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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坚定信念

黄土高原上的秋天天气凉爽极了,天空也是碧青碧青的,像用抹布揩拭过的一样。但胡兰还是累得满头大汗。

奶奶见了,心疼地说:“赶紧坐下来歇一歇,别累着了,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胡兰很细心地听着奶奶说话,用心地觉察着奶奶的脸色,生怕奶奶发现了什么异常,慌忙接过话:“趁今天太阳好,洗了就算了。”奶奶听她这么说,直夸她长大了懂事啦。

一天里胡兰手上忙忙碌碌干了不少活儿,心里一直寻思着如何去学习班的事。

傍晚的天空暗下去,妹妹爱兰从学校回来,胡兰拉着妹妹坐在门槛上,边检查她的功课,边告诉她以后要多听奶奶的话,多帮家里人干活儿。

爱兰是胡兰一手带大的,她最舍不得离开的是妹妹。

胡兰不知道其他几个人什么时候动身去贯家堡,她想出去打听一下消息,又怕家里人起了疑心,所以她时不时就向大街斜对面金香家门口瞥一眼,看金香家有没有动静。说曹操,曹操就到。这时金香哼着歌儿从大街上走进了小巷。见金香回来,她忙支走妹妹爱兰,给金香打了个手势,便走到门口,打听消息。

一见胡兰,金香兴冲冲地说:“我们几个约好明天吃了早饭就去贯家堡,玉莲也一块去。”胡兰心里一下有数了。金香问她:“你怎么办?”

胡兰笑了笑,淡淡地说:“你们只管走吧,我的事就不用你们操心了。”

金香问:“你到底去还是不去?看你!”金香见胡兰不肯说出具体办法,有些生气了。于是自个走了。

第二天早上,胡兰爹从饭场回来,说:“我看见村里几个女孩子背着行李到贯家堡上学去了。

奶奶随口便说:“姑娘家不在家好好过日子,疯甚?”

胡兰听到金香她们走了,心里已是热锅上的蚂蚁,但她知道不能让奶奶看出破绽,于是忙帮着奶奶洗锅刷碗,老在奶奶身边晃过去晃过来,一点不动声色。忙完家里活儿,然后她才不紧不慢走出家门,奶奶还以为她下地摘棉花了。

从家里出来,胡兰没有去棉花地里,而是选择了村北,她知道去贯家堡要走村东,但她怕碰上了熟人,更怕奶奶知道了。走出村子,胡兰三步并着两步走,能抄近道就走近道,见了地塄就走地塄,走了两个多小时,终于走上了通往贯家堡的大道,不一会儿,她追上了金香她们。她见其中没有玉莲,同伴告诉她说半路上玉莲被她二舅追上来,纠缠了半天,最后硬是把玉莲给拉回去了。

姐妹们看到胡兰来了,开心得话说个没完没了,像一群放飞的小鸟,特别热闹。

“咦,胡兰你是不是偷着跑出来的,连行李都没带?”村里妇女主任张月英突然来了一句。大家齐刷刷的目光像聚光灯似的打在了胡兰的身上,这时大家才发现胡兰什么也没带。她忙辩解道:“怎么算是偷跑的,我会写信告诉家里人的。”

家里人哪能等到胡兰写信。吃中午饭的时候,不见胡兰,问谁谁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奶奶问爱兰看见有人找胡兰没有,爱兰说没有,她说只是昨天傍晚姐姐和金香说过话,这么一说,提醒了奶奶,奶奶就怀疑胡兰跟着金香她们走了,于是,她赶紧去了金香家打听。进了金香家,只有金香妈李薏芳在,说没见过胡兰跟金香她们走,两个人又对了对孩子们走的时辰,奶奶想起金香走那时,胡兰还在家。

金香妈还说,肯定胡兰不会去,因为她听金香讲,胡兰报了名,但组织上没有通过。再说她今天早上送金香出门,也没见胡兰。李薏芳还说:“奶奶,听说陈玉莲是她二舅从半路上截回来的,你去问问他们吧。”奶奶又去了陈玉莲家,见了陈玉莲二舅,可说那群孩子中也没有刘胡兰。

东家也没有,西家也没去,那么胡兰到底去哪里了?奶奶这时着急得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唠叨着说:“好孙女,你要去哪里明说就是,这真要急死奶奶了。”找不着胡兰,奶奶如坐针毡,她叫全家人挨家挨户地问,全家老小都出门找胡兰去了。

直到半下午时,大伯打听到了有关胡兰的可靠消息,说是胡兰到妇女训练班去了,消息是听去贯家堡送公粮的人亲口说的,那些人看见胡兰了。一听这话,奶奶由着急变成了生气,坐在院子里又哭又骂:“好个没良心的胡兰子呀!静悄悄地走了,也不言语一声,扔下奶奶就去当八路军了!这还了得了,翅膀硬了管不了她了,我今天非得把你拉回来不行!看你咋的。”奶奶立即逼着胡兰爹用小车推着要去贯家堡。

看到老妈一个劲地要去,大伯刘广谦忙劝阻说:“妈,你贸然去怎么合适呢。还是我先去看看究竟是咋回事再说吧!”

胡兰大伯借了辆自行车骑上就去了贯家堡,傍晚才回来。他对奶奶说胡兰住的就是妇女训练班,主要是学习,最多个把月就回来了,因为怕家里人不让去,所以事先没跟家里说。

奶奶听了大伯一番述说,知道胡兰没出现什么意外,倒是不哭不闹了,可还是口口声声要把胡兰给弄回家来。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大家谁也没了好主意。胡兰大伯说:“胡兰已长大成人了,有自己独立的想法,有自己的主意,她既然打定主意去了,你就是用绳子把她给捆绑回来,她的心也还在那里,这有什么用呢?再说了,公家要是批评你去捣乱,说你落后,你老脸往哪搁呢?学习也不是白瞎人,那是让孩子长见识,有什么不好?”

大伯几句话,很是在理。奶奶听了大儿子的话之后,火气小了,可仍然嘴上不停地唠叨,先是骂胡兰不懂得尊重她,接着数落妹妹爱兰没有看住胡兰,怪她在金香来找胡兰时,爱兰没跟她说一声。骂了半天见谁也没理睬她,最后就抱怨胡兰继母胡文秀:“不是亲生的,你一点也不操心,胡兰还是叫你妈呢,你什么都不管她,要是冻死了,饿死了,倒是不心疼?!”

胡文秀知道这是奶奶心疼孙女说的气话,忙说:“妈,就算我不对,可我也不知道她要走啊,你不要生气了,伤身体。”

当晚,一家人草草地吃了顿饭,再不提胡兰偷着去学习班的事。

第二天一早,胡兰妈为胡兰收拾了行李和衣物,让胡兰爹给胡兰送去。

可是,刘胡兰来训练班没多久,村里的地主婆二寡妇造谣说,听说胡兰一去就穿上了八路军装,过两天就要和男人们一块去打仗,可不得了了,枪炮子是没长眼的啊。这样一来,胡兰的奶奶就逼着儿子推着独轮车去找胡兰了。

听说胡兰奶奶来了,吕梅一边叫人去找刘胡兰,一边给老奶奶倒水,还张罗着做饭,老奶奶不见孙女,不喝也不吃。

胡兰听说奶奶来了,就躲藏在房东大嫂的东屋里,说什么也不去见奶奶。

她对吕梅说:“梅姐,你知道奶奶从小最疼我,平常我听她的话,这回说什么我也不去见奶奶,别的事好说,参加革命是件大事,说什么我也不依。奶奶思想不开通,总希望我不要离开家,可是,抗日我们吃了多少亏,遭了多少罪,干革命就要下决心。”吕梅被胡兰的话感动了,答应去做奶奶的思想工作,吕梅陪着奶奶和胡兰爹一边吃饭,一边作解释、讲道理。当奶奶知道刘胡兰学习完还要回村里工作,才知道要上前线是胡编的瞎话,也就放心了。做通奶奶的思想工作之后,胡兰见了奶奶。吕梅还带着奶奶看了姑娘们训练的情况,奶奶看到孩子高高兴兴的样子,心里的石头落地了。临走,奶奶对吕梅说:“梅子,这回我放心了,胡兰子就托付给你们了。”

先斩后奏的方法真灵,就这样胡兰在妇女训练班里待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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