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方向鱼先是一惊,接着回拉缰绳,示意蛮牛停下,这蛮牛倒也不笨,立即止步。
方向鱼将眼前这兽,细瞧一番,见这兽为狐狸样,皮毛雪白,头长角一对,但其后肢右腿,似乎受伤,鲜血不停流出,染红了右腿皮毛,这兽刚才那灌木丛中的一跳,想必是用尽全力。
方向鱼打小在山中长大,见过不少稀奇怪兽,他便一眼认出,这是头鹿狐,乃杂食之兽。只是不解为何这鹿狐要拦他去路,或许是碰巧遇上而已,不愿再多想,方向鱼便在牛背上,对着鹿狐发出驱赶之声,那鹿狐却不为所动,但兽眼,始终瞧着方向鱼,不时发出哀叫之声,像是在求救。
而方向鱼只想早些去马家村,早些办完事,便可图个早,去那青州城闲逛一番,根本无暇顾及,这头受伤的鹿狐,但见这兽死活不肯离去,无奈之下,也不管兽不懂人语,大骂道:“你这畜生,真不识趣,在不让开,我便驾牛将你踏成肉饼。”
说来也怪,每当方向鱼谩骂之时,那鹿狐哀嚎之声则越大,看之如同在求情。
见这鹿狐如此哀嚎,方向鱼忽停止驱赶,他看着鹿狐,那绝望而凄凉的眼眸,又想起十年前,在那颗树下,自己也是这般受伤,也是这般绝望无助,若不是上天有好生之德,让他碰见师父,自己早就奔赴黄泉了,哪有今天苟活之日。
如此这般琢磨,让方向鱼便觉都是“天涯沦落人,”也不管自己身体不便,鬼使神差般,从蛮牛背上滑下来,一瘸一拐走到鹿狐身旁,细细查看伤势,见鹿狐后肢右腿中箭,想必中箭后,这鹿狐还奔跑过一段距离。
见此情景,方向鱼立即上前,将鹿狐腿上箭头拔去,又从自己粗衣上,扯下碎布,搓成绑带条样,为鹿狐包扎伤口,巧间还发觉,此鹿狐为雌性。
刚完事后,忽见不远处矮树杂林中,有两个人影四处游走,似乎在搜寻着什么,观此情景方向鱼心中打道:“这两人,莫不是来追这鹿狐的。”
见远处那两人,向自己这边走来,方向鱼便使出吃奶的力气,急忙将鹿狐抱起,藏在一堆茂密的杂草中,小声对鹿狐嘀咕道:“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的造化了。”见地上有鹿狐的血迹,怕露了馅,方向鱼便牵动蛮牛,让其蹲在血迹上。
完事之后,那两人刚好行了过来,近眼观之,来人正是猎户,背弓箭腰跨刀,身材高大一老一少,像是父子,以豹皮为衣,显示自己捕猎很有本事,足下还跟着一头猎犬,那猎犬如打鸡血般,四处狂嗅,躁动不已。
见有人在此,老者猎人上前问道:“这为小兄弟,可曾见过一头狐狸模样,腿部中箭的野兽,于此经过。”
“果不其然,这两人是来捉这鹿狐的,亏我还算机灵,早将这鹿狐藏好。”方向鱼暗自一夸,接着便回道:“哦,方才是看见一头长角的狐狸,瘸瘸拐拐从那边跑了。”方向鱼指着另一处杂林道。
“多谢了。”老者猎户道了声谢,便要追去,突然足下猎犬,叫个不停,先是朝蛮牛叫唤几声,接着又伏地一闻,跑到一堆杂草前,狂叫不止。
见这幕,方向鱼不禁暗叹道:“狗杂碎、狗杂碎,鹿狐啊鹿狐,看来你命该如此。”
老者猎人见此状况,便觉有异,便快步跑到那杂草前,少者猎户也跟了上来,猛的将杂草搬开,便见鹿狐趴在当中,见到猎户,鹿狐被吓得全身颤抖。
少者猎人,用随身携带粗绳,捆住鹿狐,提起往后背一搭,如背死猪般,将其带走。
鹿狐在猎人背上,极力挣扎,用灵性之眼,看着方向鱼,似做最后哀求,方向鱼也为之感动,吃力跑到猎户前,拦住道:“老伯、小哥,可否放这小畜生一命。”
老猎人道:“这位小兄弟,刚才一事我不与你计较,你现在又来为这畜生求情,放了它我吃啥?”
听到此处,方向鱼也觉,颇有几分道理,但又心生不甘,硬是拉住少者猎户,不让离去。
看他这般蛮横,老猎户上前将他推开,道:“小子,我见你骑着这头牛兽,想必也是个修灵之人,我以猎为生三十载,见过不少修灵能人,也知他们本事,今日你若自恃有点功法,与我抢夺这鹿狐,且不管能否敌你,我父子二人也会拼尽全力,与你一争。”
“原来这猎户,将我当成抢兽之人,但我若道明,因有相同遭遇,才会出手相救,这猎户又怎会轻信,要是硬抢自己虽有蛮牛,但却是个花架子,只能骑不能斗,自己腿脚不便,平时虽爬墙偷技,师姐又曾传过几招,那些都是过眼云烟,只能现炒现卖,想到这里,又是心中一叹:“要是师姐在此就好,以师姐功力随便几招便可将他们打发了。”
无奈之下只能放手,让老少猎人离去。
老少猎人刚走不远,突然方向鱼灵光一闪,原地拍头叹道:“即不能硬来,那就智取啊。”便又瘸拐追了过去,再次拦住。
少年又围上来,老猎人极不耐烦,粗口道:“他娘的,你这人如何这般固执,看来你是铁心了要抢。”说完便拔出腰中铁剑,欲做搏斗,少者猎人将鹿狐丢下,取出剑来与父同战。
看见二人这般,方向鱼忙挥手示意道:“误会误会。”
听这话,老少猎人相视一眼,老者问道:“你什么意思。”
方向鱼道:“其实不满两位,我本是破天门弟子,师承莫子衡。”
两人将方向鱼打量一番,与平常所见的破天门弟子,衣着上似有几分相似,便也信了,问道:“我听闻,你们修灵之人,当行侠仗义恩济天下,你既然号称,破天门人,应该做些正义之事,怎就与我来抢这畜生呢?”
方向鱼早就打好算盘,听老者猎人这般说来,便故作愁眉叹道:“老伯你有所不知,今日乃家师百岁寿辰,家师生平对鹿狐独爱有佳,我见家师百岁大寿,一时起了孝心,不管腿瘸不便,立志要寻遍各个山头,活捉鹿狐一只,为家师贺寿,以感恩德。”
老者猎人听完,恍然道:“原来如此,听你这般说来,倒是情有可原。”
方向鱼接道:“其实家师不但灵功高强,还精通占星卜卦,倘若两位今日将这鹿狐赠予我,回派时,我便跟师父禀明一切,再让师父为两位,卜一“鸿运当头卦”,可保日后两位平安,所捕野兽肥肥壮壮,只是要做这法,需要两位的生辰八字,那么话尽于此,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说来真巧,这老者猎户十分相信运势,听方向鱼这番叙说,便与他一拍即合,将生辰八字告诉了方向鱼,方向鱼也当其面默念了几遍,确认无误之后,老者猎户将鹿狐赠予了他,道别而去。
刚走几步,方向鱼又对二人突喊道:“且慢,且慢。”
老者猎人回头问道:“小兄弟,还有何事。”
方向鱼笑脸道:“劳烦二为,将我扶上这蛮牛,再去不迟。”道完便指着自己不适的腿。
老少猎人便上前,助他上了蛮牛,后三人拱手告别。
方向鱼得鹿狐后,见它腿伤不便,也将其放在蛮牛背上,与自己驾牛同行,但又不时自言道:“鹿狐啊鹿狐,今日我救了你,等来日你伤好之时,又要将你放回那山中,保不定又会被谁逮去,与其说救你,但不如说是救我良心。”
一路上,方向鱼老是自言自语,恍惚间便到了马家村,待他驱牛配种后,觉天色还早,方向鱼便骑着蛮牛,带着鹿狐,朝青州城闲逛去了。
进城时,途经一颗老榕树,那榕树茎根盘地,榕树下有水井一口,旁有清浅花池一块,微风袭来,花香阵阵,闻之心旷神怡。
而方向鱼却在蛮牛背上打了个哈欠,睡意莫名而来,便从蛮牛背上滑下,又将鹿狐放下,将蛮牛拴在榕树上,再以榕树根做枕,与鹿狐侧躺,闭目会周公。
“不知过了多久,在一个水光倒映的洞中,有块巨大的青石,上刻一个缘字,一位轻裘缓带的少年,向青石蹀躞而去,突兀间,那青石后传来,似狐非狐的叫声,一阵紫气闪过,少年隐约间,见到一个含苞已放,无衣遮体的妙龄女子,从青石后走了出来,夹着还未消散的紫气,踏着小步向自己而来,此时少年如面纱盖眼,四周皆是朦朦胧胧,正当少年,要看清那女庐山之面时,突然,一道闪电凭空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