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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到

死人,到处都是死人,这里宛如来自地狱的修罗场,周围是哀声一片,有痛失亲人者掩不住内心的悲痛痛哭出声,颜笑笑便是被这一声声痛哭给吵醒的。

颜笑笑睁开眼,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连忙又将眼睛闭上了,半晌复又睁开,还里是哪里,为什么这么冷,而且,她四下张望了一眼,吓了一跳,随之身上打了个冷颤,怎么会……这么多死人……

她的动作惊动了头顶上痛哭的妇人,妇人一抹眼泪,似是不敢相信,脸上的表情又惊又喜,随后颜笑笑被用力带进妇人的怀里,“二丫,我的女儿,你终于醒过来了,可吓死娘了。”

颜笑笑此时已不知怎么表达内心的震惊,她只不过是睡了一觉,做了场恶梦,然后就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难道,这也是梦,梦中梦,她还没醒……

她用力的掐自己的脸,一阵巨痛袭来,她不禁痛呼出声,不……这不是梦,痛楚的感觉如此真实,那么,她是……穿越了……

许是听到她的声音,妇人心下不安,以为她又有什么不妥,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还不舒服。”

颜笑笑摇摇头,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喉咙里干涩难当,她艰难的问出:“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了。”

妇人闻言眼泪直往下掉:“我苦命的女儿啊,你这是发烧烧糊涂了吗?我们这是逃难,你病了,所以我们才在这里休息。”

逃难,是了,难怪这妇人这副模样,脸上灰尘仆仆,加上刚刚哭红的双眼,和着尘泥根本看不清面容,而她的身上更是衣衫单薄,只着一件中衣加件破破烂烂的薄外套。

再反观自己,颜笑笑倒吸了一口冷气,身上的衣服也是单薄,但比起妇人要好一些,最起码还有件破棉袄,而让她震惊的是这副身板,怎么看也只属于一个小孩子,她方才居然没有注意到。

二丫,方才好像听这妇人这样叫,那么定是这副身体的主人,可惜,她现在已不知魂归何处,而呆在这个地方,死,只怕是迟早的。

颜笑笑猜得没错,这里每天都在死人……

龙兴十二年,虞城林山县发了百年不遇罕见的大水,大水将附近的村庄整个都淹没了,一夜之间死了好多人。

颜笑笑一家便是随同村里幸存下来的人出来逃难的,一路上遇到别村的逃难者,大家都朝一个方向去,那就是相对富庶的慧城。

可是,刚开始还颇为壮大的队伍,经过这一路的奔波,每日人数都在减少,尤其是些老弱妇孺,他们身体瘦弱,经不住这饥寒交迫的摧残,一个个离世。

二丫就是在路上染病的,二丫他爹见她烧得神智不清,且久烧不退,这附近又是荒山野地,如果在这里作停留,也只有等死,权衡之下,便试图劝二丫娘将她扔下,他们带着儿子继续赶路。

二丫娘自是不肯,二丫爹气愤之下,扔下这对母女带着年满九岁的儿子就这样走了,身上唯一的几百文钱还有些干粮也全都带走,半点也没给这对母女留下。

她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正在一处山脚,除了二丫母女外,周围还有些人,不过大家都麻木了,看到二丫重病居然活了下来,也没有半点惊喜,只是看到自家亲人的尸体时才会痛哭出声,才有片刻的动容。

颜笑笑满海里浮现出不属于她的记忆,这应该是死去的二丫留给她的记忆,记忆停留在二丫爹急匆匆拉着哭嚎不止的二丫哥哥离去的情景,颜笑笑似乎感到了二丫心里的一丝不甘。

她半点也不想呆在这满是死人的地方,据二丫娘说,这里的人都是饿死的,二丫娘本想她刚死里逃生,多歇息一下,颜笑笑却怎么也不肯呆在这里,这个地方实在让她觉得渗得慌……

颜笑笑没有想到,她刚活过来,二丫娘却又病倒了,颜笑笑知道,她这是累病的……

没有钱,这里也不可能有大夫给她看病,而且,最主要的是,她们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间破败的茅草房,颜笑笑扶着二丫娘进了屋,屋里已经或坐或躺占满了人,看到她们进来,这些人只抬了下眼皮,继续该发呆的发呆,该睡觉的睡觉。

整个屋里除了小孩子的哭声,睡觉时的打鼾声,还有人走动的声音再没有其他,没有人讲话,没有任何言语上的交流,诡异的气氛……

颜笑笑扶着二丫娘到一处角落里坐下,刚坐下就被人踢了一脚:“走开,这是老子的地盘,你个小丫头片子没长眼啊。”

一个粗鲁的瘦弱汉子粗着声音喝道,众人的眼光都被这个声音给吸引过来,可是,没有任何人出来为颜笑笑母女说话,他们只是看了一眼,又各自垂下眼眸,好似方才的一切都没发生。

颜笑笑看这汉子只一个人,却占了几个人的地方,现在她只是在他脚边寻个地方坐一下,却被他重重的踢了一脚,腿上立马一阵钻心的痛,让她险些晕了过去。

又累又饿又痛的颜笑笑心里头犹如火在烧,再回过头看二丫娘已经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现在让她挪地方是不可能的,她忍住心头的怒火,尽量声音平静:“这位大叔,我娘病了,需要好好休息,您看您不是一个人吗?能不能行个方便。”

那汉子半点也不买帐:“行你妈个头啊?老子一个人怎么了,就喜欢睡得宽敝,舒服,现在你们在这,让老子怎么睡,你娘病了关老子什么事,走开,走开,别让你娘的晦气传给我。”

汉子边说边推搡,将颜笑笑像拎小鸡一样拎起来甩到一旁,接着动手就要去抓二丫娘,颜笑笑顾不上刚才被摔的疼痛,连忙扑过去,一口咬在那汉子的手上,她这是用尽了全力,只咬得那汉子痛呼出声,手上眼见有血迹渗出,接着,颜笑笑被汉子大手一挥,脸上被重重甩了一巴掌,人也被甩出好远,眼见脸马上就肿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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