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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归国后的忙碌

谈到名声、荣誉、快乐、财富这些东西,如果同友情相比,它们都是尘土。

——达尔文

(一)

1836年10月5日,达尔文回到什鲁斯伯里的家中时,一家人正在吃早饭。这时,达尔文推门走了进来,并用相当响亮的嗓门喊了一句:

“爸爸,我回来了!”

正在吃饭的罗伯特医生愣了一下,接着抬头仔细看了看门口的年轻人,原来回来的正是离家5年的儿子查理·达尔文!

罗伯特医生赶紧放下碗筷,站起来快步走过去拉住达尔文,激动地说:

“啊,查理!原来是你回来了!快,快进来,站在门口干嘛?”

没等他的话音落下,早就看见哥哥进来的凯瑟琳一把提过了达尔文手中的提箱。

“来来,快坐下吃早饭,你是刚刚下船吗?”罗伯特医生高兴地问道,边说话还边不断地打量着这个让他日思夜想的小儿子。

在达尔文外出旅行这几年中,罗伯特医生已经逐渐承认了这样一个事实:让这个儿子当牧师显然是不可能了。但他时常会接到达尔文取得惊人科学成就的好消息,这也让他感到安慰。看来,这个年轻人不久就能使他着名的祖父相形见拙了。

不过,罗伯特医生却没有料到儿子外表发生的惊人变化。在出行前,达尔文是个面色白皙、活泼愉快、稍微有点胖的年轻人;而现在归来的达尔文经过将近5年的海上漂泊,已经消瘦得近乎憔悴了。他的脸被热带的太阳晒成了棕褐色;头发有些稀疏甚至出现了秃顶,这让他高高隆起的前额更显眼了;鼻子与嘴巴之间出现了深深的皱纹;眼睛的神采也大都消失了。这一切变化让他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苍老得多。

尽管如此,家人还是对达尔文的归来感到由衷地高兴,就连仆人都为少爷的平安归来而高兴。全家人为了表示祝贺,将罗伯特医生在家中不许饮酒的规矩都打破了,一个个都高兴地喝起了庆祝酒。就连平时滴酒不沾的罗伯特医生也因为高兴而小酌了一杯葡萄酒。

狂欢了一整天,晚餐过后,罗伯特医生将儿子叫到自己的书房,他想问问达尔文今后有什么打算。

达尔文告诉父亲,对于未来他还没有仔细考虑,但他心中隐约有个愿望,那就是想献身科学。

达尔文说,自己这次回来后要做的事情很多,比如要将从考察中带回来的大量标本进行分类整理和描述,还要利用在旅行中所写的日记出版贝格尔舰环球考察记,还要研究大量资料写论文,等等。

罗伯特医生看着一讲起这些就眉飞色舞的达尔文,心里也感到由衷地高兴和自豪。乔赛亚说得对,达尔文是那种很执着的孩子,只要他认定的事,就一定会坚持到底,而自己这个做父亲的更应该支持他。

回到家休息几天后,达尔文给菲茨罗伊舰长写了一封信,询问舰长是否平安到港,并向舰长提到了自己三四天后将回到伦敦。随后,他又给亨斯洛教授写了一封信,向教授汇报了自己的情况,也说出了的他的困难:他不得不在三四天里赶回伦敦,因为贝格尔舰要在港口遣散人手,他必须尽快从舰上运下他存放在那里的物件和大量的标本。而且更困难的是,他现在急需一个能在科学研究领域给予他指导的人。

就这样,达尔文在家待了几天后就又匆忙地向伦敦赶去。

(二)

1836年10月14日,达尔文在哥哥伊拉兹马斯的陪同下赶到了伦敦,但得知贝格尔舰要18号才会开来,于是达尔文就想利用这几天的时间去拜访一下亨斯洛教授。他有许多问题需要与亨斯洛教授沟通一下,比如如何处理他在航海期间寄存在剑桥及即将从贝格尔舰上卸下的大量采集品,还想听取一下教授关于他今后工作计划的意见和建议。

15日下午,达尔文去拜访了亨斯洛教授。教授见达尔文平安回来很高兴,盛情地招待了他。

休息了一会儿,达尔文便问亨斯洛教授:

“教授,目前我遇到的最关键问题就是怎样尽快把这5年来的考察资料和标本进行整理。眼下,贝格尔舰马上就要入港了,我必须尽快从上面卸下那几千件标本和岩石样本。还有,之前我寄存在剑桥大学的标本也同样需要整理。这将是一件很繁琐的工作。”

“你说得对。这样吧,达尔文,你暂时先住在我这里,我们慢慢商量下一步该怎样处理这些物品。”

就这样,达尔文在亨斯洛教授家中暂住下来。每天,他们都讨论一些标本的事情。最后,亨斯洛教授建议达尔文将动物标本和那些采集品放在伦敦处理比较好。:

“英国那些比较好的科研团体都集中在伦敦,伦敦有动物学会博物馆和大英博物院,还有一些知名的动物学家,他们肯定很愿意接受你这些标本。而你的那些岩石样品,完全可以放到学校里,因为我本身就是个矿物学教授,而且在剑桥还有许多地质学教授。即使是我不明白的地方,他们也会一起来帮忙研究的。”亨斯洛教授用十分肯定的语气对达尔文说。

达尔文觉得亨斯洛教授说得很有道理,便接受了教授的建议,将这个建议当成工作中第一阶段的计划。

10月20日,达尔文从剑桥返回伦敦。一周后,达尔文从停泊在格林威治码头的贝格尔舰上卸下了自己5年来所有的生活用品和环球考察最大的收获——标本和岩石采集用品。

接着,达尔文便开始坐着马车四处拜访,希望有人能收藏他的标本并进行研究。然而,事情并不像亨斯洛教授估测得那样容易。达尔文的植物标本很受植物学家的关心,但那些出航前聘请达尔文做通讯员的动物学会却对那些动物标本十分冷漠,甚至对那些未经研究和命名的标本丝毫没有兴趣。在他们的博物馆中塞满了那些常见的标本,动物学家们还经常对各自研究的东西进行争吵。他们都忙于自己的事,根本没人愿意看达尔文送来的东西。

达尔文还到大英博物院去打探过,可最终达尔文并没有将自己的标本送到那里。因为他认识的一位植物学家告诉他,几年前也有一批从出航的船上带回的标本被送到博物馆,可根本就没被展出过,据说这些东西后来都被扔在了储藏室里。

达尔文可不想让自己花费5年时间辛苦搜集来的标本被白白浪费掉,因此也放弃了大英博物馆。

经过达尔文的四处奔波,最终有些人表示愿意收藏他的标本了。通过这些人的影响,一些之前称忙于研究的人也开始向达尔文询问起标本的事来,他们都纷纷表示愿意对达尔文带回来的标本进行整理和研究。

这让达尔文非常高兴,自己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而动物学家们通过对这些标本进行研究,也陆续发表出一些关于生物学方面的论文。其中,不少论文都提到了达尔文和他所采集的标本,有些标本还用达尔文的名字来命名。这对于从事自然科学研究的人来说,可是一种莫大的荣誉。

随后,很多生物学会的会报上也陆续刊载关于达尔文采集的标本的文章。一时间,这些学会的会报简直成了达尔文个人成绩的专版。达尔文这次环球考察的科学价值逐渐得到了科学界的肯定和赞赏。

不过,达尔文根本无暇顾及这些评价与赞扬,因为在处理完动植物标本后,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首先要做的,就是整理他5年来所收集的各种地质资料和采集样品。

(三)

达尔文本来是打算在剑桥住几个月,在那里开始自己的工作的,可后来他不得不到伦敦去。因为在伦敦,那些专家们对他旅行期间搜集来的动物资料进行研究时,只有达尔文在场的情况下才能进行下去。

幸运的是,达尔文在伦敦认识了许多博物学家,其中包括着名的地质学家莱尔。早在达尔文还未回来前,莱尔就已经迫不及待地等待达尔文的归来了。当“贝格尔”号还在新西兰时,莱尔就写信给赛奇维克说:

“我盼望着达尔文的归来,我希望你们能尽早让他过来。”

由于达尔文的许多观点都是从莱尔的观点上发展起来的,而莱尔的许多观点又得到了达尔文的证实,因此,两个人之间的作用可谓相辅相成。在交往中,他们也很自然地成为了朋友。莱尔对达尔文非常热情,对他的计划既关心又支持,想想当时莱尔曾遭受神学家们的仇视、反对和排斥,而达尔文却又热烈地拥护他的思想,也就不足为奇了。

不久,在莱尔的推荐和支持下,达尔文被选为地质学会会员,接着他又被选为动物学会会员。

1836年12月初,达尔文又返回剑桥,在那里度过了冬天。在这里,他打算检查完他的地质搜集品。开始他住在亨斯洛教授家中,后来为了方便,他在剑桥大学基督学院中租了一间房子住下来,进行研究。

在亨斯洛教授的推荐下,达尔文又认识了着名的结晶学和矿物学家米勒教授。在他的指导和帮助下,达尔文开始专心整理和研究自己带回来的岩石、矿物标本和地质材料等,并开始着手整理《一个博物学家的考察日记》。

在剑桥期间,白天他都是与米勒教授在一起,仔细地研究分析和鉴定带回来的标本,而一到晚上,就会有一些朋友来到达尔文的住所,大家一起喝酒聊天,这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他的工作。因此,他在给家人的信中写到“丰盛的宴会和其他的诱惑”使剑桥成了“一个不太好的工作地点”。

这年冬天,达尔文又在动物学会上作了《关于美洲鸵鸟》的简短报告,在地质学会上还作了《关于智利海岸线新的上升》的简短报告。

第二年,达尔文在整理完自己的地质和矿物标本后,又来到了伦敦,住在伦敦大马尔波罗大街,一直住到9月。

在这期间,他的主要工作是整理考察日记。菲茨罗伊舰长已经出版了他的旅行着作,但达尔文在日记中却并没有像菲茨罗伊舰长那样遵循时间顺序来写,而是将注意力放在对访问国的描写方面,其中包括各种动物的生活方式、地质考察和风土人情等。

在考察日记整理完毕后,达尔文再次考虑起物种起源的问题来。他在伦敦专程拜访了莱尔教授,通过与莱尔教授的交谈,达尔文的理论观念得到了更深层次的提高。他觉得,自己也应该像莱尔教授一样,论述观点之前应先收集好充分的事实,然后再加以证实。

此后,达尔文开始广泛地收集相关事实,并与一些有经验的专家保持着密切联系。1837年7月,他开始着手准备第一本物种起源方面的着作写作。

其间,他又作了两次地质报告,一个是关于《南美洲的巨漂砾》,另一个是关于地震的。两份报告都受到了地质界的高度关注和重视。

另外,在莱尔教授的帮助下,达尔文还收集整理资料,写就了《“贝格尔”号的动物学》一书。不过,这本书中的统计表和插图制作都是需要钱的,所幸的是达尔文得到了政府的补助金1000英镑。

本来一切都在按照原计划进行着,可到了秋季,达尔文的身体却出现了状况。他时常感到头晕、眼花,肠胃也不好,这不仅严重影响了他的工作,而且这种病症此后一生都伴随着他。

关于达尔文的病因,可谓众说纷纭。有人说是由于他在未出海前在德文港心悸引发的,也有人说是5年的航海晕船折磨中导致的,还有人说他是在瓦尔帕莱索染上了病菌……

不管何种原因引发的病症,达尔文现在都必须放下工作休息一段时间。他打算利用这段休息时间去梅尔看望舅舅乔赛亚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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