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行的道路总是显得那么的艰辛。
在这烈日下,在这滚烫的石子路上,若真是这样走下去,虽然梅千舞自信会挺下来,但是,只怕到挺下来的时候,也会丢下半条命。
马车虽然行的不是很快,就像王京京刚刚表现出来的样子一样,显得慢吞吞的,但是,那至少比走路要强千百倍。看着渐行远去的马车,梅千舞忍住不大急,大声喊道:“王大头,等一等。”
她故意将“大”字的音发的很高,“头”字却说的含糊不清,听起来就好像真的在叫王大哥一样。
王京京果然勒住了缰绳,马车停了下来,他回头笑道:“梅小妹,有什么事呀?”
梅千舞噗哧一声笑了,心想叫你装模作样,还不是栽在了我的手里。
这是从看见猪八戒开始,梅千舞第一次占了上风,她笑得很甜、很开心。
梅千舞走上前,眨着眼睛笑道:“你这辆车既然没人坐,不知道可不可以随便载我一程?”
王京京笑了笑,道:“当然可以。”
梅千舞有些惊讶的看着王京京,心想他怎么可能答应的这么快,是不是刚刚我叫他王大头他听出来了?要是坐上他的车,半路把我丢了,那该怎么办?
梅千舞继续眨着眼睛笑道:“你既然答应了我,就不能再赶我下来呀。”
王京京肯定的道:“当然……。”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嘴巴还没有闭上,梅千舞就跳上了马车,就像是生怕王京京反悔一样。
她虽然身子已坐在马车内的软榻上,脑袋却伸了出来,笑嘻嘻的看着王京京,吃吃的笑道:“你刚才也会没有挺清楚,其实,我叫的不是王大哥,是王大头,你的头也真大,简直比别人的三个头加起来还要大,嘻嘻……”
她笑得开心极了,这一回她又占了便宜。
天下间的女孩子,又有几个不喜欢占便宜呢?
梅千舞本以为王京京会很生气,谁知道他一点气都没有生,反而跟着梅千舞笑道:“头大表示聪明,我早就知道我聪明了,用不着梅小妹提醒。”
梅千舞撅起嘴,哼了一声,又“砰”的一声关上车门——这人简直就是恬不知耻。
王京京哈哈大笑,扬鞭打马,笑着唱道:“大头大头,下雨不愁,人家有伞,我有大头……”
有些人好像生来就不会生气,所以活得总比别人开心。王京京无疑就是这种人,无论谁想要他生气,都很不容易。
梅千舞没有过问那个小姑娘的事情,她清楚,就算问了,王京京也不一定会说,再说,和这个大头猪八戒说话,她好像永远都会吃亏,永远处在弱势的一方。
虽然这大头猪八戒话说的不多,可是每一句话都很气人。
知道问了也不会说,梅千舞只好靠在软榻上,渐渐的便睡着了。
时间像是握不住的沙,总使人在努力想要抓住、握紧的时候流失。
……
……
正午一过,路上来往的行人便渐渐的多了起来,有的坐车,有的骑马,有的年少,有的年老……
梅千舞忽然醒了过来,这一觉虽然没有睡得多久,却从未有过的安全,这种安全也是此时的梅千舞无法理解的。
她拉开车帘子,就看到一个骑马的少年,那少年骑着大马,腰间斜跨着一柄长剑,剑柄之上系着剑穗。
那时一条鲜红的剑穗,这人当然不是林雪歌,因为林雪歌的剑柄上永远都挂着那条剑穗——白剑穗。
这人虽然林雪歌,但想必是从溪南来的,因为林雪歌就是溪南江湖中的神话,但凡在江湖中行走的人,谁没有听过他的名字,他的名就像他的剑穗一样,乃是世间独一无二的。
江湖中少不了把他当作偶像的人,可是却没有一个敢在自己的剑上系着白色的剑穗——因为白剑穗只属于林雪歌。
“不知道他认不认得林雪歌,知不知道林雪歌的消息。”
梅千舞把头伏在车窗上,痴痴的看着,痴痴的想着。
她希望一心一意的去想林雪歌,这样好把别的事情全部忘记。
可是她不能。
因为饥饿就像一种病,可以使人觉都睡不着。
一个人若是肚子空落落的,怎么会有柔情蜜意?
梅千舞忍不住探出了头,问道:“你知不知道前面是什么地方?”
王京京头也没回,道:“不知道,反正离溪南还远得很。”
梅千舞道:“我想找个地方停下来……我有点饿了。”
王京京回头望了她一眼,问道:“你想吃东西?”
梅千舞咽了咽口水,道:“吃不吃都无所谓……吃点也好。”
王京京笑道:“既然无所谓,有何必吃呢?”
梅千舞闭上了嘴,她感觉这人一点都不会察言观色,这人简直就是头笨猪,比猪八戒还不如。
王京京叹了口气,喃喃道:“到底还是女人本事大,整天不吃饭都无所谓,若换了我,只怕早就饿疯了。”
梅千舞气得要死,大声的道:“我也饿疯了。”
王京京笑道:“那么就吃吧,只不过吃东西要钱的,你有钱没有?”
梅千舞扯着衣角,支支吾吾的道:“我……我……”
她没钱,一个铜板都没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