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儿虽然没有仔细的去看妙歌的表情变化,但是从她的语气里却听出了事情的端倪,足矣落实了云蕾与那宸王的关系,也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妙歌听闻王爷跟怜儿一起去见云蕾了,心中生疑,按理说他昨夜该吩咐自己去除掉云蕾才是,怎的竟没听到一点动静?
难道王爷已有十足的把握,此事不会揭穿?还是说他已经自己动手了。
“我已经吃好了,我先去看云蕾了,妙歌你也快吃吧,不然饭菜都凉了。”
就在妙歌低头思索的空当,怜儿已经将一碗燕窝喝了下去,她嘴角噙笑的瞥了眼妙歌,然后就抓起了药包跑出了房间,只留妙歌一人暗自沉思。
怜儿自己一人悄悄溜到了后院,打开柴房后像上次一样走到云蕾面前,却不想云蕾的神态变得全然不同。
云蕾听见门锁打开的声音,轻抬眼眸,深思哀伤的看向从门外进来的人,定睛一看,却是有些陌生,rou了rou眼睛才愕然的站起来走向她。
“你是,怜儿?”云蕾印象中,怜儿只是一个面容丑陋的小丫鬟,还经常被自己教训,没想到一年不见,两人的处境完全变了。
如今的怜儿如出水芙蓉般,虽不施粉黛,却更显得清秀脱俗,而再看看自己,一身破衣烂衫不说,单就这皮肤、这身形,就与那街上的叫花子并无两样。
怜儿看到云蕾眼神中时而哀伤,时而惊愕,全然不像之前那般空洞痴傻,倒是一副神智正常的模样,立即上前去仔细端详。
“对啊,我是怜儿,你已经恢复清醒了吗?看来羽铭还真是妙手回春,一剂药就能将你救治过来。”
“谢谢你,怜儿,谢谢你能够不计前嫌的帮助我。只是,我还有一事相求。”
云蕾确定了她就是怜儿没错后,想去昨晚的梦境,便泣不成声的跪倒在怜儿的面前,想要求她救自己出去。
怜儿急忙拉住云蕾的双手,却还是无法阻止她跪倒在自己面前。
“云蕾,你有什么困难单说无妨,说实话我现在也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因缘际会的遇到你,感觉你挺可怜的,所以才会冒着被阁主责罚的罪过偷偷给你治疗,你先起来,有什么话慢慢说。”
云蕾听到怜儿说她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顿时停住的哭泣,抬起头来看着她。
“你也遇到什么事情了吗?我自从被阁主关起来就不知世事,只是见到你脸上的伤疤好了,倒十分惊讶,说实话,我之前一直仗着宸王的宠爱蛮横霸道惯了,那个,我也欺负过你,唉,所以落得今天这般田地,我不敢奢望谁会可怜我,只是,我是真的有非走不可的理由啊。”
提起之前的事情,云蕾只觉汗颜,满脸愧疚的看着怜儿,其实怀孕之后她便感觉到自己被下药的事情,只是她在群芳阁树敌颇多,根本就没有个可以求救的人,虽然她不知忏悔过多少次,可也免不了最后悲剧的发生。
“你先起来说,如果我能帮到你的我肯定会帮,你不要这样一直跪着。”
听到云蕾说她曾经欺负过自己,怜儿不禁失笑,面对一个突然道歉,而自己又不认识的人,这情况确实有些怪异。
“那你是原谅我了?愿意帮我了?”云蕾跪在地上满含期待的看着怜儿,双手死死的攥着怜儿的长袖。
“你让我怎么说呢?我并不知道咱俩到底有什么过节,更不知道该原谅你什么,不过看你也确实受了很多苦,而且也如你说的那样忏悔过了,我怎么忍心再去跟你计较呢,你还是先起来吧。”
怜儿再次拉了她一下,想要让她起身。
“好的,谢谢你,我是真的想通了,事到如今也不想再怪任何人,唯一的心愿就是可以离开这里,回家照顾我年迈的父母,报答他们对我的养育之恩。”
在怜儿的搀扶下,云蕾瘦削如纸片的身子站了起来,她用粗糙的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然后眼怀感激的不停点头。
“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疑惑,你之前欺负我,跟宸王有关吗?”
见云蕾不想再提起过去,怜儿终是难忍心中疑惑,急忙追问了一句,宸王跟云蕾铁定脱不了关系,而且从云雷这里,说不定可以知道更多过去发生的事情。
“哎,可以说,我之前做的一切错事都是因为宸王。”
云蕾见怜儿问及过去,不禁浑身一滞,眼神更加黯淡的垂下眼眸。
“都是因为宸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可以跟我讲一讲吗?”
怜儿顿时来了兴趣,她自从醒来后就对宸王没有什么好感,即便与宸王曾经有过一丝愉快的回忆,可她从心底认定,宸王定然做过什么不对的事情,否则她不会无缘无故的怨他。
“嗯,我本是京城内一家织布作坊的女儿,虽然比不得达官家小姐的威风,可也过着街坊四邻都羡慕的日子,而我自小也跟表哥定有婚约,两人青梅竹马,只待我俩成人之后便可成亲。”
提起那段幸福的日子,云蕾瘦削的脸上露出了极为自然的微笑,仿佛她又回到了那段时光一般。
“可是天意难测,有一****与表哥去逛庙会,却遇到了宸王,宸王是出了名的风流成性,只要是被他看上的女子无一能够逃得出他的手心,只因我长相酷似他苦苦寻觅的那个熙儿,他便不顾我的反对,硬要将我带走。”
转眼间云蕾浑身颤抖不止,给人一种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的感觉,她的声音仿佛从远处飘来,极为飘渺。
“我苦苦哀求,并告诉他我已有心上人,可是他全然不听,无奈我以死相逼,他才罢手。本以为就此逃出他的魔掌,可谁知他却派人去害我的爹娘,爹爹本就爱赌个小钱,可宸王却买通了赌坊老板害得我爹爹输的倾家荡产,还欠下一屁股债,爹爹整日被债主追赶,无奈只得答应了宸王的要求,将我卖给了他。我就这样被送到了宸王府,可怜我一个闺花大闺女就被他给欺负了,我气不过,整日在王府大吵大闹,时日一长宸王也对我厌烦了,就将我撵了出去,我本以为还能回到表哥的身边,可是,可是他却说我已不是清白之身,不配做他的女人。我流落街头,最终来到了群芳閣。”
云蕾轻叹一声,对那段时光已渐渐放下,她眼神空洞的看着怜儿,但是却仿佛越过怜儿看向了远方。
“宸王见我变得乖巧可人,又因我长得极似那个熙儿,便时时来看我,自此我心性大变,觉得宸王欠我的,他对我好是应该的,而我也渐渐的恃宠而骄,目中无人,最终沦落到这般田地。”
怜儿按耐住心中的怒火听着云蕾的话,她本以为宸王也就是在群芳阁调戏了云蕾一下。
却不想宸王居然会做出如此天理难容之事,强抢民女还喊着动听的口号,美其名曰她酷似熙儿,看着是痴情一片,其实是可恨至极。
她又想起宸王拆散自己与羽铭之事,自己被那一丁点儿温馨的回忆给骗了,还差点就让他蒙混过去了。
怜儿紧握双拳,见她语气轻缓,丝毫没有一点怨恨的意思,反倒像是只有自己如此气愤,便追问了一句。“难道你就一点儿都不恨宸王吗?”
“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好恨的呢?怪只怪上天不垂帘,让我生的像那宸王的心上人,只愿来世投胎个好人家,生的一副普通的模样,有个不好赌博的爹爹,能够为了心爱的男人生儿育女,不用受人管制。”
听云蕾的语气,倒是真心向往着来世,有一种看破红尘的意味。
怜儿便心生担忧的看着她,想要帮她寻找一丝生活的希望。
“你若是还有机会出去,有什么打算吗?”
“我还能有什么打算,只愿爹娘能够身体康安,我便足矣。”
“可是,你的爹娘毕竟已经年迈,如若,我是说万一,她们老去了,你又作何打算?”
“那我也只能常伴青灯,度此余生了。”
怜儿听后心中大骇,但是细想一下又无话可说,毕竟她是从这群芳阁里偷跑出去的女子,想要安安稳稳的度此余生都有困难,更何况是找个好人家嫁了呢。
不行,既然这一切都是宸王害的,就必须让他对云蕾负责,即便他不能带云蕾进府,至少也得为她安顿个好人家啊,不然她年纪轻轻就苦守佛门,该是多大的悲哀啊。
“云蕾,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的,决不能让宸王就这样逍遥自在。”
“怜儿,你能帮我我就很感激了,可是我不能让你为了我去得罪宸王啊,宸王位高权重,为了我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