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姜开始犹疑……
过去,月下为蓝秦而歌一曲,曾是她生活中最大的快乐。尽管蓝秦很少说话,听完就走,淡漠如烟,可她依然还是为他的一个浅笑而心动不已,为他一个眼神而心慌意乱,她明白,那就是爱……她的歌声有若天簌,饱含绵绵情意,多少人愿倾千金,只想听她歌一曲,但在她内心深处,只愿为蓝秦一人而歌。总是想起月光下身着白衫的蓝秦,那张俊美异常的脸,那挺拔的身形,笼在月华的光晕之下,和她很近却又好象很遥远。偶尔四目相触,赵姜也读不懂蓝秦那双谜一样的眼睛……那黑眸,有若千尺深的天池水,淡淡地萦绕着自己,若即若离,真是无人能会其中之意……
青萝好似看透了赵姜一般,低问:“难道,你还对蓝秦抱着幻想?实话告诉你吧,蓝秦对所有女人都好,但他没有爱上任何女人。”
赵姜的身子颤抖了一下,目光惊颤如水波激荡,她轻轻问:“真的?!”
“那还有假?!大邑王张罗着要为他娶妻,他亲口对大邑王说的。妹妹,这样的俊男,的确不知有多少女人,为了他心碎,甘愿为他而死哦。羽国的公主,嫁蓝秦不成,差点自缢身亡……象咱们这样身份的人,就别痴心妄想了。他和茉莉老夫人,一个样儿,打心眼儿里瞧不起咱们……我给你一个忠告,可别为了一个幻觉,毁了自己的上进之路!只有放下一切爱,你才能享受权利的乐趣,你才能痛痛快快地复仇,你能不能做到?!”
“放下一切爱……”赵姜反复琢磨着这句话的意义。她低下头,思量很久,最后终于抬头,眼眶里噙满了泪水。这低头的一段时间里,赵姜象走过了一生一世。她选择了放下自己青春的所有爱、所有思念,所有的希望……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永别了,蓝秦……”赵姜在心中低喊着,决心已下,她抬起头来,看着建阳夫人,她的面容冷艳不可方物,淡淡道:“我能。”
青萝道:“好。我帮你。从此以后,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你翻船,我就会翻船,所以我需要一个誓言——你从此不再与蓝秦有任何的瓜葛,心中只有复仇二字。”
赵姜凄楚一笑,内心在交战,可最终仇恨压倒了一切,她的眼中冒着复仇的烈火,倔强而又缓慢地对着青萝一字一句地道:“我赵姜以我弟弟妹妹的鲜血起誓,从此不再与蓝秦有任何的瓜葛,不再有爱,只有复仇的心。”
青萝满意地看着赵姜,道:“好。将一个大邑国和离国都知道已死的霓裳仙子,送入离国的王宫做妃子,此事虽然有点难办,但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请王上安排此事。不过,要打动王上,我需要你帮我办一件事情。”
赵姜:“听建阳夫人吩咐。”
青萝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茉莉老夫人的房中有半卷残画,名为‘独钓寒江雪’,你可见过?”
赵姜仔细回想,道:“是有。我看老夫人的卧室里有这幅画,挂在墙上的。当时我还很纳闷,为什么把残卷挂在那里。”
青萝笑:“就是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看皇家的宝贝何止千千万万,老夫人就是要和王上呕气,宁可放在卧室墙上,也不肯把半卷残画交给王上。王上也是个拗脾气,就偏想要。我这不也是想和老夫人讨那画嘛,没想到老夫人还是火气大,不好讲话。你帮我拿回来吧。”
赵姜:“你要我偷画?!”
青萝笑道:“一家人的东西,哪里是叫偷?不过是从东厢房移到西厢房。又是些不值钱的破玩意儿,老夫人吧,越老了吧,越象小孩子一样爱斗气。”
赵姜点点头:“的确没什么。好。我来办。”
青萝妩媚地走到赵姜面前,和她轻轻地拥抱了一下,“好妹妹,剩下的事,姐姐我来办。”
赵姜没有再看青萝,心底只觉无限地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