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姗凉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感觉自己现在的状态还是不错的,不禁在心底里得意着呢:“看来,我的酒力也不是那么地差嘛,还是不错的呢。”
被盛月颐这么一灌,言姗凉对自己的酒力还更添了自信。可是,言姗凉哪里知道,她的那杯红酒,和别人的红酒,根本就是不一样的。
果然,半个小时之后,言姗凉就突然感觉自己开始迷迷糊糊,浑身无力,腿下发软……
最后实在站不稳了,言姗凉这才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独自坐了下来。
安安静静,独自用手拄着自己的额头,撑起那因为喝了烈酒而微微发烫的晕晕沉沉的额头。
言姗凉安静平凡得就像是一株安安静静的百合花,经过狂风暴雨的浇注,受到重创打击,独自在角落里继续开放,但是枝叶花朵却因为狂风暴雨的袭击而独显憔悴柔弱……
整个宴会现场,。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每个人都似乎十分地忙碌……可是,却是在几乎同一时间,两个优秀的男人,同一时刻注意到了言姗凉的安静和不适……
这两个男人,便是许作弈和盛昊阳。
她静静地坐着,一缕自然而生的棕黑色的微卷发梢斜斜地搭在肩上,就好像是被狂风暴雨吹打过的百合花那纤弱的枝桠,让人顿生既怜又爱的心意来。
清澈明净的美眸中透着纯净的安宁,娇俏的脸蛋上自然的神情让人不由得十分心安。平日里的言姗凉就是不怎么爱说话的姑娘,见人也只是礼貌地浅浅一笑,几乎从不多言,安静得像一滩深不见底的湖水,更像是一株安安静静淡雅开放的百合花,干净,清秀,纯洁……
这种姑娘,在这个年头儿和世道,总还是不多见的。这个浮躁的年代,每个人都在为利益而斤斤计较、死死纠缠,哪里还有这样静雅安静的姑娘,干净得就像是一张白纸一样。
满大街都是聒噪的烈焰红唇,隆过胸脯垫过鼻梁开过眼角的姑娘们,连笑容都是僵硬的,虚假的,让人不忍心去看,否则会对这个世界失望。
可是眼前的这个安静低头坐着的姑娘,她骨子里就带着一种超凡脱俗的出尘气质,一种像清莲一样出淤泥而不遭污染的内在,即便是在商业酒会这样虚华浮躁的场合里,她都能保持一种清新脱俗的气质,这样的安静美好的姑娘,凡是男子,有谁不会为其心动呢?
而且,这个安静清秀的姑娘,她不但能够保持自己身上特有的干净和纯洁,她丝滑还有一种能力,可以将她所在环境的一定范围之内的嘈杂和喧闹,都同化得像她一样安静祥和,干净纯白。
盛昊阳呆呆地远远望着佳偶欧力安坐的言姗凉,竟然发了呆……
白皙的纤纤玉手轻轻地拄在自己那光洁白皙的额头上,
她大概是不小心坠落凡间的天使
微微紧蹙的眉宇之间透着的,是与凡尘女子不同的灵气,像是会呼吸的凡间精灵,又像是空中的白色羽毛,你很想触碰,却始终不忍心打扰她的安静和优雅。更不敢用嘴去吹气打扰她,仿佛稍微有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会惊扰到她,吓坏她,使她惊慌害怕地瞬间逃走,从此消失……
与其惊扰她,倒不如就把她当作一幅画,永远地守护着她,静静地看着她……
就这样,盛昊阳安静地远远望着言姗凉,他以为他是在安静欣赏着一幅画,而与此同时,他却也不知道,另外一个男人,和他一样,也在害怕惊扰到那画中人而安静站着同样专注欣赏着同一幅画……
静若清池,动如涟漪。
整个宴会上都是翩然起舞的翩然起舞,谈笑风生的谈笑风生,推杯换盏的推杯换盏,惟独言姗凉一个人坐在那安静的角落里,独自恢复自己的体力。
安静休息了许久的言姗凉,依旧没有完全恢复体力,反而越发地感觉不适,愈发地心口难受,她努力着想要聚积力量站起身来,去到取餐处找服务生要一杯白水喝。
可是,言姗凉实在太不胜酒力了,而盛月颐故意捉弄陷害她的那杯特地兑给她的红酒的酒力也太过后劲十足,酒力太猛,言姗凉尽管还能靠意志力保持意识清醒,可是她的身体,已经开始渐渐地不听使唤,手臂和腿也越来越无力……
言姗凉想要伸手去扶旁边的桌子,却没想一个脚下无力,一个趔趄,“噗通”一声,跌倒在地……
彼时,许作弈正被盛月颐紧紧纠缠着,不得已陪着盛月颐一起相拥而舞,舞姿正妖娆绰约;
而盛昊阳,也刚刚跟一个打扮入时的三十多岁的女老板正寒暄着,谈笑风生……
而几乎是在同时,他们端着手中的酒杯,正欲从不同方向走向正在角落里安安静静地低眉颔首坐着休息的言姗凉……
只是,在许作弈往言姗凉的方向奔去的路上,他猛然发现,他到底还是晚了一步……盛昊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从哪个方向,已经领先于他,首先奔向了言姗凉……
盛昊阳英雄救美,带着言姗凉离开。拉着言姗凉离开之前,还用一种鄙夷的、轻视的、瞧不起的眼神,很不屑地看了许作弈一眼,就是这一眼,让许作弈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许作弈原来竟然是这样地鄙视他。
那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不容易让人察觉出来的眼神。
可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眼神,却代表着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斗争。
而许作弈也在这个时候,才终于恍然大悟:那张盛家私人宴会的请帖,原来它真正的发出者,竟然是这个一直不动声色的盛昊阳。
“盛昊阳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喜欢言姗凉?”
心里冒出这样的想法的时候,许作弈的心底里,不由地由内到外地狠狠滴打了一个寒颤。
盛家就像是一个魔鬼之家,盛昊阳和盛月颐这盛家的大少爷大小姐,都和他许作弈的生活紧紧地联系在一起,妹妹盛月颐则像是一个女巫一样地一直纠缠着他,现在这个哥哥,却也像是一个无面男巫一样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悄无声息地来到他的面前,也蓄意将从他的身边,抢走他心仪深爱的女子……
许作弈没有心思再喝更多的酒,没有心力再去应付更多的那些生意场上的酒肉朋友了……
这盛家的私人宴会上,表面说是宴请了一些生意场上的朋友,好友相聚,喝喝酒,谈谈心,聊聊天,就这样简单。
可是,说得这样冠冕堂皇,又有几个人是真的在聊天在贪心,大家端着酒杯的动作,都好像是在提着一个大大斧子,脸上聚拢着笑容可掬,可是心里面恨不得分分钟将对方一下子砍死吃进自己的肚子里,吃干抹净,连骨头渣渣儿都不要剩下。
看着每个人笑容下面的虎视眈眈,许作弈感觉既可悲可怜又可笑至极,恶心至极。
如果言姗凉没有被盛昊阳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在众目睽睽之下,当众紧紧牵着言姗凉的手,将醉意已经朦胧不已的醉醺醺的言姗凉拉着带出宴会现场,许作弈的心情不受到影响,许作弈还能够陪着眼前的这些道貌岸然的假情假势的人们面前掩饰一下他对他们无尽的厌恶和恶心,陪他们演一演相交甚笃的友谊万岁的狗血戏码。
可是现在,言姗凉这被盛昊阳一带走,自己的人被别的男人带走,这从来不是许作弈生活里应该发生的事情。
许作弈彻底厌恶了这假惺惺的私人宴会,面色如铁地站在那里,沉默着摇晃了几下手中高脚酒杯里的红酒,看那红酒在酒杯内壁摇曳出一朵朵妖娆的花朵绽放开来,然后一仰脖子一口喝掉。放下酒杯,果断干脆地就转身出去,连一句道别的话,许作弈都没有跟盛月颐说过。
而此时的盛月颐,也没有心思去管许作弈的不辞而别了,反正许作弈这样我行我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差这一次。
倒是哥哥盛昊阳,今天真的是太反常了。他一个顽劣不恭的大公子哥儿,怎么会认识言姗凉呢?
而且,怎么会在这样的场合下,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这样上演了一出霸气凛然的“英雄救美”的戏码儿,可真是“惊天地泣鬼神”!
“难道哥哥不知道言姗凉这个土包子一直在勾引作弈吗?!他还是不是我亲哥哥?他怎么能还去帮那个土包子呢?……真是气死我了!”
盛月颐完全沉浸在对哥哥盛昊阳的满心埋怨当中,愈发地愤怒委屈,对着盛昊阳已经带着言姗凉走出去很久的宴会会场大门口,使劲儿地单腿跺着脚,气急败坏地暗暗喊道:
“盛昊阳!你太过分了!……你脑子是进水了吗?!”
这一场盛家的私人宴会,其实本就是盛月颐央求她父亲,要她父亲为她办一场盛家私人宴会,邀请各界好友相聚聊天谈心不过只是一个幌子,这场私人宴会的真正目的,其实就是盛月颐为了许作弈而举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