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等到妈和水心,我匆匆告别离开了医院。
站在川流不息的十字路口上,那些曾纷飞在秋叶中的誓言在耳边轻轻呢哝……
“这就是现在的我!”可儿第一次攥紧我毫无防备的手。
我心中悄悄一暖,手心流淌的汗液汇成了涓涓细流,“是吗?”
“是啊!”她弯长翘起的嘴角轻轻勾住眼前轮回的过往,“我恨加洋!”
“不要这麽说……”我试图去抚平她的仇恨。
她用泛着古铜色的手掌盖在我潮湿的唇上,“可没关系!看到你失神的样子,我才知道……”她跃动的眼睫毛在我鼻尖上跳舞,倏的点起,挠着我脆弱的太阳穴,“我—爱—你!”缠绵的呼吸吹开我一筹未展的颗颗毛孔,我看着她的眼傻住了。
“哎!”她站在马路另一边,看着发呆的我,笑着将阳光顶在指间……
……
“我真傻!”我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沿着太白路寻觅着点点回忆。
应该失忆的人不是加洋,而是我!那些飘在我血液中的回忆,是不是早已成为了我习惯的想念?想到这里,柔梦用冰淇淋堵住加洋嘴的片段,新鲜阳光的跳在街景的轮廓中,一闪一闪微笑如故……
真的那麽难吗?就像爸所说的一样,找回从前就那麽难吗?我停住脚,让秋天以惯有的姿态给我一个安静的答案……
“有了!”一片叶子摇摆着离开了它最爱的树,我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
秋千,秋千!秋千呢?我站在早已被移为平地的幼儿园前,空荡的土壤已没有了十多年前的紧凑,所有的娱乐设施消失的无影无踪。
“怎麽办?”我苦恼的搔了搔发麻的头皮,隐隐觉得有人向我的方向走来。
转身间,一只硕大的身躯正挺进我的眼帘,“那……不是……”我吓的七魂出窍。
“Hello!”他一把抓住我的脸揉个不停,紧随其后的,是一个个猛烈而让人心碎的热吻……
“大爷……你……你……轻点!”
“好吧!”他猛的抽回手,我摸摸脸,都快被扒的没弹型了。
“记得我吗?”他指指胸膛自豪的说。
我苦涩的挤出一丝笑容,“啊!你就是那个把我和加洋当贼追的那个……”
“什麽?”他肥肉丛生的面部急剧向下坠落,“那是对你们的疼爱!”说着手又上来了。
我迅速向后一倒,闭过了他的折磨,“是是是!”
“这才对吗!”他意犹未尽的收回了手,“你那同伙怎麽样?”
“啊?”我马上反应过来,无奈的咽了口口水。
“是不是当黑社会老大了?我觉得他很有潜质啊!想当年……”他将双手叉上突出的腰部,满脸面向未来的美好姿态……
我拍拍燥动不安的心跳,打断他对时光的憧憬,“他……他失忆……了,所以……”
“是在一次打架中英勇负伤了?”他满脸好奇的吸着舌头咋咋响。
“不是……”秋风吹过,我的脑神经打了个颤。
“那就是……”
看着他又若有所思的样子,我强先说话,“可以帮我吗?”
“说啊!”
“秋千怎麽不见了?”
他盯着我看了几眼,继而诡密的一笑,“啊!”
“又怎麽了!”我正痛苦怎麽没有溜走的机会,他的神情让我的心又一次卷成了麻花。
他咬咬粗短的手指,“是他非礼小丫头的那个吗?”
“当初……柔梦是和他……,啊!”我差点郁闷的蹿起来,“他们是碰到,不是那个,你再想想?”看着他朦胧的神色,我料定他这麽多年的中年痴呆,不!是老年痴呆还是没有好!我挥挥手要走。
他一把拉住我,嘴傻傻咧成烤爆的火腿,“我帮你!下周这个时间再来!好不好?”
“好!”我不以为然的走开,后方传来颇有韵律的清洗鼻腔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