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鄂身穿是黄色宫装,华贵处却多了几分刁蛮。宽大裙幅逶迤身后,墨玉般的青丝,绾着华丽的髻,大片翡翠琉璃点缀在发间,乌云般的秀发,显得张狂。红唇间漾着嘲讽。
“小李子。”
“是。”小李子双腿发抖,这绿鄂一飞上枝头就当自己是凤凰了。还是一只有狠劲的凤凰。
“你刚刚喊我什么?”绿鄂一双看似温柔却潜藏锋利的眼睛看着小李子。
“绿,绿……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小李子的头一直往下磕。不一会,便一块红了。绿鄂本还未被册封为妃,小李子喊她绿鄂姑娘也是情理之中。绿鄂没有出声,小李子只能不停的磕,磕到最后竟昏厥过去。绿鄂看了眼靑虹,靑虹端起热茶直接泼到小李子的头上。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小李子捂住脸。
露朵大气凛然的站起身,直接推倒绿鄂的心腹靑虹。“你怎么可以这样!”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其他好心的小宫女拉住她的手臂往下坠,露朵重新跪在地上。
“你,过来!”绿鄂看着露朵的眼睛。“新来的吧。那我就替皇后娘娘调教你一番!”一巴掌甩在露朵脸上,露朵跌倒在地,嘴角有血迹,脸被绿鄂的指甲划开一道红痕。
房里的李静脱下念阿淇的衣服,换上自己的,推开门。面色凛然的扶起露朵,没有对绿鄂行礼。
“绿鄂,你虽居绿心殿,可你并未位居妃位。如此,你怎可随意在品汐殿,在皇后的眼皮底下撒泼?”
绿鄂一时被堵得无法回嘴。
“这是皇上御赐的皇牌。”绿鄂亮出杀手锏。
“哼,这种皇牌,皇后娘娘不知赐了我多少个,不过是可以自由出入各个宫殿。还有其他特殊待遇么?”李静笑着看着绿鄂,完全没给她台阶下。
“李静,别仗着有皇后撑腰,你就蹬鼻子上眼了!”绿鄂激动得指甲掐在手心。
“就是有皇后替我撑腰,你要怎么地?”
“李静,你以为我今天到这里是为了什么?若姑娘,我绿鄂还不想见呢。”
绿鄂拎起黄色裙角,带着一拨人兴冲冲的离开了品汐殿。小沁躲在房里不敢出现,李静打发完绿鄂便吩咐小李子和露朵去擦药休息。声音洪亮。“散了,散了。”她面色自然的打开房门,而后关上。太监们都无限钦佩的看着李静的背影。
房里的小沁心惊胆战的瘫坐在地上。李静看她这模样,扶她起身,坐在椅子上。“没事了,这个时辰,娘娘和若姑娘也应快回来了。”
小沁嘴唇仍发紫。李静无奈的摇头。
一路畅通缨释若和念阿淇回到品汐殿,一切都好像她们离开时一样,没有一丝波澜。品汐殿又恢复了幽静。
门外换上了新面孔,小李子不在。“李掌宫,娘娘要的东西奴婢带来了。”
缨释若低着头,沉着气在其他人的眼皮底下说话。
“进来吧。”李静爽亮的声音。
太监轻轻的推开门,缨释若和念阿淇进入。而后,太监识相的关上门。
看到缨释若出现,小沁竟不顾及礼数的抱住缨释若大哭起来,这反而让缨释若受惊了。她温柔的上下拍拍小沁的后背,给小沁一抹清云般的微笑。
李静将绿鄂的事大致说了一遍,缨释若点头致谢。
“小静,我们回去吧。”
念阿淇一身鹅黄锦衣亮紫襦裙,低头似碧桃般的凄艳,抬头似雪梅般孤傲。
临走时,李静凑近缨释若的耳边。“若儿,给小沁一笔钱,送她出宫吧。露朵那个小丫鬟不错。”缨释若点头。
绿鄂的不请自来,让缨释若有点怀疑她的目的。应不是只是来跟自己闲聊那么简单吧。胃里一阵翻滚,想吐又吐不出来,她难受得捂住肚子。
“若姑娘,若姑娘,您没事吧?”
小沁抹干眼泪,急忙的扶着缨释若坐下。缨释若挥手点头。“没事,可能最近有点累了。”
“若姑娘,您先歇着。奴婢早前叫御膳房炖的清淡鲫鱼汤,现在就去端来。”
“我没什么胃口,你下去吧。待会我再喊你便是。”缨释若不知自己怎么回事,肚子一阵不舒服,估计天气炎热,起了点火。
小沁在一旁拿起扇子,替缨释若扇着。可她竟觉得阴冷。她痛苦的示意小沁停手。“若姑娘,您等着,我去抓药。”小沁急忙跑出去,门都没来得及关上。
门外守着的太监像缨释若行了个礼,弯腰带上了门。小沁一溜烟就进了宫女居住的桑贡院,从枕头下拿着药方去了御膳房。
这是苏一品临时嘱咐她的,不让她告诉任何人。但凡若姑娘身体不适,便按着他的药方抓药。平时一日三餐皆以清淡为主。一品公子真是神机妙算,竟还能提前为若姑娘做好打算。
小沁额头豆大的汗珠流在脸颊,一手用扇子扇着火。一品公子说,一定要用慢火慢慢煎这副中药。时不时,用袖口随便擦额头的汗珠,捡了炭的手乌黑一片,抓得她满脸都是黑色的条痕。眼看差不多,她小心的倒出那乌漆麻黑的中药,刺鼻的味道传遍整个屋子。
当小沁端着那碗中药到了品汐殿时,缨释若已经歇息了。晚膳,都没吃。小沁松下肩膀,若姑娘这样,回来要是让一品公子知晓,我定会遭罚的。
桌上,都是降暑的良品,可是缨释若都没动上任何一筷。放下中药,小沁悄悄的靠近内室。缨释若皱着眉头,还是捂着肚子,表情甚是痛苦。“若姑娘,若姑娘,起来喝药了。”
小沁不敢触碰到缨释若。只远远的低声说。缨释若听到了小沁的声音,睁开眼。小沁急忙上前,扶她起身。转身,将那晚中药端来。闻到中药浓重的味道,缨释若反胃的吞了吞口水。
“暖暖的,若姑娘,您先喝了它吧。喝了它,你就不会这么辛苦了。”小沁捂着碗,生怕它冷了。
缨释若点头,接过碗,屏住呼吸,一口气便将它转移到自己肚子。嘴一阵苦涩,但是胃暖暖的。小沁递上手帕,手帕里包着几颗冰糖。缨释若看着便欢喜。拿了一颗大的放在嘴里含着。“小沁,你真贴心。”
看着小沁花猫般的脸,缨释若忍不住笑了。不在意的伸手替小沁擦去脸上的污痕。小沁受宠若惊的看着自己的主子。
“从小到大,我没有娘亲,是我爹一个人把我拉扯大。对我好的人也就只有我爹和邻居的大哥哥……”
“你喜欢邻居的哥哥?”缨释若看着小沁略涨红的脸,不由得又笑了。小沁点了点头。
“小沁,你想离开皇宫吗?”缨释若脸色渐渐有了血色,此刻的她多了几分恬静。小沁的瞳孔放大。
“他答应我,只要我25岁出宫,他便娶我。”小沁低着头,似是回答了缨释若的问题。可是,她怕他等不了。
缨释若拉着小沁的手。“等苏一品一回来,你就出宫吧。皇上来了几回品汐殿,给我带了许多值钱的东西。一会,你挑着,好好出宫过日子吧。”
刘迷迭会同意自己这小小的请求吧?
小沁扑通一声跪下,眼眶红通通的。“谢若姑娘,下辈子,小沁做牛做马一定会报答您的。”
女人的青春是何其的短暂,容不得太久的等待。缨释若扶起她。你就好好幸福吧。
“奴婢住在北方的一个小村落叫长林,若姑娘您哪天出宫游玩,你一定要去找奴婢。奴婢定要我林涛哥哥好好的谢谢您。”
“好,好。”在小沁的的心里,此刻的缨释若像高空的朵朵云彩,虽不可触及,但高洁美丽。
喝了药,缨释若的胃口渐开,吃了整整一碗饭后,沐浴更衣后就寝。一夜无梦,许是那药有安神的作用。皇宫的御医真是厉害。该叫小沁去向御医要几副调节葵水不按时的药才好。
这几日,闲来无事,缨释若都只是呆在房里。近来她极其嗜睡,吃完睡,睡完吃,活脱脱跟猪没两样。双手叉腰,摸着腰围,果真,自己是胖了些,小腹都多了肉肉了,该节制点了。
话说,她吩咐小沁去御医那抓药,几日了,御医的药都不见踪影。小沁只是按时开始给她喝之前腹痛时喝的药。据说是,天气多变,此中药能调节内里,祛热避寒,还能保持肤色。想想,没什么坏处的,缨释若便每日定时喝下了那碗让她难以下咽的中药。
念阿淇今日托了李静,给缨释若带来了点心,说是宫外寻来的桂花糕。味道特别醇正,皇宫内的桂花糕虽入口即化,但化后无余香。这极品能让你吃后仍心心念念再来一块,吃毕,还留有阵阵香甜于嘴,甜而不腻。缨释若也开始爱上这道小点心。
缨释若和李静话着家常。念阿淇已打算平静的呆在甘泉宫,李静说皇后她已经将自己的意愿以一封书信的形式转交给了皇上,她打算已废后的身份呆在甘泉宫,不再出宫一步。年年日日,独自一人。
听这意思,念阿淇不想束缚李静。
李静也说想念宫外无拘无束的生活了,可是又觉得出去后无亲无故的,便又断了想出宫的念头。她还说,皇后最近爱笑了,开始跟小宫女开开无伤大雅的玩笑来调剂甘泉宫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