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焰雪冷冷道:“方才你拿着竹竿站在湖边,每当我挣扎出水你便狠狠将我压进水中,你还敢说不曾谋害我?”
宛月一愣,望着乔焰雪的神态,惊愕道:“你会凫水……”一句话,暴露了她的行径。
孟辰瀚冷冷道:“用刑。”
门口立刻走进来内监总管,招手吩咐内监押着宛月往院中受刑。宛月挣扎啼哭道:“娘娘救我……娘娘就我……我没有谋害冰美人……”
尹妃神色慌张,回手便是一巴掌打在宛月脸上,怒斥道:“你竟敢背着本宫谋害冰美人,你吃了熊心豹子胆!”
皇后起身冷然道:“一个宫女如何能背着主子谋事,将宛月拉下去好好用刑!”
孟辰瀚扫一眼慌张的尹妃,见她一只手微微握紧,朗声道:“慢!”转头看着涕泪横流的宛月,冷冷道:“你说,为何背着主子谋害美人?”
宛月一愣,被孟辰瀚冷漠的眼神一盯立刻惊得说不出话来。
尹妃听闻此言,握紧的手慢慢松开,惨白的面色也稍转。
孟辰瀚冷冷道:“宛月护主心切,谋害冰美人,拉下去杖毙!”
“是!”押着宛月的内监躬身应是,宛月听完孟辰瀚的话,忽然瘫软下去,忘了呼救。直到被拉出了殿外,才忽然高声开口道:“奴婢冤枉……奴婢是……唔……”后面的话没能传出来,定是行刑的内监捂住了她的嘴。
皇后胸口微微起伏,不过一霎便恢复了平静,转头看一眼虚弱的乔焰雪,淡淡道:“冰美人受了惊吓,这几日就不用往凤藻宫请安了。”
乔焰雪恭敬道:“臣妾谢皇后娘娘!”
皇后转头看一眼孟辰瀚,躬身道:“臣妾告退。”言毕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尹妃狠狠的瞪一眼乔焰雪,转过身望着孟辰瀚,低声道:“皇上……”
孟辰瀚摆摆手,冷声道:“下去吧!”
尹妃面色一黯,恭敬道:“是,臣妾告退!”院中传来一阵阵棍棒敲打在肉体上的声音,宫女奴才们眼睁睁看着宛月被杖毙在面前,惊骇不已。尹妃带着奴才从宛月身旁经过,脚步也不曾顿一下。
乔焰雪缩在被窝中,望着妍儿担忧的神色,温和道:“别怕。日后咱们少出宫门便是。”
妍儿恭敬道:“奴婢知道了。”说着便从一旁倒了热茶递给乔焰雪。
孟辰瀚冷冷坐在软榻上,晕黄的烛光照在他的身上,像是镀上了朦胧的金光。听闻了乔焰雪的低语,转头冷声道:“都退下。”妍儿一愣,慌忙看一眼乔焰雪小声道:“奴婢去给您弄些吃的。”恭敬的退了出去。
一夜惊惶,明知道是尹妃指使,却不能扳倒谋害自己的真凶,殿外杖责的奴才不过是尹妃的贴身婢女而已,却是冤死了。乔焰雪暗暗一叹,自己表面得宠便遭到别人的报复,还真是太不值得。尹化鸿果然不容小觑,竟然可以让孟辰瀚包庇尹妃,将谋害主子这样的大罪硬生生栽到奴才的身上。
孟辰瀚见她坐在床上发呆,直直的走了过去,定定的在床边坐下,冷冷注视着苍白的乔焰雪,沉声道:“没想到朕给你的宠爱,竟然差点害了你的性命?”
乔焰雪一怔,转头看着冷漠的君王,淡淡道:“是的。”
孟辰瀚冷冷一笑,伸手掐住她的下颌一把拉近自己,沉声道:“既然这份宠爱会要你的命,朕便不会收回。不仅朕会折磨你,她们也会折磨你。”
乔焰雪狠狠甩开他的大手,怒斥道:“你疯了!”
“哼!”孟辰瀚冷冷起身,站在奢华的殿中朗声道:“四喜。”内监总管慌忙上前一步道:“皇上。”
孟辰瀚冷声道:“冰美人受惊伤风,速传太医会诊。另,速往内务库取绫罗十匹,绸缎十匹,夜明珠一盒,红梅玉饰一套,朕要赏给冰美人,让她心安。”
“奴才遵旨!”内监总管躬身退出,立刻招手吩咐青衣内监往太医院与内务库办差。
不过一炷香功夫,太医院的太医们便来了好几位,纷纷为乔焰雪诊脉开方,熬药的宫女们端着一只只药碗忙碌进出,有治病的汤药有补身的药膳,百年老参送来十几支,一夜间便炖了好几支送进内殿,落絮殿的奴才们从担忧立时转为欣喜。主子得宠,奴才们走出去也会高人一等,她们自然欢喜。
落絮殿折腾的人仰马翻,各宫各殿的耳报不断传去乔焰雪圣宠的消息,气得妃嫔们纷纷咬牙。而皇帝为乔焰雪杖毙尹妃掌事宫女的事情,也很快传遍了后宫。
凤藻宫,皇后屏退了宫女只剩自己一人,她冷冷的看着窗外暗淡的夜色,狠狠的握紧了拳头。祖父赵崇祚辅佐先皇立下汗马功劳,这尹化鸿不过是善于逢迎便登上了臣相之位,若不是赵家人如今权势不如从前,她怎会甘任尹妃骑到她的头上来!说到底,还是皇帝偏心!今次高焰冰被尹妃谋害,他都能偏袒庇护,若他日尹妃谋害自己,他可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未央宫中,尹妃面前跪着一众奴才,纷纷哭泣。尹妃满面怒色,瞧着不争气的一群奴才,斥道:“你们就知道哭,你们有什么用?连一个高焰冰都杀不了,还叫她骑到了本宫的头上!”狠狠一鞭子打在身前奴婢的胳膊上,怒道:“气死本宫了!”
落絮殿中,孟辰瀚狠狠撕扯乔焰雪的衣裳,沉声道:“你是朕的女人,你有什么资格反抗?朕给你宠爱,你就必须顺从!”
“你放开我!”
守夜的宫女们,听着内殿中传来的衣物碎裂声和女子挣扎声面露疑惑。唯有妍儿死死的咬着双唇,不让自己红肿的双眼落下泪来。
落絮殿外,一片沉寂。
碧水湖边,四方亭中,一袭白衣的男子提着酒壶,醉眼朦胧。轻轻的举起玉箫,望着幽静的湖水,苦涩一笑。仰头灌下一口酒,靠着柱子,闭上了温和的眼睛。
夜风袭来,撩人衣袍,泛起微微的凉意。酒壶缓缓从他的手中滚落下去,咕噜噜的落进了水中。浅浅的涟漪,一圈一圈扩散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