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纳兰皇后娘娘毕竟是一个聪明极致的人,娆妃娘娘的把柄既然已经在自己的手里,何时何地拿出来用都是可行的,而夏侯诗檐这个未来的太子妃,这枚棋子,却只能在娆妃娘娘安然无事的时候拿出来用。
所以,纳兰琴笙皇后娘娘根本没有马上揭穿娆妃娘娘的诡计,她是想借着娆妃娘娘滑胎一事,要挟夏侯诗檐归为自己麾下,为自己效劳,成为自己的忠实棋子。
而当夏侯诗檐真正成为自己麾下之良将可用之才,纳兰琴笙皇后娘娘是定然不会放过娆妃娘娘的。
可如今,出乎纳兰琴笙皇后娘娘意料之外的是,夏侯诗檐竟然这么地不识抬举,竟然连考虑都不考虑一下,便直接断然拒绝了纳兰琴笙皇后娘娘。
既然夏侯诗檐拒绝之意已经很坚决,那么良将不能为自己所用,那便不能作罢,一定要毁掉,不然,如此良将也将成为他人所用,将来恐会成为自己的对立敌方之良将。
纳兰琴笙皇后娘娘的为人处世之道,从来就是这样不容一丝含糊的手段毒辣。
这一点,夏侯诗檐是在经历里了纳兰皇后娘娘的接下来的一番责罚命令,才切身,领会到的。
“诗檐啊,本后也知道你一定是不小心碰到娆妃娘娘才使得娆妃娘娘不小心跌倒的,而并非有意为之,更不可能那般狠心毒辣,有意加害于娆妃娘娘腹中的皇子。”
纳兰皇后娘娘这几句话,倒是让夏侯诗檐稍稍地有了一些轻松之感,不觉地松了一口气下来。
可就当夏侯诗檐感觉着纳兰皇后娘娘还是有些可取的好处的时候,纳兰琴笙皇后娘娘竟然又接着说了一番让夏侯诗檐听得毛骨悚然的话:
“尽管如此,可是诗檐,现在没有什么人证物证可以证明你并没有有意加害于娆妃娘娘滑胎的清白,而皇太后很是看重这个小皇孙,皇上也是十分盼望这个老年而得的小皇子,现在皇太后和皇上都十分生气。
这件事情发生在咱们大韦皇朝的后宫之中,本后作为后宫之主,自当肩负起协理后宫的重任,这件事情关系到皇宫后裔子嗣的性命,如果我不秉公办理,严加处理,日后定当祸患后宫,后果也将不堪设想,更何况,皇上和皇太后还在等着本后点差处理此事呢。”
夏侯诗檐非常明显地感觉到了纳兰皇后娘娘话中的杀气,本能地防御追问道:
“所以……皇后娘娘您的意思是?”
纳兰皇后娘娘依旧伪装出一副人畜无害、心善仁慈的模样儿,微笑着说道:
“诗檐,你可千万别怪本后严厉了,在此位不得不谋其政啊。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帮你了。”
纳兰皇后娘娘说完,便直接招呼自己身旁伺候的桂嬷嬷:
“桂嬷嬷,跪刑伺候。”
夏侯诗檐还没来得及说更多话,便被桂嬷嬷差上前来的两个小太监揪住两只手臂,一下子拎到了懿坤宫大门外,直接扔到懿坤宫的大院中央。
当时正值夏日正午时分,天气炎热干燥,气息憋闷。懿坤宫外的空气,就像是一种异常燥热的气氛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牵引着,将置身其中的人们都层层叠叠包裹成一个个严丝合缝的厚厚的茧蛹一样,严严实实,难以挣脱,叫人看着都分外难受。
正午炎热的树枝之间,百无聊赖的蝉,“鸣鸣鸣”地循环叫嚷着,仿佛是在用毕生的精力来呼喊他们心中的无限呐喊,又像是要用尽全力挣脱整个世界的无奈,还有这眼前骄阳似火的夏季炎热。
一整片巨大而茂密的树,树影晃动成一大片一大片海洋,朝大地的尽头倾斜着。这一大片绿色的巨浪,却不能将懿坤宫大院之内的人们带去逃到清凉世界去。
这闷热的天气里,万里湛蓝的晴朗天空不见一丝的云,阳光刺眼,撒在身上烤得让人难受,地面上滚滚热浪扭曲了视线。
许是天气实在是太过炎热憋闷,夏侯诗檐不由地抬起头望一望头顶的天空,那么晴朗的天空中竟然没有一只飞鸟,哪怕是一只小麻雀一只小蜻蜓都没有。
清灵而透明般的透蓝的天空,悬着火球般的太阳,云彩好似被太阳烧化了,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盛夏的天气里,天热得连蜻蜓都只敢贴着树荫处飞,好象怕阳光伤了他们的翅膀.
春天随着落花走了,夏天披着一身的绿叶儿在暖风里蹦跳着走来了
像是火一样的炙热的太阳光辉,火辣辣地烘烤着大地,地上因为干燥而干裂处许多的小小细细的裂纹。
懿坤宫院中两旁小花圃当中的那些原先十分青葱碧绿的草,还有那些红的、白的、紫的娇嫩花朵,这个时候都被高悬在天空的一轮火热的太阳无情地蒸晒着,炙烤着,仿佛一切都在这一刻恍然失去了它们原有的朝气和灵气。
当空而照的大太阳就仿佛是一股赤红墨黑相间的一股子霸道恶势力,盛夏的阳光也真像是蘸了辣椒水,坦荡荡的整个懿坤宫的大院当中没有一块阴凉地,全部赤裸裸暴露在外,无条件地逆来顺受,接受太阳的黑暗炙烤。
天气闷热得要命,一丝风也没有,稠乎乎的空气好像凝住了,人们的呼吸仿佛都要被停滞了,延缓了,叫人周身难受得要命。
头顶的大太阳像个大火球挂在天空,刺得底下的人们的眼睛都睁不开来。青砖过道上的砖面,都已被太阳烤得炙热难耐。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让人气也喘不过来,头晕目眩。
大树上知了没完没了地叫,好像在说:热死了,热死了。小花低下了头,小草弯下了腰,都显得无精打采。
火辣辣的太阳撕开了大地的皮,一到酷暑的天气,太阳高悬在天空,活像一个大火球,灼热、耀眼,大地像被烤焦了似的,一切生物都像在蒸笼里,闷热难忍。
阳似张火伞,天空亮得耀眼,好像一大张烧烫了的白马口铁板。垂柳的细枝一动不动,树影缩成一团,蒙着一层尘土的叶子都蔫蔫地打卷了。青砖路面也被晒得软软的,向远处看去,空寂无人的马路上,似乎有一片透明的蒸气在升腾。
夏天里的太阳,就像一个大火球,热的让人无处躲闪。
不远处的大树上传来知了的声音,在这种分外燥热的天气里叫人听了格外地心烦意乱。这种大太阳天气里,即便是让人安坐于树下乘凉也会感到急躁万分、坐立不安,更何况是顶着这样的毒辣太阳光,在四处没有遮蔽的懿坤宫大院中央青砖过道处跪着呢?
而且,这种被称为跪刑的后宫刑法,也并不是一招一式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就能作罢的。
夏侯诗檐这时候显然是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使出周身力气,也没有能够挣脱开死死箍住自己两只手臂的两个小太监,尽管是习武出身,却也毕竟是个纤细柔弱的姑娘家,怎么能够奈何两个打男人从背后死死箍住两只手臂呢?
这种情况下,即便是有一身的好功夫,有着一身的力气,也很难使出来的。
再者说了,这里是皇宫重地,纳兰琴笙皇后娘娘命令已经下达,周围伺候得奴才们怎么可能不听从?包括夏侯诗檐自己本身,也都是身在这后宫之中,也不能不碍于纳兰皇后娘娘的位子权势,不得大作造次的。
毕竟,她是大韦当今后宫的皇后,一宫之主。
此时此刻,夏侯诗檐不得已只能做最后的挣扎,保持冷静头脑,保持条理清晰地跟与自己已经隔得有些远的纳兰皇后娘娘重新解释伸冤道:
“皇后娘娘,诗檐真的没有有意加害娆妃娘娘啊,诗檐何错之有呢?还请纳兰皇后娘娘明鉴啊……”
纳兰皇后娘娘端坐在懿坤宫前厅正座位置,仪态端正,神态凝重,颇具一番母仪天下的威严之气势。
听到夏侯诗檐此时此刻的呐喊申诉,纳兰皇后娘娘不紧不慢又颇具讥讽意味地回答道:
“咱们未来的太子妃啊,我早就说过,跟了我纳兰皇后,没有什么事情是你能过不去的,可是,咱们的太子妃,终究是有骨气有气节呢,不愿意与我这个大韦的当今皇后混为一谈,不屑于与我纳兰琴笙为伍,那么……”
纳兰皇后娘娘那扣着长长指甲套的右手小手指轻轻一点,身子稍稍往左侧一侧身,继续说道:
“那么,既然这样的话,那本后也是无能为力,爱莫能助了。既然犯了错误就要为自己犯过的错误付出相应的代价,不是么?你说呢?咱们的未来太子妃?”
纳兰琴笙皇后说完,自顾自接过桂嬷嬷从旁边端过来的解暑凉茶,动作轻巧而优雅地端起来,用另外一只手臂上的大长袖遮挡掩面,安静喝下茶杯中的解暑凉茶,然后又轻轻将茶杯子放回桂嬷嬷手中正端着的托盘当中。
由此就可见桂嬷嬷对于纳兰皇后娘娘的忠心耿耿和细心体贴,这样的奴才,一般都是能够钻进主子的心里面,像主子肚子里的蛔虫一样,能够通晓猜测到主子的心意。
这样的忠犬奴才,配上这样心狠手辣的主子,夏侯诗檐算是进宫之后,第一次真正见识到了皇宫当中女人们的变态和可怕之处了。
之前娆妃娘娘的那些刻意刁难和寻衅挑事的小打小闹儿,跟眼前这个口口声称“母仪天下”的纳兰琴笙一相比,完全就是小巫见大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