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夫人开心地一笑:
“恩,乖……来,那咱们就尝尝这玲珑水晶饼!”
“诶!……月颐这就尝尝,一定很好吃……”
盛月颐说着话,便动手拿起筷子,用筷子将那面前小釉白的瓷盘中的玲珑水晶饼夹起来,轻轻送至口中,红唇皓齿,轻轻地尝了一下,顿时感觉自己味蕾之处,像是绽放出一朵芳彩四溢的奇花异朵来……
凉凉一丝清亮甜意渗入唇齿之间,细细地用牙齿咬开,则是十二万分的甜润适口。而待将那玲珑水晶饼的外罩冰甜的饼面儿咬开,便是更大的一个惊喜——更加冰凉润口沁心的浓香馅料在饼面外皮儿被咬开咬裂的那一瞬间,就如同一个一瞬间爆发的火山口一样地,一刹那迸出。
那玲珑水晶饼如同一件经过精雕细琢之宝玉之器,呈半透明状,晶莹剔透,一咬都是满满一口的天然清洌的浓烈瓜果儿香气的汤汁儿,而且,那饱和宜人的浆汁儿,竟然还不是像热气腾腾的肉包子那般一咬全是热烫的汤汁儿,而是同那饼面儿外罩的冰凉一样,饼馅料同样是冰冰凉的沁人心脾的清亮甜蜜,这盛夏之季节,只消尝上那么一口,便是满口生津,滋味儿甚是又香又甜,却丝毫没有甜香那种腻人之感,足见其用料之惊喜挑选,以及那制作所用工艺的精细巧妙。
食罢则是齿颊萦绕留香,满口生津,好生叫人流连,还想再尝上一口这清凉凉甜丝丝的美味精致点心。
“真是太好吃了……母亲,月颐从来没有吃过这么清凉好吃的点心饼呢,真是消暑的上好绝佳之品食呢!”
盛月颐一边品尝着那清亮美味的玲珑水晶饼,一边不由地连声赞叹着。
“好吃就好,好吃就好……”
夏侯夫人一边随声应和着盛月颐,一边又动筷子夹起桌上的另外一道点心,又放在了盛月颐的盘子里:
“来,月颐……这么一大桌子的汤品粥菜和点心,哪里就只尝那么一样儿半样儿的,只就着那么一样儿半样儿地去吃呢?……来,再尝尝这个……这个可也不逊色于那玲珑水晶饼呢,月颐你尝尝……”
盛月颐正品尝着那玲珑水晶饼,这低头一看,面前的瓷白釉质的小瓷盘里,又多了一个被煎得金黄金黄的看起来酥酥脆脆的一个小汤包儿。
盛月颐伸手动筷,轻轻夹起那上品小汤包儿,动作极其轻微,生怕自己的一个不留神儿,就将那制作精细的小包子的褶皱和薄薄的皮儿给戳破了。
轻轻将汤包儿放入口中,咬开那一瞬间,味蕾就如同经历了一场饕餮盛宴般的盛大欢享,那种美味的享受之感,真的很难去用语言来形容……
“这包子也太好吃了!母亲,这包子……咱们京中没有的吧……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包子呢……”
夏侯夫人本就深爱此蟹黄煎包,盛月颐这么一加赞叹,夏侯夫人这边也就像是找到了颇有共鸣的知音一般,开了话匣子,将这蟹黄儿小煎包详详细细地介绍了一下子:
“月颐啊……你也觉得这蟹黄儿小煎包儿的味道好吧!”
夏侯夫人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月颐啊,你没吃过这蟹黄儿小煎包儿是正常的。咱们京中确实鲜有这会做上好江南地方那般精细点心糕点的上好点心厨子师傅呢……咱们家诗檐呢,以前从小儿就特别喜欢吃那种软糯甜香的江南点心糕点,你父亲呢,正好那时南下出征之时,遇见过一个上好的专做江南的点心糕点师傅,便带回来咱们夏侯将军府上了,这师傅在咱们夏侯将军府上留下来十几年,专做那别处没有唯有此处独有的江南点心和糕点……”
一听到夏侯诗檐的名字,盛月颐心中顿时一沉……盛月颐心里那近几天一直蠢蠢欲动但最终还是被自己用理智压制下去的对于夏侯诗檐这个“假想情敌”的一腔怨气和怒气,被夏侯夫人这么一番无意的言说,瞬时给又一下子勾了起来……
“月颐你看,这蟹黄儿小煎包制作多精细……江南点心糕点之所以这么精细雅致,完全都是出于选料的严格,刀工的精细,主料原本味道的突出和保留,还有那火工的讲究,才能做得出这么上等的绝佳蟹黄儿汤包儿……”
盛月颐夹起那煎得嫩黄酥脆的小煎包儿,用三只指尖撮住那汤包上面的折皱,小心翼翼地轻轻拎起,慢慢放到盛醋的碟子里,然后低下头凑近去,在汤包的上方用齿尖细细咬破一点小孔,往嘴里一送,再从那小孔里缓缓地吸吮汤汁。盛月颐尝到那一点点汤汁,鲜得不得了。
一咬开,满口的汤汁儿迸射出来,汤清味醇,浓而不腻,清淡鲜嫩,咸中微甜,飘香四溢。
汤包摆在一个个十分干净的竹笼里,一圈一圈。雪白雪白的皮包着棕红色的鲜肉,衬托着一粒粒的螃蟹黄,偶尔也有几片绿色的葱花在旁衬托颜色,煞是好看。
汤包外皮酥脆,内层软滑,馅有少许肉汁,吃起来外酥脆内松软,有种咸咸甜甜的滋味,极具美味。一个个小巧玲珑摺皱整齐宛转如花瓣,软滑薄韧的包子皮微微透明隐约可以看见馅心。
见盛月颐吃得开心和乐,夏侯夫人也是满面欣慰满足之意,心满意足地说道:
“月颐啊……娘准备着一大桌子的早饭吃食,其实都是为你准备的。母亲怕你刚刚进入咱们夏侯将军府上,环境倒是比自己娘家府上多多少少地陌生了一些,这饭食口味儿也不一定能够合你的胃口,母亲怕你吃不惯咱们夏侯将军府上的饭食口味,便吩咐府上小厨房精心制备了这些口味清淡怡美的点心汤粥和素色小菜儿,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喜欢,喜欢,月颐当然喜欢了……这些点心多精致啊,还有这些粥品汤水和小菜儿,虽然味道很清淡,但是特别有味道呢,有种香而不腻的独特之处呢……”
盛月颐听闻婆婆夏侯夫人这么一说,甚是感激和欢欣,更有一番受宠若惊之意:
“母亲,月颐还要多谢母亲您的一番关切之心,母亲准备的这些吃食,月颐都很喜欢……”
夏侯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催促盛月颐道:
“好孩子,好孩子……本来啊,我是想小厨房的灶上师傅们将这些都做好之后,等你和逸儿睡醒了休息好了,便叫下人们特地端去你们房中品尝享用,哪里知道月颐你这孩子这么一大早便起早过来这边给母亲请早安呢,真是个懂事理的好孩子……来,月颐,你喜欢吃就好,喜欢吃就多吃点儿,快吃,快吃……这儿还有这么多呢……”
夏侯夫人和盛月颐,这一对儿新晋的婆媳二人,就这样安宁祥和地,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和和睦睦地一道儿吃过了早饭,又去那夏侯将军府上的小花园儿里,一道赏了花儿,溜了弯儿……
说说笑笑地,一个上午便也就这么过去了。
“日子这样静好,若是可以长久下去,那该有多好……”
望着园中各色繁花似锦的景象,盛月颐表面上还在迎合着夏侯夫人的盛情,其实内心里有她自己的难过。
在夏侯将军府上和自己的娘家盛家府上,所有的人都是以为夏侯逸和自己是两情相悦,两厢交好,这才两家上边儿长辈老人才这样仔细商量打算之后,互相允了这门亲事儿,成全了两个孩子,让这两个互相喜欢互相倾慕的孩子走到了一起,真正地成了亲拜了堂,做了堂堂正正的夫妻,真真正正地在一起生活。
可是,只有夏侯逸和盛月颐心中明白,夏侯逸的心里根本没有她盛月颐,而盛月颐对于夏侯逸的这份积攒隐藏了十多年的倾心爱恋的心思,夏侯逸怕是也根本没有感受得到,即便是那么一丝丝一点带你,夏侯逸都没有感受得到。
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夏侯逸的脑袋里已经开始有些错乱,有些混沌,有些麻木……他的心,已经枯朽了大半,今时此刻,夏侯逸哪里还有心思去感受除了夏侯诗檐以外任何女子的任何一丝一毫的绵延情意?
即便不是盛月颐,就算是其他的女子,此时此刻对夏侯逸即便付出再多的情意,也都只能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盛月颐之所以没有跟夏侯夫人说实话,除了为了保全自己以及自己娘家人的面子,为了不叫婆家人看轻了自己,其实除此之外,盛月颐不去跟夏侯夫人说实情,更不倚仗夏侯夫人这个新晋婆婆的力量而给予夏侯逸压力,使得夏侯逸对自己的态度有所转变,对自己更加热情上心一点,还有另外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盛月颐真的不想给夏侯逸任何的压力,她想给夏侯逸一些时间,他们既成夫妻,就不怕被谁拆散,毕竟身份和关系在这儿,只不过夏侯逸的心意一时还很难挽回,但是只要用心相处,自己用心对待夏侯逸,和睦相处,假以时日,自会日久生情,总有那么一天,夏侯逸会对自己产生一些感情的。
到那个时候,夏侯逸就能和自己安安稳稳地相亲相爱地生活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