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诗檐想过这个问题,她不忍心伤害三皇子拓跋修杰,可是,事到如今,事已至此,早就已经是骑虎难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在夏侯诗檐偷偷悄悄地将那奇香药粉放入娆妃娘娘的寝宫当中的同时,夏侯诗檐也每天每天与三皇子拓跋修杰厮守在一起,缠着三皇子拓跋修杰教她做那荷花酥……
“三皇子殿下,你做的荷花酥这么好吃,下次你再做的时候,叫上我,我也想跟你一起做,行吗?”
三皇子拓跋修杰第一次亲手做了荷花酥给夏侯诗檐吃的时候,夏侯诗檐很感动很感动,眼睛里瞬间起了很大的雾水。
这个瞬间,也让三皇子拓跋修杰印象很深,因为他分明地在夏侯诗檐的眼睛里看到了很浓重的感动,还有动容。
那种动容,是完完全全地,真真切切地,发自内心的动容。
那一刻,三皇子拓跋修杰真真切切地感受得到,他和夏侯诗檐两个人的心,是在那么一刻钟的时间里,撞出了一丝丝的共鸣,紧紧地贴合在一起。
三皇子看着夏侯诗檐那么开心地尝着自己费尽心思费尽千辛万苦学来、亲手做出的荷花酥,他真真切切地感觉到,夏侯诗檐在慢慢地接受他,靠近他……
三皇子以为他自己心爱的女子在那么一瞬间的感动之后,是心门从以前的紧闭状态在慢慢地打开,慢慢地接纳进他拓跋修杰这个人。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最终的最终,他拓跋修杰也没有能够走进夏侯诗檐的心里,他只是一颗棋子,一颗夏侯诗檐用来报仇的棋子。
一颗用来害死他亲生父亲的棋子。
最后的最后,三皇子拓跋修杰的结局,将是同时失去自己心爱之人和自己至亲的父亲。
爱情与亲情的同时失去,这太残酷。
可是,那又有怎么样呢?
当年韦皇痛下狠手,下令将他们傅余文公一家上上下下十几口血刃杀害的时候,又何曾想过自己的决定是不是太过心狠手辣呢?
世事就是这样,妇人之仁只能害了自己。
夏侯诗檐纠结过痛苦过愧疚过,最终的最终,还是决定继续原本的计划,将三皇子拓跋修杰作为一颗棋子,逐渐去接近韦皇……
夏侯诗檐与三皇子越走越近,夏侯诗檐能从三皇子的身上看到昔日夏侯逸的影子,让自己在这令人压抑的深宫后院当中有一些念想,同时也更能让夏侯诗檐从三皇子的口中套出一些关于当年郦国破灭和傅余文公满门灭族之事的事情,还有自己的杀父仇人——韦皇,他有一些什么爱好和习惯,这样一来,自己也好更多地了解自己的仇人,想办法接近韦皇,复仇大计,也就指日可待了……
当夏侯诗檐提出要跟他一起做荷花酥的时候,三皇子拓跋修杰的心里就像是要乐开了花儿一样的明媚豁亮。
于是,就这样,夏侯诗檐理所当然地在三皇子做荷花酥的时候,成功地将那奇香药粉混进去制作面皮的麦粉当中,而后又成功地建议说服三皇子将他亲手做好的荷花酥送去给他的父皇——也就是夏侯诗檐的杀亲仇人韦国皇帝吃下了……
转眼过了夏天,秋季到来……
夏侯逸的前妻纳兰茗香变脸之后,化名原雅音,这个名字与夏侯诗檐的名字竟也有几分的异曲同工之妙。利用夏侯逸的善良,设计偶遇,回来夏侯将军府进行报复。因为之前在夏侯将军府上生活过一段时间,她见夏侯逸十分疼爱妹妹,所以纳兰茗香就将自己的音容相貌以及服饰个性,都佯装得与夏侯诗檐十分相像,以快速俘获夏侯逸的心。她要报复的不是夏侯将军府上的人,她要报复的,只是夏侯逸,还有夏侯逸现在的妻子盛月颐;
原雅音进入夏侯府做了侍候丫鬟,因为这丫鬟是夏侯逸收留带回府上的,天生善嫉的盛月颐见其长相标致清丽,而且音容笑貌酷似夏侯诗檐,因此十分不放心留在府中,但是又顾忌到夏侯逸亲自带回来,所以便假装跟这个丫鬟很是投缘,便留在了自己的房中侍候。而这一点,正中原雅音的下怀,她早知道盛月颐城府极深,又生性善嫉,盛月颐一定会将自己留在身边,也好看着自己远离夏侯逸,如此一来,接近盛月颐的机会就更多了,想要报仇就更容易一些。复仇大计,指日可待。
盛月颐自嫁入夏侯家,就一直受冷落,守了多日的空房之后,终于忍不住心中积怨,从外面悄悄弄来能够燃起男女之情的药物,偷偷放进夏侯逸的茶杯之中……
第二天一早,夏侯逸混混沌沌地意识到自己昨日竟然与盛月颐同房了,十分后悔。而转念间却又发现了床榻之上竟然绽放着一朵踏雪红梅一般的血色花朵……
夏侯逸诘问盛月颐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盛月颐这才从昨晚的浓情蜜意当中回过神来,猛然记起自己因为太过沉浸在夏侯逸的怀抱和浓情之中,竟然忘记了自己之前欺骗夏侯逸迎娶自己进门的事情,而昨晚才是她和夏侯逸的第一次圆房……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夏侯逸的诘问重重,盛月颐骗得累了,也不想再骗下去了,只得鱼死网破地告诉夏侯逸:
“对!没错!我是骗了你,诗檐成亲那一晚,你确实是喝醉了,但是你和我之间,却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确实是我骗了你。”
“你为什么骗我?!盛月颐,你到底为什么骗我?!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欺骗我欺骗你的家人,既害了我,也害了你!”
盛月颐满含热泪:
“我骗了你,我为什么骗你……你问我为什么骗你……你说为什么?!……因为我爱你!因为我想嫁给你!”
夏侯逸此时哪里还顾得上盛月颐这歇斯底里的真情告白,他的心里,只有后悔和被欺骗而得知真相之后的盛怒:
“可是我不爱你!”
一句“我不爱你”,将盛月颐的心一瞬间击碎。停顿了片刻,空气里的气氛寂静了许久,两个人就这样歇斯底里地面对面站着,两个人不像一对夫妻,不是一对互相深爱的人,没有昨夜的浓情蜜意,取而代之的,是满心满腹的怨气……夏侯逸怨,怨盛月颐骗得他好苦,怨自己好傻好傻,盛月颐也怨,怨夏侯逸无论怎么样都不能够爱自己,哪怕是将对于夏侯诗檐的爱分给自己那么百分之一千分之一甚至是万分之一,即便是那样,她的心里也会好过那么一点点……
良久之后,盛月颐才才终于出声:
“你不爱我……你不爱我……我知道,你不爱我,我都知道,你爱夏侯诗檐!”
夏侯逸闻听盛月颐的这句话,顿时惊讶不已:
“你怎么知道?!你瞎说什么,她是我妹妹!我怎么可能喜欢我自己的妹妹呢?!盛月颐,你不要什么都乱说!”
盛月颐此时俨然已经被夏侯逸那句声嘶力竭的“我不爱你”给激怒了,伤心欲绝的盛月颐准备不再给夏侯逸留任何的机会,也能不再给自己留任何的后路,索性撕破脸,要挟夏侯逸道:
“夏侯逸,先暂且不管你爱我还是不爱我的问题,但事实是,我盛月颐是你可以爱的女子,而夏侯诗檐不是你能爱得起的女子。夏侯诗檐嫁入皇宫那晚,你亲口跟我说过,你爱夏侯诗檐。而且你还说……”
盛月颐一改方才伤心欲绝的模样儿,转瞬之间变成了一个极具城府的精明女子的干练样子,狡黠地冲着夏侯逸似笑非笑,眼神轻描淡写地一瞥:
“而且夏侯少将军您还亲口跟我说,你的妹妹,也就是夏侯诗檐,并非是你的亲妹妹,也更不是夏侯将军和夏侯夫人的亲生女儿,更叫人拍案叫绝的,是你这个当作宝贝一样疼爱怜惜的小妹妹,竟然还是前朝劲敌之国已故重臣遗腹之女……”
盛月颐慢慢地踱步到夏侯逸的面前,围绕着夏侯逸悠然地转了一圈,而后附在夏侯逸的耳边,呼着热切却让人感到后背发凉的香兰气息,跟夏侯逸耳语道:
“夏侯少将军您觉得,您觉得您现在还爱我吗?月颐感受不到夏侯少将军您的爱,心中悲戚,真是难免就要找个人言说一番,倾倒一下烦闷的思绪啊……夏侯少将军,您说呢?”
盛月颐这是明显在拿盛月颐的事情威胁夏侯逸,这一点夏侯逸自然明白,怒气未消却
不能宣泄出来,为了夏侯诗檐,为了整个夏侯一族,夏侯逸知道自己不能任性,不能仅仅顾及自己的心意……
“你到底要怎么样?!”
夏侯逸不为所动,开阔果断挑明了说话:
“盛月颐,你到底要怎么样?你到底要得到什么?你说吧!明人不说暗话,你提你的要求,只要你保证你会将诗檐的身世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不跟任何人讲,包括你的父母,你无论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盛月颐得寸进尺,拿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反问道:
“夏侯少将军您可当真?”
夏侯逸斩钉截铁:
“当真。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但你一定要信守你的诺言,如果诗檐出了什么事情,你也要付出你该付出的代价,我绝对不会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