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早晨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云海之上,天剑宗弟子如前一日一样来到广场上,继续观看着这三年一次的天剑宗七脉会武大试。
清月峰众人站在昨日那张红榜之下,只见那红榜上有一半人的名字被除了去,而在若月的名字旁边,也写上他今日的对手忽地,──楚誉宏。
从早上起来,若月心里就不知为何开始紧张,虽然他明知道自己多半是来见识一下,但心里头就是不由自主地紧张,心跳加速,口干舌燥,连早饭也只吃了两口就没有胃口了。
此刻他正悄声问站在身边的大师兄宋大仁,道:「大师兄,这楚誉宏是什么人,厉害吗?」
宋大仁皱着眉头,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以前没听说过,看着榜上写着他是朝阳峰一脉弟子,但是武功怎样我也不知道。」
说到这里,宋大仁看了若月一眼,见他很是紧张的样子,微笑道:「四师弟,别紧张,不打紧的,我第一次参加大试也是紧张的要命,上了擂台就好了。」
若月吶吶道:「是。」
这时站在一旁的杜必书走了过来,不怀好意地笑道:「喂,诸位师兄,不如我们来打个赌,看四师弟这一次胜负如何……」
「好啊好啊!我赌师弟输!」
「我也是!」
「我也是……对了,我压双份!」
「算我一份。」
宋大仁大怒,指着众人道:「你们干什么,四师弟比试在即,你们还打击他不成?」
若月感激不已,叫道:「大师兄……」
宋大仁:「老三。」
杜必书吐了吐舌头:「大师兄,我刚才是开开玩笑的,你可千万别告诉师父。」
宋大仁:「不是,反正你都打击过了,刚才你开的那个赌我压五份!」
杜必书、若月:「……」
这时田不易与苏茹走了过来,清月峰众弟子都迎了上去,田易看了看众人,道:「昨日你们的表现不错,但今日进入第二轮,剩下的基本上都是各脉的精英弟子,你们切要小心。」
众人齐声道:「是。」
苏茹看了一眼若月,走了过来,道:「若月,今天你是第一次比试,一切小心,知道了吗?」
若月心头掠过一阵温暖,低声道:「是,师娘。」
苏茹点了点头,还想说些什么,忽然间只听钟鼎齐鸣,比试已正式开始。田易与苏茹对望一眼,点了点头,道:「你们自己都知道比试的地方了罢,刚才那张红榜上也写清楚了,等一会比试开始之后,我和你们师娘也会到台下看你们比试,可不要让我们丢脸了。」
众人一起应声,田易点了点头,与苏茹一起低声说着话,走了开去。随着他们一起来的田瑶瑶转眼向四周看了看,向若月走来,若月心头忽地一阵急跳。
走到跟前,田瑶瑶直直看了看若月,忽地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回头对众人笑道:「你们看师哥多紧张啊!额头上都冒汗了。」
众人都笑,宋大仁也笑道:「我刚才也安慰过四师弟了,不过看起来也没什么用处,还是要小师妹妳出马才行。」
瑶瑶啐了一口,转头对若月道:「师哥,我等一会也要比试,不能去为你加油了,你自己要努力,还有,一切小心啊!」
若月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美丽脸庞,吹气如兰,彷佛闻到了淡淡幽香,忍不住心中一阵激动,重重点头,却不知怎么,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瑶瑶却显然没有想得太多,冲着若月笑了笑,便走过去与各位师兄谈了几句,片刻之后,众人三三两两都分开走去了,显然比试的去了擂台,没比试的就去为同门加油。
只是,却根本没有人想到与若月一起,或许,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个根本没希望的人吧!
若月站在原地,看着诸位师兄都走得远了,心中忽然一阵说不出的难受,缓缓走到那张红榜前,又仔细看了一遍。
他与那朝阳峰弟子楚誉宏被安排在了最远的「震」位台上比试。
若月苦笑了一声,向着前方走去。一路之上,无数天剑宗弟子穿来行去,谈笑风声,若月在一旁听了,多半是议论昨日比试结果的。
昨日比试,众人公认的几位热门人物均轻松胜出,其间还有不少人谈到了龙峰一脉除了吴昊之外,似乎又出了个年轻高手,若月听他们形容了几句,便猜想那多半便是龙轩了。
但更多人谈论的却是小月峰的静儿。这拥有神剑「天琊」的美丽女子,武功高深出人意料倒还罢了,但昨日在众目睽睽之下,生生击断了对手的剑,似乎令许多人很是不满,不过这却让更多人想去观看她的比试,人气反而有升无降。
此外,失踪已久的「天琊」更是引人注目,不知有多少人想去看看这千年前正魔大战时的神兵,就连一些天剑宗长老也不例外。
若月边听边走,心中也不禁想起了昨日那冰霜美人静儿的模样,摇了摇头。就在这时,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呼喊:「若月。」
这声音听起来十分熟悉,若月抬头一看,立刻笑了出来,只见龙轩大步走了过来,若月迎了上去,笑道:「好巧,龙轩师兄」
龙轩向身后一指,道:「今天我还要比试,就在『坎』位台上,自然要早早过来准备了。」说着上下打量了若月一番,笑道:「今天也轮到你了吧!在哪个台?」
若月道:「我在『震』台,马上要开始了,不能过去给你喝彩了,你自己要小心。」
龙轩笑道:「你也是,咦,怎么你同门师兄长辈都没来看看你的?」
若月怔了一下,强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一脉人少,而且今天比试的人又多,师父、师娘他们都去观看大师兄和师妹的比试了。」
龙轩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若月振作精神,笑道:「这也没什么,反正我也只是来见识一下,不打紧的。倒是你可要加油了,」
龙轩重重点头,正要说些什么,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钟鼎响声,他回头看了看,道:「我的比试就要开始了,不和你说话了,等一会如果来得及,我立刻过去看你。」
若月点了点头,道:「你快去吧!」
龙轩转身走了,若月看着他背影走远,在心中念了一句:「如果你赶得及过来,我还能在台上支撑得住的话,那才是奇怪。」
他在自己心里这般自嘲着,慢慢走到了「震」位台边,这里是云海广场的最东边,一眼看去,居然只有十几个天剑宗弟子,多半也是朝阳峰门下弟子,与中央处静儿的干台相比真是天差地别。
台下只摆了一把椅子,一个白胡子老头坐在那儿,若月看了他一眼,觉得有些眼熟,便想起这是昨日早上在静儿比试前,在人群外头骂弟子好色,还埋怨不该招收女弟子的那位长青子长老,只是不知道他是天剑宗哪一脉的门下。
七脉会武大试之中,共有八座擂台,一般情况下,每座擂台天剑宗都会安排至少一位长老坐镇,否则年轻弟子年少气盛,打得兴起那便不好控制了。
若月走了过去,来到那白胡子老头面前,弯腰施了一礼,道:「长青师伯,我是清月峰门下弟子若月,今日在『震』位台上比试。」
白胡子老头转过头,瞄了若月一眼,漫不经心地道:「哦,你来了,马上要开始了,你上台吧!」
若月应了一声,向台上看了一眼,见台上空无一人,看样子那叫楚誉宏的朝阳峰弟子还没有来。
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遵从白胡子老头长青子的话,从台阶上走上台去。同时,身后台下的一众朝阳峰弟子中,登时传出了窃窃私语,显然在议论着他。
这时,清晨的太阳已经升起,通天峰的第一缕阳光悄悄落在了他的身上,有一点点的暖意。
若月站在台上,向东方天际望去,那里,一轮初升的朝阳正缓缓升起,红通通的,光线柔和而不刺眼,映红了天边远处的云霞。
若月的心中,忽然有一阵感慨,三年前,他还是一个不懂世事的普通人,从来不曾梦想过会有站在通天峰上观看日出的这一天,不,不是没有梦想过,而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世间会有如此美丽的日出。
一转眼间,人生渺渺如白云。
他一个二十六岁青年的心境,此刻竟像是六十岁老者的愁苦。
他伸出手,摸着左手腕上那个黑铁块。一个月前,在所有人都不知道也不会注意的情况下,若月惊讶地发现了一些黑铁块和珠子的秘密,那一刻,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然而,当他在夜深人静无数次地重复之后,随着他的运用渐渐的提升着功力。
玉境第六层元气归宗,这是天剑宗修真道法中如雷灌耳的一个词,是太极玄心经修炼至玉清境第六层境界的表现,更是每一个新近弟子在无数年修炼的日子中都在深心处重复念着、盼望着、努力着,而若月甚至于只敢在梦里才想着能达到这个境界,在师父面前争一口气,让师父开颜一笑。
可是,这可能吗?
若月拚命压抑住了自己,没有对任何人说起此事,而与此同时,他在试着练【幻影神功】
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何会出现这么古怪的情况?
深夜梦回,他爬起凝视着这似乎注定与他纠缠不清,古古怪怪的黑铁块时,都能感觉到那一丝冰凉之气,在他身体里缓缓游荡。
「当!」清脆的钟鼎声响了起来,吓了若月一跳,把他惊醒过来。转头一看,台下仍旧是那十几个朝阳峰弟子,白胡子老头仍然坐在那里昏昏欲睡,但是在台上对面,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男子,三十左右模样,正向自己微笑着看来。
若月脸上一红,连忙行了一礼,道:「清月峰弟子若月,向楚师兄请教。」
楚誉宏微笑道:「不敢不敢,江山代有才人出,若月师弟年纪虽轻,但大试在前,依然神色自若站在台上,毫无焦急神色,更无胆怯之情,比起我当年强得太多了,佩服佩服。」
若月呆了一下,吶吶道:「不瞒师兄,我刚才其实是在发呆。」
「哗」,台下一片哗然,那十几个朝阳峰弟子无不笑得打跌,【你看那个人个子很矮,还带个面具装蒜】,【是啊,哈哈】
楚誉宏也愣了一下,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随即又感觉不妥,强忍住道:「若月师弟说笑了,呃,时辰已到,我这就向师弟讨教了。」
若月心里一跳,一阵紧张,慢慢道:「请楚师兄手下留情。」
楚誉宏笑而不答,看他样子似是成竹在胸,只见他右手一震,「匡啷」一声,一柄散发了淡淡黄光的剑运起。
「剑名『少阳』,若月师弟,请。」
若月向那少阳剑看了一眼,只见那剑上黄色光芒纯正温和,远远的便感觉精神一振,看来并非凡品。
他暗地里吞了口口水,不觉面上有些发热,但终于还是伸手拔剑
场中所有的人,一时无声。
若月运起内力时,感到体内寒冰真气此刻一窜,竟然提起不了多少力气,若月双手握剑猛地跑着向楚誉宏攻去,楚誉宏手中的少阳剑一挽,手中的少阳剑剑光闪起,楚誉宏大喝一声,也一跃冲去,挥剑向若月斩去,剑刃相交,撞在一起,若月受力后退数步,好像受伤了,嘴角有一滴血,而双手斜握着的剑,此刻应声从中间断成两截,若月在身前半斜握着断剑,一时怔住了。
「哈哈哈哈……」不知是谁第一个笑了出来,打破了宁静,反正片刻之后台下笑成了一片,夹杂着不知道是谁怪辛苦地说道:「那、那是什么破剑?」
我早就说过,清月峰的人个个古怪,你别说,昨天那个瘦子用骰子当武器就成了笑柄,没想到今天,今天居然还有用这么烂的剑的人,真、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哈……」
楚也停下攻击,道:「师弟,你还好么】
若月听着身边之人笑成一片,脸色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本也知道这剑这么不经砍,而且他深心处也隐隐有那么一丝小小的、微微的希望,希望这真的可以证明他自己,可是,到了最后,却还是别人的蔑视与嘲笑。周围的人大声笑着,若月低下了头,目光所及,这个世界只剩下了他手中那断剑,他们笑着,大声笑着,一如临行前同门师兄们那样大声笑着,甚至连他深深念着的瑶瑶也一般笑着。
他低下了头,合上了眼。
冰凉的感觉彷佛从身体深处幽幽叫唤了一声,缓缓在他身体里游荡。
一个人,感觉最孤独的时候是什么?
是不是独自面对着整个世界的冷漠,是不是独自面对着所有的耻笑?
一个人的血,是冰冷还是沸腾?
他霍然抬头,看着前方。
这时,阳光正照在他的脸庞,没有人看清他的表情。
平静的道:“楚师兄,继续吧,得罪了”说完从身上发出丝丝寒意,即使对面的楚誉宏也感觉到了,手中少阳剑迸发出几乎可与此刻初升太阳比拟的光辉,灿烂辉煌,正气凛然。一声断喝,少阳剑如煌煌日光,堂堂正正压了过来。一股热气,扑面而来,但若月的心里却寒冷如冰。不知为了什么,看着前方那团袭来的光明,在那一个瞬间,他忽然想起了许久以前的那个早上,就在那个早上,玉儿,囚囚死了,他所有的幸福都失去了,他甚至感觉到自己被埋在了那片血海之中,拚命挣扎,妄想找到自己的亲人却终究无法可施,痛入心间。热气彷佛要炙伤了他的皮肤,他眼前却又浮现起那一个幽静的夜晚,碧水潭边,那一个美丽女子站在水边,与爱人紧紧相拥。
「啊!」若月低低呻吟,莫名的痛楚竟这般强烈,以至于他完全忘记了迎面而来的剑的光芒,却咬破了嘴唇,殷红的鲜血,轻轻滴落。落在左手腕的黑铁块上。一阵清冷的寒气骤然而起,若月迅速冲了过去,几招剑影不断的闪过,下一刻,他被那团太阳般灿烂的剑的光芒吞没了。台下一片欢呼,朝阳峰弟子无不喜形于色,只有夹杂在他们笑声中的一声惊呼,显得那么刺耳。
突然出现的曾书书无视于旁边十数道充满敌意的目光,大声叹息,为了这新交的朋友惋惜不已,可惜按大试规则不能帮忙,不然看他义愤填膺的样子多半便冲上台去了。
就连坐在一旁的白胡子老头似也被曾书书惊动,瞄了一眼过来。
台上,灿烂的金黄光芒与天际初升的阳光交相辉映,辉煌耀眼,楚誉宏心里一阵得意,这一刻连他自己也觉得功力已经达到了从未企及的巅峰,而他,在胜过了眼前这不中看更不中打的对手之后,必将高歌猛进,就算是最后折桂也未可知!毕竟,过了今天,也只是需要再胜五场而已。然,就在此刻,他的心脏猛的一跳,就像有人在他身体里用重锤狠狠地砸了一下。
在所有人都看不清若月的这个时候,楚誉宏,这个站在若月对面的人,却透过自己少阳剑的灿烂光芒,看见他抬起了头,睁开了眼。
那一双黑红色,充满暴戾杀戮的眼神!股无形未知的冰冷迅速扩展开来,楚誉宏眼看着那断剑在这一刻似乎活了过来一般,黑气腾腾,映在若月的身上,彷佛已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这一切变化都发生在少阳剑的万道光芒之内,除了再也没人看见。楚誉宏惊骇之极,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冰凉气息就已藏在少阳剑光芒下缠上了他,他几乎立刻就感觉到了一阵天旋地转,全身上下恶心欲吐。…………
台下,曾书书紧张地看着被剑光笼罩的若月,而楚誉宏又剑光中含有火行道法秘术,一想到若月等会将要惨败不堪,他几乎都不愿意再看下去了。相反,朝阳峰弟子们却都是鼓掌欢呼,乐不可支。
便在此时,忽然间众人只听得台上楚誉宏一声大吼,少阳剑振天而起,光芒立刻消散,现出了若月的身影。
而楚誉宏竟似乎身负重伤,连连后退,片刻之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里,他面上七窍竟同时都涌出血来,颤巍巍地伸出右手指着若月,好象想说什么,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话来。
片刻之后,只见他身子摇晃了几下,咚的一声摔倒在地,昏了过去。
台上台下,一片寂静,众人面面相觑,惊得说不出话来。
半晌,还是那白胡子老头最先反应过来,身子一闪便跃上擂台,来到楚誉宏身旁,仔细查看一番,却发现他全身完好,也无中毒迹象,倒似是被内力重创,内腑剧烈震动。
他皱起眉头,站起身来,看向若月,不由得对这少年刮目相看,眼光顺便也瞄了瞄若月手中紧紧握着的那柄断剑,
「你胜了。」白胡子老头压下自己心头的疑惑,平静地道。
台下朝阳峰弟子大哗,但事实摆在眼前,却是无话可说,只是楚誉宏败得太过莫名其妙,匪夷所思,明明胜卷在握,忽然间一声大吼就败了,实在让人接受不了。
此时曾书书也看傻了眼,不过听到白胡子老头说了那三字,他便也冲了上去,跑到若月身边,重重一拍他的肩膀,大声笑道:「好小子,原来你是深藏不露啊!」
若月霍然回头,面色如霜,冷冷地盯着他。
那一双冰冷但却是黑色的眼眸!
曾书书心里忽地感觉一寒,讶道:「若月,怎么了?」
若月被他一问,身子一震,似是想起了什么,目光登时柔和了下来,眼中那股奇异的冰冷感觉也消失不见,回复了平日里的感觉,似乎还带了些困惑,道:「没,没什么啊!我没事啊!怎么了?」
曾书书瞪眼道:「你还问我怎么了,你干嘛不问我,你不知道你自己胜了这一场?」
若月吓了一跳,讶道:「什么,我胜了吗?我居然胜了?」
曾书书却是被他吓得更是厉害,脸色都白了一下,连忙伸出手在他额头量了量,道:「苦也,你该不会是刚才被那团火球给烧胡涂了吧?」
若月抓了抓头,随即看到远处台上几个朝阳峰弟子抬着昏迷不醒的楚誉宏走了下去,其中几个还恨恨地看着自己。
望着那些人越走越远,若月脑海之中,刚才斗法的场面一幕一幕都清楚地浮现出来。他下意识地低下头,看着手中那断剑。这断剑安静地在他手中,一动不动,
「啪」,却是曾书书在一旁看若月怔怔发呆,用手中扇子敲了一下他的脑袋,道:「你想什么呢?」
若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把断剑丢了,道:「没什么,我们走罢。对了,你怎么会跑来看我比试?」
曾书书瞄了一眼他丢掉的断剑,道:「比试还没开始,我没事干就跑过来看你比试了,没想到居然看了一场好戏,咦,今天你那只小灰貂,你叫牠什么来着……」
若月接口道:「小灰。」
曾书书道:「对,小灰,今天怎么没看见小灰啊?」
若月摇头道:「一大早就没看见牠影子,大概是和大黄又溜到哪去玩了。」
曾书书「哎呀」叫了一声,满脸遗憾的样子,若月看在眼里,不由自主地猜想这家伙说是过来看自己比试,其实该不会只是想来看看小灰的吧?
「哗!」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大大的喧哗,二人离了老远也听得真真切切,抬眼看去,只见在远处中央,天剑宗弟子团团围在「干」台下边,惊叹声此起彼伏。
若月还没反应过来,曾书书已然跌脚叫道:「糟了糟了,只顾着看你,却忘了最重要的事了。」说着拉着若月撒腿就跑。
若月不明所以,边跑边问:「什么事?」
曾书书一脸懊悔,道:「那里是静儿在比试啊!」
若月不禁莞尔,同时心中却不禁也有了一丝感动,抬眼向这只结识了短短两日的朋友看去,刚才在那冷清的擂台之下,看不到他的同门长辈,诸位师兄,却只有这个人在满是朝阳峰弟子的台下,独自站在他这一边。
一阵温暖,从心里缓缓泛起。
「曾师……书书,多谢你刚才过来看我。」
正在飞奔的曾书书愣了一下,放缓了脚步,回头看了若月一眼,随即笑道:「呵呵,小事小事,你要是太感动了不如就把小灰……」
「我们还是快走吧!」
曾书书身子一侧,摇了摇头,跟着跑得像风一样快的若月跑去,嘴里还含糊咕哝了两句。
二人跑到近处,却见一群一群天剑宗弟子已然散开,多数人神色间都颇为激动,彼此间激烈争辩着什么。他们抬头向台上看去,只见台上空无一人,但木台伤痕累累,看来是已经结束比试了。
曾书书眼珠一转,拉上若月左转右转,在人群中穿来穿去,不消片刻,便被他找到了目标──那一群风回峰的弟子。
曾书书连忙靠了上去,那些风回峰弟子一看是他,都笑了出来,其中若月还有些印象的一个高个汉子笑道:「师弟,你不是说必看静儿的吗?怎么跑得没影了?」
曾书书干咳一声,道:「我这不是,呃,不是有事嘛!对了,快说说结果如何?」
旁边一个浓眉男子道:「不用说也知道了,有天琊在,就算是长门通天峰的段雷师兄也一样不是对手的!」
曾书书讶道:「连段师兄也败给她了吗?」
若月在一旁向曾书书道:「那个段雷师兄很厉害吗?」
曾书书点头道:「是,段雷是近年来长门中很出色的人物,这次七脉会武他夺魁的呼声也是很高的。」
那高个汉子摇头道:「那有什么用,你没看见,天琊神剑威力实在太大,蓝光闪了几闪,响了几声,段雷师兄就败下来了。」说到这里,他似乎意犹未尽,叹了口气,道:「说了你也不相信,到了最后,静儿仍然没有把天琊神剑抽出剑鞘。」
曾书书呆了一下,道:「那还比试什么,还有谁是她对手了?」
高个汉子摇头道:「那也不尽然,天琊这等神兵,便是不拔出剑鞘威力也是差不多的,倒是那静儿一身修行的内力,却真是了不得。」
曾书书看了他一眼,道:「高师兄,你怎么知道的?」
若月看了那高个汉子一眼,心中暗想,这个姓倒是名副其实,只听那高师兄道:「我也是听师父说的。」
曾书书讶道:「我爹?」
高师兄道:「是,刚才你没来的时候,师父也在这里看,末了嘴里念叨了一句,说是这女子只怕已把太极玄心经修到了玉清境的第九层,便是到了十层圆满也未可知。」
曾书书变了颜色,愣在原地,一时说不出话来,若月心中奇怪,只觉得这曾书书明明从一见面开始就称自己并不在乎比试结果,但怎么看都十分在意。
这时远处钟鼎声音传来,以高师兄为首的风回峰众似乎有人比试,纷纷往声响处走去,若月看曾书书还呆在原地,过去拉了他一下。
曾书书惊醒,随即笑道:「完了完了,这下子我们可是彻底没希望了。」
若月倒是真的满不在乎,道:「完了就完了,对了,你不是还没比试吗?」
曾书书看了远处一眼,道:「我还没开始呢!不过也该过去了,你呢!准备去哪?」
若月想了想,道:「我要过去找师父、师娘禀告一声,虽然我是侥幸取胜。」
曾书书点了点头,道:「那你有空就过来找我吧!」
若月点头应了一声,二人就此别过。
若月转过身子,往人群另一头走去,听着身边走过的天剑宗弟子口中大都谈论着刚才静儿与段雷一战。
若月找不到人,就直接回去了,也没有半点的兴致,平静的在临时的住处打坐着,小灰卧在一边,大黄也打着懒顿,今天怎么了,怎么这么的情绪暴躁。不断的运行着小清真气,脑海里不断的浮现瑶瑶的身影,“师妹,师妹,”的不可低音的叨念着,……
晚上众人都回来了,宋大仁背着老六,一行人回来了,若月迎了上去,道【师傅】
田易;【恩】看着好像有一丝怒气,若月看到身后几个师兄弟挂着彩,帮忙扶着小七郑大力,若月【小七,谁把你打伤的?】,小七道【师哥。没事,只是受点伤,。】表情有一些桑感与失落,瑶瑶怒道:【哼,还不是落霞峰的肖志,看我不教训他】瑶瑶怒冲冲道。
田易冷哼一声,众弟子不敢再言语,宋大仁把老二放在床上,田易看了看,喂了一颗大黄丹,静静的坐着,表情不变,
苏茹站在一旁,见众弟子战战兢兢,田易脸色铁青,摇头叹息一声,温声对刚回来的若月道:「若月,你回来了,结果怎样?」
若月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师娘,我,我侥幸胜了。」
苏茹:「哦,没关系,输了就输了,就当见识一……」她的声音忽然小了下来,看着若月,讶道:「你刚才说什么?」
众人包括田易都同时回过头来看着若月,若月脸色一红,但生平第一次在众人目光注视下,特别是在苏茹身边的瑶瑶惊讶的目光中,感觉到了一丝虚荣的兴奋,稍稍抬高声音,他看向田易,道:「师父、师娘,我刚才,侥幸胜了。」
众人哗然。……
清月峰众人高兴之余,却依然无法接受若月所说的事实。
「四师弟,你是说在刚才的比试中,本来你就要败了,不料对方那叫楚誉宏的家伙突然发了急病,流了满脸的血就昏了过去?」杜必书道。
若月【恩,是的】
瑶瑶高兴道;【师哥,不错嘛】
苏茹笑了笑,道:「我们这个徒弟啊!运气真不是普通的好!」
清月峰众人欢声雷动,田易的脸上终于也露出了一丝笑容,点点头走了出去,师娘道;“你们早点休息”也跟着走了,瑶瑶笑着招呼着走了。
这时后,宋大仁瞪大了眼睛:「……四师弟,你是说在今天的比试中,本来你就要败了,不料对方那叫楚誉宏的家伙突然发了急病,流了满脸的血就昏了过去?」
听着喋喋不休地唠叨着师兄弟们,……
「是啊!大师兄,你和二师兄、三师兄、五师弟都问了我二十二遍了,怎么还在问啊?六师弟,你快劝劝他们吧!我说的真的都是实话。」杜必书:「……四师弟,你是说在比试中,本来你就要败了,不料对方那叫楚誉宏的家伙突然发了急病,流了满脸的血就昏了过去?」
若月抱头,呻吟道:「……是啊!第二十三次了。」
若月在床前,【二师兄,伤好些没】
老二微笑道【呵呵,没事,侥幸也赢了,值了,】顿了顿又道【老三,明天轮到我和你对决,我决定退出让你进入下一轮】
杜必书【二师兄……】
老二道【我伤的太重,没法再进行比试了,幸好明天是与你比试,呵呵,好好的努力给我们师父争光】
大师兄道;【老三,别推辞了】
杜必书道【是,我会为师父争光的】……
若月给小七包扎着伤口,大师兄出去了,渐渐的夜深了,若月靠着窗口,看着窗外的明月,小七道:“师哥,在想些什么?”
若月【没,伤口还疼么?】,小七道;【不碍了,已经好多了】
若月道;【恩,你先休息吧,我去门口看看大师兄回来没有、?】
小七道【师兄,明天我想去看你的比赛,】
若月道【恩】点点头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