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可能会是新娘子呢?”
梅千舞笑了,她觉得这老头子真会开玩笑,但刚笑出来,她又忽然收住了笑声,不对,这玩笑未免开得有些大了。
屋子里的人又在拍手喊道:“新娘子还不快起来拜天地,新郎官还等着入洞房哩。”
新郎官就站在梅千舞的面前,一双脚就像用钉子钉在地上的一样,动也不动。
梅千舞终于忍不住抬头瞧了一眼。
她只瞧了一眼,整个人似已僵硬,僵硬得就像一块木头。
新郎官穿着大红色的状元袍,全新的粉底靴,头上戴着载有花翔的乌价帽。
装着、打扮,都和别的新郎官没有什么两样。
可是他的那一张脸,天底下绝对找不出第二张和他一样的脸来。
这本不该是活人的人。
他的脸,在梅千舞的记忆中挥之不去,这张脸一直深深的印在梅千舞的脑海里。
因为在梅千舞的记忆中,这张脸原本应该是苍白如同死人一样的,可是现在,这张脸上不仅不再有病态,反而变得极其的光泽红润。
他就这样动也不动的站在梅千舞的面前,眼睛眨也不眨的瞧着梅千舞,脸上还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笑容。
花三爷!
怎么会可能会是花三爷?
梅千舞完全懵了,她已被自己的眼睛惊呆。
花三爷怎么会没有死?
他不是中了莫先生见血封喉的毒针吗?
他的身体,不是早就已经冰冷吗?
梅千舞一直都记得,这是想忘都不可能忘记的回忆。
她亲眼看着他死去——痛苦的死去。
现在这个死人就活生生的站在梅千舞的面前,你叫她如何不呆?如何不惊讶?
“你……你……你不是……”梅千舞断断续续的说出了心中想说的话。
“我不是死了对吧?”花三爷笑着问道:“在你的记忆中,我应该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对吧?”
梅千舞再次惊讶的长大了嘴巴,道:“你……你怎会?”
花三爷不是哑巴吗?怎么突然开口说话呢?
花三爷笑着问道:“我怎会说话对吗?”
他话刚说完,就举起了他的手,上下打量着自己,接着道:“你看我现在怎么样?”
梅千舞道:“好,好极了。”
花三爷当然好极了,他不但没有死,而且还不是哑巴,就连他被莫先生斩断的手,现在也完好无缺的长了出来。
而且他的手,好像比以前更加的有力、强壮,他的手指也比以前更加的修长,因为修饰得极好的关系,那双手,就像一块羊脂白玉雕刻出来的一样。
花三爷微笑着,道:“既然好,那么我们就拜堂吧。”
梅千舞不能在说好了,因为她虽然对花三爷没有反感,但是却觉得这其中有着很大的阴谋。
她忽然感觉自己就像一头送上门去被人宰的羔羊。
人家什么都准备好了,连带洞房龙凤花烛,连带客人,连带新郎官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她上钩。
她想笑,却笑不出。
她想哭,却哭不出。
她想叫,也叫不出。
花三爷静静地瞧着她,缓缓的道:“我带你逃出来,就是要和你成亲的,你既然没有反对,我也为你丢掉过性命,你就应该嫁给我,我知道你没有准备好,还没有做好当新娘子的决定,那么只好我来替你准备了。”
梅千舞想站起来,却感觉全身都已发软,就连坐在凳子上现在都已没有力气。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应该才是最大的阴谋吧?
她的声音在喉咙里打转,却偏偏说不出一句话来。
花三爷继续道:“我们这次成亲,不但名正言顺,而且还是明媒正娶。”
那老头子笑道:“不错,我就是大媒。”
那两个妇人也吃吃笑道:“我们就是喜娘。”
花三爷又道:“在座的都是证婚人,这样的亲事无论谁也没有话说的。”
梅千舞整个人都已瘫了下来,连站起来都已失去了力气。
就算能站起来,现在又能做什么呢?
她已想到,她所遭遇的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天大的阴谋。
墙头强、钱一套、涂老大、胡髭满腮大汉、花二娘、花大娘、莫先生等等人物都是这场阴谋的参与者。
这样的阴谋,不但设计得天衣无缝,而且实施得也完美无缺。
她现在怀疑,就连王京京都是这场阴谋的参与者。
她一个初出世道的世家大小姐,又如何面对这一场针对她的阴谋?
“难道我就这样被他送入洞房?”
梅千舞怎会甘心?
她当然不甘心,她现在连哭出来的力气都没有。
她的人活着,现在如同一具冰冷的躯体,没有思想、更不会又情绪。
花三爷笑着道:“既然你没有说话,那我就当你默认了,你们还看着干什么,快扶她起来与我拜天地。”
那两个妇人就要上前,就要去扶梅千舞,突听一人道:“不行,这宗亲事别人虽没话说,我却有话要说。”
说话的是个矮矮胖胖的年轻人,圆圆的脸,一双眼睛又细又长,额角很高,两条眉毛几乎要比别人宽一倍。
他的嘴很大,头更大,胖子的头看起来都很大,这使他看起来有点奇形怪状。
但是他的神情却很从容,甚至可以说有点潇洒。
他就坐在另一张八仙桌前,桌上放着一柄很长的剑,他左手拿着酒杯,右手拿着酒壶。
酒杯很大,他倒得也很快。
但是他却一口一杯,喝得比倒得更快,也不知喝了多少杯。
奇怪的是,别人刚才谁也没有看到屋子里有这么样一个人。
谁也没有看到这个人是怎么走进来的,什么时候坐下来的。
骤然看见屋子里多了这么样一个人,大家都很吃惊。
只有花三爷面上至始至终都没有变化,看着他淡淡的问道:“你说不行?你说这亲事你有话说?”
这少年叹了口气,道:“我本来不想说的,只可惜我非说不可。”
花三爷又淡淡的问道:“说什么?”
这少年道:“这亲事的确样样都俱全,只有一样不对。”
花三爷急问道:“哪一样不对呢?”
这少年淡淡的道:“新娘子若是她的话,新郎官就不应该是你。”
花三爷问道:“不应该是我?那应该是谁?是你?”
这少年用酒壶的嘴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才道:“不错,应该是我。”
“他是谁?”
“新郎官怎么应该是他?”
梅千舞本来已经瘫在地上,听到这句话,才抬起头来。
这矮矮胖胖的少年也正在瞧着她。
梅千舞认得此人,而且记忆很深刻。
这少年慢慢的接着道:“我姓王,叫王京京。”
……
……
(还有一个人物马上就要出场了,她是……秋山家的丫头,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