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三皇子拓跋修杰是一个心地纯良的人,对于夏侯诗檐百般照顾体贴,也从来没有对夏侯诗檐有过任何一丝一毫的强迫之意,一直在默默地等待着盛月颐慢慢地喜欢上他,可是,面对着这样一个愈是善良的人,夏侯诗檐的心里就越是不好过。
夏侯诗檐为了什么而进宫?她要报仇,要为自己的惨死倒下的亲生父亲和母亲报仇,要为自己那整个傅余文公府上上上下下二十几条的亲人姓名而报仇雪恨。
可是,这个跟自己有着深仇大恨的仇人你,就是这个对自己情真意切的三皇子拓跋修杰的亲生父亲,如果自己对这个三皇子拓跋修杰动了真情动了真心,那么,又怎么能够去利用他,去对他的亲生父皇下手报仇?
伤害三皇子拓跋修杰的父亲,不就相当于伤害眼前这个对自己情深意切的男人吗?
盛月颐不但要忍受着这些不能与任何外人诉说的秘密心事,而且还要应对和忍受后宫之中那些因为嫉妒和无聊而对于夏侯诗檐不断进行挑事儿的女人们……
“哎呀……”
这日,皇宫里的娆妃娘娘又长日无事,便溜溜达达,去了宫中的珍妃娘娘那里去坐着,闲来无事,找珍妃娘娘聊天来。
这娆妃娘娘愿意来珍妃娘娘这里坐着,虽然不是天天日日的经常过来珍妃这边,但是说到心底里去,这娆妃娘娘是十分喜欢过来珍妃娘娘这边坐上一小会儿的。
说来这珍妃娘娘,虽然现如今并不算是什么韦皇身边儿的红人儿,更不是韦皇身边儿的十分宠爱的妃子,不像纳兰琴笙那个强势的女人,纵然从年轻的时候到年老色衰明日黄花之时,都没有得到韦皇的一丝一毫的真心真意的宠爱,可最后那纳兰琴笙却也为自己留了足够的后路——成为了大韦国一朝主母,统领掌管整个后宫,权势在握,再加之自己娘家纳兰将军的辅佐,即便没有他韦皇的荫蔽和守护,在整个皇宫甚至整个大韦的朝堂之上,都是受到尊敬和敬畏的;
而这大韦皇宫之内的另外一个相对来说很有些猖狂的女人,便是这娆妃娘娘了。这娆妃娘娘仗着自己长得与那多年之前难产而死的萱妃娘娘有些相像,沾了大韦皇帝最最宠爱一心独宠的已故亡妃萱妃娘娘的光,生而有幸,做了他韦皇的宠爱妃子,并赐名号“娆妃娘娘”。
韦皇其实心中自然明白,娆妃就是娆妃,即便长得再像那已经亡故多年的萱妃娘娘,却始终都不是真真实实的有血有肉的萱妃娘娘再世。韦皇将娆妃纳入宫中来,放到自己的身边儿,无非就是做了自己怀想和思念已故萱妃的一种方式,借着对娆妃娘娘的宠爱,来弥补和完结自己没有好好照顾好自己最最心爱的女子的那种深入骨髓的伤痛和遗憾。
人最看不清自己的便是没有自己姓什么叫什么,自己有几斤几两重,被宠爱得多了久了,便自然会生出一些不知道天高地厚、忘记了自己到底姓什么叫什么的缺了些自知之明的坏性子来。
娆妃娘娘就是一个恃宠而骄的典型例子。自被皇上看中然后做了黄上身边的娆妃之后,日日伺候皇上,独占后宫佳丽三千几近所有宠爱于一身,每每侍寝,独占皇恩雨露,久而久之,在后宫之中的其他各宫娘娘妃子们面前,乃至在皇太后面前,这娆妃娘娘都是很有那么一些放肆之意的。
在皇宫之中,这样一个像是一个墨色的大染缸的地方,在这样一个是是非非真真假及虚虚实实都难以分得清楚明白的环境之中,其实最傻的人便是像娆妃娘娘这样的恃宠而骄到处仗势欺人、把除了自己的其他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的人。
换而言之,娆妃娘娘这种人,即便谩骂别人、嘲笑别人,甚至是连纳兰琴笙这个整个后宫都对其尊敬有加的后宫之主,她都敢于指桑骂槐地嘲笑讥讽其生不出孩子来,这样的一个女人,怎么能够成大事呢?
说白了,这娆妃娘娘,也是一个空有一张麻辣利嘴、仗势欺人的小角色。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能在后宫之中长日漫漫闲来无事,心中无聊,跟宫里的一些娘娘妃子或者是小宫女小奴才们置置气斗斗嘴撒撒火儿罢了,真正到了阴谋多端的宫斗之争中去,这娆妃娘娘就是一个纸老虎,跟纳兰琴笙这个表面上看起来平静淡定实则暗地里机关算尽城府极深的女人一相比,这牙尖嘴利的只会大声儿嚎嚎的娆妃娘娘,一下子就低到了坑里去了,连“对手”二字都算不上。
纳兰琴笙入得眼么?当然入不得眼。在纳兰琴笙心里,那娆妃娘娘就是一个连对手都不配做的粗鄙无脑的女人。
而这皇宫后宫的所有女人当中,除了娆妃娘娘这样只有尖牙利嘴的一股子泼妇骂街劲头儿的有嘴无脑的女人,除了纳兰琴笙皇后这样阴暗腹黑、懂得伪装、懂得圆滑、心里装得下事儿也能沉得住气的真正阴狠毒辣的女人,还有一种女人,那便是娆妃娘娘十分喜欢没事儿过来拜访一番小坐一会儿的珍妃娘娘。
这珍妃娘娘本家姓凌,是韦国当朝在位文臣凌安的独生女儿。同其家父凌安大学士的脾性一般模样儿,书香世家一脉相传,儒雅学者之风范,在举手投足一言一语之间,便足可略见一斑。
凌安大学士年轻时候,也是翩翩儒雅的美男子。年轻时候的凌安大学士,身长七尺八寸,身形挺拔,为人清廉,正气盎然,实为上进好男子一个。
平日里常常都是一袭翩然清风的白衣白衫,青黛黑发,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衬着悬在半空中的身影,甚是一番儒雅学者的作派,好不叫人欢喜仰慕。凌安大学士是年少有为,年纪轻轻便心怀大志。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语话轩昂,吐千丈凌云之志气。凌安大学士向往过的生活,便是走进那青山绿水间,在竹篱茅屋下,秋菊小径上,自酌一杯淡酒,缓缓送入口中,享受那一份宁静,享受那“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的宁静致远。
凌安大学士喜爱那“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的恬淡生活。他那“不戚戚于贫贱,不汲汲于富贵”的品格,秉承着这种为人处世的原则,一辈子清廉为官,忠贞为臣。虽然没有大富大贵日日珍馐美味,却也衣食无忧,换得一个心境安宁。
书香门第的一脉相承,那凌安大学士的独生女儿凌明珍,也就是现如今的珍妃娘娘,也是自小就受自己的父亲所影响,不但容貌清丽典雅,明眸皓齿不输天上仙女,才气也更是逼人。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书香世家的优良传统习俗,凌明珍一样儿都不差,大家闺秀都是大家闺秀,可凌明珍是难得高人一筹的家世人品样貌才气皆都一枝独秀的姑娘。
温柔大气,贤惠从容,端庄秀雅,出身良好,饱读诗书,大方得体,性格恬淡,堪当大家闺秀之中的典范,而大家闺秀模样儿的女子,也向来是后宫女子最为青睐喜爱的选择对象,因此,贤良淑德的凌明珍就这样被现今的皇太后一眼看中,召进宫中来,做了韦皇的身边的侍候的女子,并被封了“珍妃”的名号。
盛月颐的眼前在穿过那一大片的向日葵花田之后,骤然之间顿时显现出一大片的明朗光亮,盛月颐定睛一看,眼前是一大片的豁然开朗的空地片儿。
很多的向日葵花朵,被一个个拼凑起来,拼成了一大片的向日葵花的大垫子,像一张大大的美丽花床,就平平地铺在盛月颐的眼前……
“这……”
盛月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瞪大了双眼,双手捂着自己的嘴巴,差一点就叫出声音来,满脸都是诧异和惊讶之意地:
“逸哥哥,这……这些葵花……都是你准备的?!”
夏侯逸望着盛月颐的羞涩娇美的面颊,满带着甜腻宠爱的微微露出雪白雪白的一排牙齿,温暖地微笑着,伸出手来,用右手的手指,弯曲着,刮了一下盛月颐的小鼻子,嗔怪而宠溺地回答道:
“对啊!……当然是给你准备的了,不是给你这个小鬼准备的,那还能是给哪家的小鬼头准备的呢?”
盛月颐自己伸出手来,摸了摸自己被夏侯逸刮得有些痒痒的小鼻子,嗔怒地笑着说道:
“谁是小鬼头啦?!……我才不是呢,逸哥哥你才是小鬼头呢!”
这边还在嗔怒地“抵抗”着夏侯逸对自己的宠溺戏谑的称呼,那边盛月颐也更加地为那一大片的向日葵花朵拼制而成的葵花花瓣的大床而心意陶醉着……
“太美了……真的太美了……”
盛月颐万分欣喜开心地看着那一大片的向日葵花海,然后娇羞而感激地转过身来,面向夏侯逸,十分动情地说道:
“逸哥哥,谢谢你。”
盛月颐望向夏侯逸的眼睛里,有着浓浓的感激之情,更有那浓浓的深爱厚爱,那是一个女子面对着自己十分倾心爱慕的男子的时候,才会有的不一样的眼眸和目光。
那深邃的眸子里,有着如同一潭湖水一样深不见底的深深爱意和迷恋,更有着除了夏侯逸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的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