夫人的面与乔焰雪针锋相对,丝毫不让。她想要用自家大家闺秀的气度比下乔焰雪这狐媚女子,谁知却适得其反,不仅没能比下乔焰雪的气势,反倒被花蕊夫人斥责多次,最后落得个扰乱清净的罪名,花蕊夫人一道懿旨将她撵回蜀宫,严禁她踏入绿意轩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