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撕下脸上粘着的一层薄皮,花倾城挑眉,白皙的皮肤,狭长的眉眼,加上高挺的鼻梁和红润的薄唇,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与魅惑,纵使诗晴时常见到男子的摸样,也还是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花倾城抚额,“杀什么人,灭什么口,你家公子又不是走火入魔,还能见人就杀怎么着,只是觉得肯将自己刻意丑化,又在街上乱晃,知道的多了些的乞丐一样的女孩子实在少见,有些好奇而已,你是不是想得多了些。”
诗晴俏脸微红,有些无语,心想还不是因为公子你表现太过怪异,那本来就是个小乞丐好么。
过了一会,诗晴突然反应过来,大叫道:“公子你说什么?那脏乞丐是女的?”
“你见过谁家男子的手那么小巧纤细,脖颈平滑无物,身材还如此娇小?”花倾城无奈,“你太笨了。”
诗晴撇了撇嘴,险些泪奔,心里忍不住抱怨那小乞丐太可恶,害自己在公子心里有了坏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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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外几里处有一座道观,年久失修,已经破败不堪。小乞丐打了个喷嚏,一脚踹倒了倾斜的木门,左手拎着回来路上顺手捉的一只咯咯叫的野鸡和一只努力挣扎着的野兔,右手一坛仙露坊的招牌酒女儿红,闪身躲过了侧面袭来的青砖,快速向前走了几步,一脚踩上了趴在地上,想要默默爬走的某乞丐的可怜屁股,冷笑道:“季渺然,你个残废的死老头,你到底有完没完?都这德行了还不死心,做什么非要与我这么健康的人动手,瞧你这像什么样子,让熟人瞧了去还不给笑死。”
季渺然面颊微红,泪眼朦胧,双手捶地咆哮道:“我是你师傅啊你师傅,你个欺师灭祖的臭若兮,师傅我才三十有二而已,哪里像老头了。”
风若兮嘴角微微抽搐,将女儿红塞到季渺然的怀里,腾出右手一把扯过他的衣领,走到道观的最里侧,那是唯一一块还能遮风挡雨的地方。之后又将季渺然怀里的酒拿了过来放到一旁,转身就要去杀野鸡。
“哼哼,你还知道我是你徒弟?你说有你这样的师傅么?每天我进门你都是用什么招待我的?今天是砖头,昨天是酒坛,前天是你的漏洞破鞋,再前一天更可恶,居然用碎布杂草裹了牛粪,要不是我躲得快指不定就能顶风臭十里了,你怎么不甩个大刀砍死我?”
“呀!你怕刀么?下次记得给我带把刀回来,我最近想练练刀法了。”某乞丐瞬间收起满脸的悲愤,兴高采烈起来。
“呵呵呵。。季渺然!你要来是想做什么呢?”风若兮咬牙,“你就不能少添点乱?”。
“咳咳,那啥,乖徒儿,为师被你藏起来的那只鞋子你还是还给为师吧,毕竟以往都是大母脚趾在外把风,现在它们五个兄弟齐齐出动,小风一吹。为师实在是不习惯啊。”季渺然恬不知耻的转移话题。
风若兮听罢,脚下一个酿跄,险些打破一坛好酒,放跑两只仍在挣扎的小动物。
扭过头勉强微微一笑,风若兮说道:“师傅,乖徒儿我真想将你剁碎了做鱼食,以后就不愁没鱼吃了。”
“。。”
某乞丐有些怕了,于是理着凌乱的发丝,又拔出了头发里掺杂的草棍,继续转移话题道:“外面的姑娘是你朋友?怎么不请人进来坐,真没礼貌。”
“哎呀哎呀,都是你,害我都忘了还有位姑娘对我这一路的辛苦护送了。”风若兮一拍额头,转了身面向门外欢快的叫道:“那个如画姑娘,辛苦了,要不要进来坐会。”
如画立在墙边,将二人的对话一丝不落的钻进了耳朵里,这会正在那愣神,忽听风若兮与季渺然提起自己,不禁泪流满面,敢情人家不仅发现有人跟踪,连自己是什么人都知道了,结果自己还跟傻子似的在这玩偷听,看来是自己太小看里面的两位了,丢脸丢到家了。
这时又听里面的季渺然鄙视道:“那姑娘是谁家的?脂粉味这么浓,还谈什么隐蔽,跟踪这方面还不如我。”
如画咬手绢,自己没涂胭脂好么。
风若兮斜了季渺然一眼,鄙视道:“连嗅觉都没有的残废也只能胡说八道了吧。”
季渺然一脸心痛的表情,捶地画圈。。
如画已经恨不得快点离开这里。
结果又听风若兮云淡风轻的说道:“如画姑娘是倾城公子身边的,话说回来之前遇到倾城公子,还得了赏银,不然您老人家今儿可是没酒喝的。”风若兮扯过“黯然伤神”的季渺然后衣领,将他拖到了火堆旁,继续说道:“不过之前听你说倾城公子的俊美乃是天下第一,任何人都不及他完美,可我今儿个见了也不过如此嘛。”
哎呦喂,不仅知道自己是谁,连自家公子都认出来了,如画不淡定了,连忙动身往回走。
“唉?那姑娘怎么走了?”季渺然急道。
“因为师傅你又丑又老,如画姑娘不忍面对,不走难不成还要留下陪你喝酒吃鸡么?谁会有胃口。”风若兮表情一本正经。
季渺然咆哮:“为师才二十三好么?为师比那倾城公子还俊好么?都是你个不孝徒儿,吓走了为师的桃花运。”
如画脚下一绊,勉强稳住身子,再也不想让自己的心灵被这对不靠谱的师徒“残害”,忙施展轻功,头也不回的向城里跑去。
“老头,你之前不是说自己已经三十七了么?”将野鸡清理干净,又串了起来放在火上烤着。风若兮皱眉,这老头到底哪句话是真的。
“在姑娘家面前为师自然会年轻些,不过你说她跑那么快做什么?”季渺然疑惑道。
风若兮摆弄着手里的烤鸡,不以为然,“啧啧,因为师傅你太恶心了,就算是徒儿我,跟了你这么久都还适应无能,更别提人家娇滴滴的小姑娘了。”
季渺然哀怨的看着自家徒儿说道:“不要再刺激为师了,我受不了的。”
风若兮白了他一眼,“死老头装什么装,谁让你平日里总是欺负我,你活该。”
季渺然抹泪,被欺负的明明一直是他好么,这熊孩子。。
如画跑回醉倾城落脚的客栈,左脚拌右脚,身子一歪撞开了自家公子的房门摔了进去,而后不顾疼痛立马爬起来,满脸悲愤叫道:“公子。”
只见花倾城以手掩面打了个呵欠,步履优雅从里间走出,见了如画的样子不禁皱眉,沉声问道:“如何?你怎会弄得如此狼狈?”
如画咬着唇,恨不得将手绢都揉碎了,对自家公子将所见之事一一道来,末了还强烈的表示,以后再不愿与风若兮和季渺然有任何接触。
花倾城揉揉下巴,若有所思:“看来明日离开前,要先去瞧瞧那失踪了四年的老头了。”
第二日。
花倾城吃过早饭,收拾好行装,便与诗晴、如画二人来到了风若兮二人落脚的道观门。
如画说什么也不愿走进道观,便被留在了外面。
道观里面,花倾城站在已经熄灭的火堆边上,诗晴俯身摸着还有余温的湿答答的木炭问道:“公子,要不要追?”
花倾城指了指脚下,冷笑道:“何必去追呢?”。
诗晴拿起火堆旁半张并没燃尽的纸屑,愣愣的问道:“公子,他们也去了武林大会?”
花倾城没有回答诗晴,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瞬间寒了脸,转身便走。
诗晴皱了皱秀气的眉,将纸屑撕碎,便追随花倾城离开了。
几日后,洛阳城盟主府,也是此次武林大会的会场。
忘忧山由风无忧带领来到会场,身后跟着自家夫人与一众高徒,落座的第一眼便看见了丐帮中的风若兮,脸上虽然平静,却也重重的哼了一声转了视线,风无忧的夫人楚琳琳皱着眉毛,看向风若兮的眼里满是担忧。
丐帮由于没有帮主带领,被安排在了位于高台左侧靠后些的位置。风若兮花着脸混在一群丐帮的乞丐里,坐的位置在左侧边缘靠前,和身边的某大龄乞丐坐在地上,不顾周围人的目光,大口的啃着手里的烤番薯,表情甚是欢喜满足,还时不时吧嗒吧嗒嘴吧,而后又用残破的衣袖擦一下嘴角,惹得周围的乞丐直吞口水。
百花谷在武林中地位超前,花倾城在各大门派的长辈面前虽然太过年轻,却也是名震江湖的百花谷谷主,座位被安排在了位于高台右侧前排的位置,与丐帮两帮相望下,面带半截雕花面具的花倾城,刚好看到某女白痴一般的动作,原本上翘的嘴角微不可察的抽了一下,瞬间抚平。这哪里像是女孩子,整个就一白痴小地痞嘛。
如画咬着下唇,一眼不眨的看着风若兮,面上满是防备,只要风若兮动作稍微大一些,她的身体也会不自主的颤抖一下,右手不自觉的握住了腰间长剑的剑柄,显然对风若兮二人很是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