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洋洋冲冒顿使个眼色,二人悄悄来到大帐外面,遣开士兵,眼看四周无人了。柳洋洋小声说:“冒顿,我看单于真的不大好。象是破伤风,感染了细菌。这个时代没有抗生素,只怕会很危险了。”
冒顿奇怪的看着她。“殊儿,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什么叫破伤风?什么是细菌?抗生素,那是什么玩艺?”
柳洋洋咽口口水,告诉他吧。“冒顿,还记的在战场上,我曾经告诉你,我叫柳洋洋,不叫殊儿,当时你没有听清楚。过后,我没有再提。还记的吗?”
“是,我记的,但你不愿再提,我也就不问了。你叫柳洋洋?怎么回事?”
柳洋洋把自己是谁,如何穿越来到这个时代,又怎么样变成了公主的陪嫁丫头,来到匈奴。都告诉了他。
“怪不得,怪不得,”冒顿喃喃的说。“就觉的你奇怪,你会武功,这么精灵古怪,不象中原的姑娘,更不象个小丫头!原来,你是,你是,”他不知如何措辞,
“我是神仙姐姐!”柳洋洋调皮的说。
“对,神仙姐姐,你就是我的仙女儿!”冒顿拉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现在,我们怎么办呢?单于他,真的很危险!在我们那个时代,有抗菌素,可以治疗。可是现在,”柳洋洋摇摇头。
冒顿心中难过,眼睛湿润了。他们兄弟从小失和,没有感受到普通人的手足之情。这次出征,才刚刚找到兄弟间的亲情,难道,大哥真的就要去了吗?
柳洋洋心里也酸酸的。跟浑支单于相处的这些日子,她看的出来,他不象表面那么冷酷,对紫怡,他恨她心中另有所爱,但依然宠爱有加,既没有为难她的心上人,也没有惩罚不忠的妻子,尽管他有这个权利。却在试图通过自己的真心来感化她,挽回她。
面对敌人,他听从了冒顿的劝告,没有屠杀无辜的百姓,还把乌孙还给坤莫,他实在是一个大仁大义的英雄!难怪乌娜会说,单于是草原上的雄鹰,是匈奴人心中的英雄!自己怎么就没有看到呢。想起过去对他的误解和冲撞,柳洋洋非常后悔和内疚。
“紫怡怎么办?”她担忧的说。此刻,紫怡坐在塌边,一动不动,宛如一尊石像。难道,她对自己的丈夫也有了感情了吗?还是,她象冒顿一样,在即将失去他的时候,才体会到自己的心意吗?
“如果单于去世,他的阏氏,姬妾照匈奴人的惯例,是嫁给下一任的单于。”冒顿的声音有些迟疑。如果真的那样了,他该怎么办?
“是么,那么下一任单于是你吗?”柳洋洋仰起脸。看着冒顿。
“殊儿,我们不要继续这个话题,它让我有犯罪感。”他低声说,“我依然改不了,还是喜欢叫你殊儿。怎么办?”
“你喜欢就好,殊儿,我也喜欢。明天怎么办呢,张榜求医?”
“先这么办吧,总好过……”他说不下去了。
“冒顿,你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好多事呢,我去陪着紫怡。”她探头看去,紫怡正用冰袋贴在浑支的额上。一旁的侍女伸出手去要帮忙,她摇摇头,推开侍女,专注的做着这个工作。
柳洋洋鼻子一酸,回头对冒顿说:“回去吧,不要等我了。”
冒顿点点头,“自己当心点。”低声吩咐卫兵注意警戒。他回到了自己的大帐。
柳洋洋来到紫怡身边,抱着她的肩。
“殊儿。”紫怡轻声道。
“紫怡,如果,他真的不行了,你预备怎么办?”柳洋洋关切的说。
紫怡双手捂住脸,声音压抑的飘了出来。“我不知道,殊儿,我现在不能想这个。我以为我是恨他的,可是,当知道他不行了,我,我,”她的声音哽咽了。泪水从指缝中流了下来。
柳洋洋不再问她。只是更紧的抱住她,二人依偎在一起。
片刻,紫怡说道:“殊儿,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们从京城出发,直到现在,遇到多少事,仿佛还是昨天发生的一样。”柳洋洋伤感的说。
“殊儿,你说我是个不贞洁的女人吗?既然来和亲,就不该和周将军发生感情,既与他有了情,又成了单于的女人。不论感情和身体,我都不能做到忠贞不二,你会看不起我吗?你对左贤王,能始终不渝,我却做不到。”紫怡抬起头来。已是泪盈于睫。
柳洋洋一时不知如何措辞。她想说,你这样很正常!没什么忠贞不忠贞的!和亲不是自己愿意的,与周将军发生感情也是情之所至,如果人人都能对自己的爱情收放自如,就不是人,是神了。那样的爱情也不能称之为爱情了!可是她知道这样的理论紫怡是接受不了的。她所受的教育就是要恪守妇道,从一而终。柳洋洋更加担心了,如果浑支单于真的过世了,照匈奴人的规矩,紫怡必然要和其他姬妾一起,嫁给下任单于,她会接受吗?如果,下任单于是自己的冒顿,她柳洋洋又能接受紫怡来跟她分享丈夫吗?她的脑中已经乱成一团麻!实在没有多余心情来劝慰紫怡了。二人就这样默默的坐着,直到清晨的第一丝曙光穿透了厚厚帷幕的大帐。
张榜求医的告示一早便贴了出去。也分别派人到各处寻访名医。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苏哈来到单于的大帐前,向里面探头望了望,“怎么,单于的病势不见好吗?”
冒顿无奈的摇头。长叹一声。
“你跟我来。”苏哈神秘的对冒顿俯耳。
“做什么?”冒顿盯着他。这个苏哈,是在打什么主意吗?昨天就看出他怀有心事。今天忍不住要说出来吗?
“这里说话不方便,怎么,信不过我?”苏哈看了看四周。没有什么人。
“走,”听听他想做什么也好。冒顿不置可否的跟在他后面。
二人一前一后向小河边走去,侍从们得到吩咐,不许靠近,只得远远的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