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爻没再跟李仕废话,飞身扑了过去,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
虞缺月并没有出手,她只是站在那里,对于李仕来说已经是一个威胁。李仕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的经历防备着她。若不是如此虞爻的状态不佳,而李仕是伺机而动,早已应该占了上风。
苏牧提着从沙盗身上摸来的弯刀,悄然向两人激战的地方靠近,散溢出的灵气将他的衣衫吹起,他不自觉眯起了眼睛。
修行者的战斗,并不是他可以插手的,苏牧也并没有想贸然出手,那样不但帮不上忙,甚至还得让虞爻分心照顾他。他在等,等他们的灵气消耗殆尽,等着李仕露出疲态,那时他或许可以起到一定的作用。
许久,虞爻已经渐渐落在下风,李仕的动作也有些迟缓起来。苏牧终于可以看清他们出手的动作。
苏牧眉毛一挑,看准一个缝隙,猛然撞入战圈,弯刀不留余力地出手。
李仕看到苏牧撞来,嘴角露出冷笑,手指飞快地在苏牧劈来的弯刀上一弹,声音锵然。弯刀应声而断,苏牧被一股巨力反弹向后飞去,摔在楼顶瓦片之上,将身下的瓦片压成碎片。
苏牧只感觉五脏六腑都被这一摔震伤了,咳嗽了一声,吐出一口血来,无奈地看了看折断的弯刀,低语道:“还是不行啊。”
本以为在风沙大阵中看出了那道灵丝的痕迹,已经对于灵溪境有了一丝了解。可是现在看来,了解并不代表什么,主要还是灵溪境的力量,他没有办法对抗。即使是能看出一些出手的机会,以他的能力也很难把握住。
这时,有沙盗爬上了石坊的楼顶。
虞缺月看了一眼,手指在腰间一扣,一把软剑撕开束缚纤腰的红色锦带,如灵蛇一般弹起。
“剑名听雨。借你一用,挡住沙盗。”虞缺月用手一带剑柄,软剑陡然绷直,流光一样飞向苏牧。
听雨剑插在苏牧手边瓦片上,他看了一眼秋水一般的长剑,挣扎着站起来,扔掉断裂的弯刀,握住剑柄,将长剑从瓦片中拔出。
苏牧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提着长剑向刚爬上楼顶的沙盗飞奔而去。利剑在手,迅速将那名沙盗斩在剑下,居高临下挡住上楼顶的阶梯口,将准备上楼顶的沙盗挡住。
虞缺月看着苏牧挡在上楼顶的阶梯口,因为梯口狭窄一时间沙盗还上不来,但是以苏牧的身手虽然有利剑在手,也挡不了太长时间。隐藏在暗处的另一个修行者还未出手,虞缺月却已经不能在等待,她脚尖一点飞身而起,以红纸伞为剑,刺向与虞爻缠斗的李仕。
虞缺月一加入,李仕立刻险象环生,本来他与虞爻的实力在相仿之间,收拾一个状态不佳的虞爻还可以。但虞缺月比虞爻还要难缠得多,即使未在全盛状态,也不是李仕可以匹敌的,更不要说此时要以一敌二了。
“柳兄,你还不出手。”李仕当即大喝。
柳员外隐于暗处,此时也有些为难,本意是要先用沙盗消耗一下虞爻和虞缺月的灵气,虽然效果达到了一些,但计划并未完美执行,起到的作用还是有些不足。此时即使他出手,恐怕也很难拿下两人。但是不出手,李仕恐怕很快就会被两人击败,到时候反而更加被动。
“看来,只能动用它的力量了。”柳员外有些犹豫,它一出手肯定是敌我不分,到时候这些年辛苦在长安城攒下的基业,恐怕就要毁于一旦了。
“柳兄!”李仕被虞缺月红纸伞击中,伞尖奔涌而出的灵气将他击飞,他在空中吐了口血,不敢再战,折身向柳员外藏身处逃去。
“走。”柳员外不再犹豫,当即向一个方向飞掠而去。李仕急忙跟随。
虞缺月和虞爻对视了一眼,并没有去追。
长安城此时可以说是处处杀机,暗中肯定还准备了不少对付他们的后手,当务之急他们要赶快离开长安城。
“苏牧,我们走。”虞爻招呼了一声,飞掠到苏牧身边,灵气猛然勃发,灵气夹杂着他凝练出来的灵丝,将阶梯上还在往上攀爬的沙盗都扫了下去,有几个还被灵丝穿透要害,混乱的碰撞声中夹杂着声声惨叫。
虞缺月掠到楼顶边缘看了一眼还在长街上徘徊的人马一眼,当即越到另一个屋顶,道:“从屋顶上走,虞爻你带着苏牧,感觉吃力了就告诉我。”
长街上的沙盗看见三人在屋顶间跳跃着,向城门方向而去。还有人不死心地射着箭,不过长安城中的房屋都不算矮,弓箭射到屋顶已经变得有些无力,并未起到多少作用。
即便如此,虞缺月还是有些烦躁,躲避箭矢之余不时会将箭矢用灵丝抛出,射杀长街上那些弯弓的射手。
苏牧被虞爻带着在屋顶上飞快地跳跃着,风吹得眼睛有些难受,干脆闭上了眼睛。过了片刻,感觉到虞爻停了下来,他的脚也踩到了实处,这才睁开眼睛。
他们离城门已经很接近了,这时见虞缺月和虞爻停下,两人神色有些郑重,好像在探查着什么。苏牧正要问怎么了,突然感觉脚下的房屋好像晃动了一下。
“快走!”虞爻突然猛然将苏牧扔向前方另一座石楼的楼顶。
苏牧在空中稳住身形,半跪着落在屋顶上,有些迷茫地看着紧张的虞爻,不明白虞爻为什么突然让他自己躲起来。
这时就见虞缺月和虞爻脚下的石楼猛然坍塌,一个巨大的怪兽头颅撞破屋顶,发出一声巨大的咆哮声。
那怪兽的头颅仿佛是钢铁铸就,有些仿佛牛头,然而却几乎和半只牛一般大,双眼之间有发光的纹理,看起来凌乱却仿佛有几分秩序,双眼比人头还要大,里面透着冰冷的光芒。
“这是什么东西?”苏牧震惊地看着那座石楼坍塌,露出怪兽下面的躯体,怪兽整个躯体都好像是钢铁铸造的,发着坚硬冰冷的金属光泽,有些地方残破了,好像还覆盖着锈斑。那怪兽的身体很人身体几乎一样,只是站着比三层石楼还要高,即使如此它的头还是显得怪异的巨大。
屋顶已经坍塌,虞爻和虞缺月在到处翻飞的瓦片上跳跃着,最后落在那个巨大的怪兽身上。
那巨兽虽然巨大可是以行动起来却并不缓慢,行动间带起剧烈的风。巨兽伸开几乎可以将人一把攥在手中,幸好虞缺月和虞爻都不是普通人,在巨兽身上飞快地变换着位置,然后向不同的方向掠去。
“我们引开机关魔灵,你赶快离开长安城!”虞爻冲着苏牧大喊着。
“机关魔灵……”苏牧有些迷茫地看着那个怪兽追赶着虞爻和虞缺月而去,一路飞奔着脚下的石楼一座座被它撞塌。
有几个骑马一直在街道上追着他们的沙盗,被机关魔灵连人带马踩成了一滩肉泥,血水涂抹了一地,在楼顶上看来仿佛绽放的邪恶花朵。
苏牧几乎要吐出来,他不是没有杀过人,今日死在他手上的沙盗恐怕也有十数个了,可是看着那几摊被踩扁的肉泥,摊开的血水,他才发现人原来如此脆弱。
……
这时,柳员外已经和李仕出来长安城。
李仕看着长安城中渐起的烟尘与坍塌的巨响,有些心有余悸道:“幸好十万大山早已沉寂,机关魔灵果然是杀戮的机器。”
柳员外有些沉重的笑了笑,道:“不管如何机关魔灵对于修行者有着天生的敌意,这次虞爻和虞缺月肯定是死定了。”
“而且,自然有随后而来的道纪司去管机关魔灵的事情。”李仕笑起来,道:“看来你都已经想好了。”
柳员外摇头道:“这机关魔灵一直封印在长安城中,我也是无意间发现的,本来并不想释放它。但是虞缺月不是我们可以对付的,即使是在和你交手时,她还是未尽全力,我在风沙大阵中伏击本来觉得十分有把握,最后却反而差点没能逃走。虽然那个苏牧不知用什么办法提前发现了我偷袭,可是即使是他没发现,我想结果也不会有多大差别,最多是我逃走的比较从容一些。”
“我们的任务是要杀虞爻,你当时为什么不直接刺杀他。”李仕疑惑道。
柳员外道:“虞爻虽然相对来说好对付一些,但是当时他的灵溪一直环绕在身外,我若偷袭他,灵丝一入他灵溪就会被发现了,还不如偷袭虞缺月。我也是看准虞缺月习惯将灵溪收在体内,才想着要去偷袭她,只是没想到她年纪轻轻修为已经到了灵溪境圆满。”
“可惜如此英才,还是青云王的女儿,却要死在这荒废的长安城中。”李仕无所谓的笑了笑,道:“听说你家公子不日就要娶亲,到时候还要像你讨杯喜酒喝啊。”
“好说好说。”柳员外道。
两人说着,已经走入风沙大阵之中,身影渐渐消失在黄沙中。竟然都没有等着去确定虞爻和虞缺月的生死,看来对于机关魔灵杀死两人是有绝对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