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怡在早晨出门倒水的时候,碰到了陈世良以前的司机小邓。小邓看见了仙怡,赶紧跑过去打招呼。可仙怡一点也不买账,端着水就从热情洋溢的他的身边冷着脸走了过去。小邓倒也不恼,小姐的脾气他知道,没把他当场放倒就很算客气了。
他紧跑几步,来到仙怡身后,仙怡还是不理他。他就说:“陈董很担心你,我想我们有必要谈谈。”
仙怡铁着脸说:“能告诉我,你这是在监视我么?”
小邓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今天我们必须得谈谈,再不谈就来不及了。”
仙怡将水倒掉后说:“有什么事就快说吧。”
小邓缓了缓语气,整理了一下情绪说:“公司最近要出大事,你必须做好心里准备。”
仙怡冷笑了一声:“这和我有关系吗?”
小邓说:“当然有!陈董现在身体非常虚弱,你的两个哥哥又在这个时候争财产,而且张夫人现在也去了公司。”
仙怡说:“可我还是没有听懂,这到底和我有什么关系?他们爱争争,我不稀罕。”
小邓说:“这不是你稀不稀罕的问题,问题是你必须得有个准备。”
仙怡说:“你觉得有这个必要吗?我再说一遍,我现在的生活很快乐。我希望你转告你的陈董,不要打搅我现在的生活,公司的事你见我管过么?至于他身体不好,我会抽时间回去看他的,毕竟当了一回我的爹,虽然这爹当得不怎么样。”
小邓说:“我想你真的是误会陈董了,他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最爱的还是你,他最放不下的只有你。”
仙怡笑了笑说:“天知道!”
小邓半天没说话,姑娘的脾气就是这么倔。
韶东由于内急出来上厕所,刚一出门,却看见仙怡和小邓两个人聊得热火朝天。他就感觉心里有些不快,提着裤子走上去,用很流氓的语气对小邓说:“干嘛呀,大清早的。”
仙怡当即回头,对韶东斩钉截铁地说:“睡你的觉去!”
韶东当时一懵,我没得罪你们呀,他对仙怡说:“我尿尿。”
“滚!”仙怡没好气的说
韶东只得走开,一边走,一边唠叨:“搞得谁稀罕你似的。”
下楼后,韶东故意把厕所的门关了一半,因为这样就可以在撒尿的时候观察仙怡和小邓到底是什么个情况。虽然听不清楚,但能看清楚。问题是人无论在干什么事的时候,都不能三心二意,哪怕是简单的一个撒尿。韶东稍不留神,尿就失去了控制,一下飙到了手上和裤子上,靠!韶东一边骂着自己,一边着急着擦。
小邓对仙怡说:“本来这件事先不打算告诉你,但考虑到公司的未来,现在不得不告诉你。”小邓显得很神秘,也很难过。
仙怡有点不耐烦,虽然他试着在心里原谅自己的父亲,也同意自己原谅父亲,可嘴上和表情上却一时半会做不到。她说:“赶紧说吧。”
思考良久以后,小邓终于下定决心,他说:“陈云和陈风不是陈董亲生的。那天我们借公司体检做了一个亲子鉴定。还有,张夫人现在和公司的副董事有染。”
仙怡刚才还是不屑一顾的,而且还有点不耐烦。可当听说了那两个货不是父亲亲生的之后,她突然心里像被什么撞了一样。至于张函莲出轨她一点都不稀奇,现在的世道多么浅显,稍微用点心就可以看出个眉目。人家年轻,凭什么要对你一个老头子忠诚。但陈风****的事,却不得不使仙怡震惊,算是他爹的报应么?可他毕竟是自己的亲爹。血浓于水不是用嘴说的,也不是用来证明什么的,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情感枢纽。她想到了那个她恨了很长时间的父亲,但现在无论如何她也恨不起来了。此时的父亲还是当年叱诧风云呼风唤雨的陈世良吗?她一点也没感觉到。只感到父亲此时该是多么可怜的一个老人啊。一辈子的荣耀,到了晚年,身边却连一个亲人都没有了。算是命运的轮回,还是岁月的无情,或是自欺欺人的报应?
仙怡说:“你现在就带我去见他。”
小邓说:“好的,车在外面已经准备好了,你带什么东西不?”
仙怡没回答小陈,转身慢慢走进了房子。
韶东先是撒尿,然后是擦尿,等弄完后,再回到房子,却看见一个满脸乌云的仙怡。他说:“这大早上的出什么事了?”
仙怡没有抬头,用呆滞的目光告诉韶东:“快点睡你的觉吧,我烦着呢。”说完,仙怡拿定主意,提起包就走了出去,连说再见的机会都没有给韶东。
下午,韶东还不见仙怡回来,就有点着急,打过去电话,可仙怡却说:“有事,先不回来”。
这时有人敲门,韶东打开门后发现是可恶的小邓。
韶东用疑惑的眼神望着小邓说:“有事吗?”
小邓讨好着说:“听说你棋下得很厉害?我认识一个老头,自称棋艺天下无敌。他整天在一和公园的君子亭内摆着棋独孤求败,你有没有兴趣去挑战一下。
韶东冷笑一声,做出要关门的动作说:“我有病啊!”
小邓赶紧扳住门说:“你先听我说,这也不是白下,老头说谁要赢了就给他一万,要是输了什么也不用给,他就图个过瘾。
韶东心花怒放:“有这种事?”
小邓说:“街里街坊邻里邻居的我有必要骗你吗?要不是那个老头让我帮忙找人下棋,要不是听说你下棋很猛,我干嘛给你说这些。”
韶东喜出望外,难道真有这种傻货?肯定是骗子,要是骗子那我肯定得去会会。上次老子把一个算命的弄得直接改行了,这有什么好怕的,走着。
在去公园的路上,韶东突然想起什么,就对小邓说:“我问你个事,你是不是早上和陈仙怡在楼道里说话了?我不知道是自己做梦还是真的,但感觉特真实,好像你说完话后,她还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是不是真的?”
小邓说:“那怎么可能,肯定是你在做梦,我中午才起的床,怎么可能和她说话。”
韶东就点点头说:“嘿嘿,我就说是做梦吧,还梦到我尿了一裤子。哈哈,怎么可能!再说了我那口子现在让我调教得心态那叫一个好啊,就算天塌下来,她都能笑着问,是不是老天在耍流氓想亲吻一下大地。”
小邓说:“你们是夫妻?”
韶东用反问的语气说:“这值得怀疑吗?我们没夫妻相?”
小陈说:“有有有,我的意思是说你俩特好。”
韶东神气地说:“那必须的。”
公园的下午人很多,但君子亭内却只有一个老头。听说君子亭内早先枪毙过人,大多数人都嫌晦气,所以不愿去那里。
韶东看了看那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志在必得地笑了笑,然后点了支烟,斜着就坐在了老头的对面。
石桌上的棋已经摆好。
韶东抽了口烟,用调戏的口吻说:“您就是那个独孤求败的老头?”
陈世良和颜悦色,抬头看了看眼前的这个流氓态百出、痞子像横溢的韩韶东。他很儒雅的笑了笑,接着很是斯文地点了点头。”
韶东继续试探性地问道:“你输了给我一万?我输了什么都不用给你?”
陈世良还是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韶东说:“真的假的?您不会拿我开心吧?”
陈世良笑了笑说:“放心吧,我不会骗你的,咱们开始吧。”
于是两人就开始了。起初,陈世良的棋走得很平。所以韶东就感觉自己赢定了。在韶东看来,下棋就凭脑子,谁聪明谁赢。当然,这要是对付一般人,那这个观点完全正确。可要是对付陈世良这种老江湖,还真的不行。在陈世良的世界里,棋已经融入了他的人生,融入了世道。所以,二十几步后,韩韶东发现,陈世良那看上去很平淡的棋,却原来走得滴水不漏。自己走着走着就很难走下去,像是被一个很大的网子给罩住了一样,怎么走都是被动的。到最后,韩韶东毫无疑问的输了。陈世良笑着说:“不是听说你棋下的很好吗?”
韶东依旧不服,说:“我说的是军棋,谁知道你不安套路出牌,给我整了一副象棋。要不咱俩来一盘跳起?价格我给你算便宜一点,五千块钱怎么样?”
陈世良说“输了就是输了,为什么不去面对?”
这下倒好,弄得韩韶东不知道说什么了。
陈世良顿了顿又说:“听小邓说,你现在和一个姑娘合租在一个房子?”
韶东点了支烟说:“什么姑娘,那是我婆娘,我不是给小邓说了嘛。”
陈世良脸色一变,说:“你们结婚了?”
韶东嬉皮笑脸,说:“婚到没结,只不过早住在一起了,现在的年轻人嘛,不奉子成婚人家民政局都不给办证。”
再看陈世良的脸,锅底一般的颜色。他对韶东说:“那他父母同意了吗?”
韶东想了想说:“她父母双亡,三姑六姨什么的都没有,所以我们两个人在爱情的道路上,不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多省事。”
陈世良是真的听不下去了。
可韶东还是接着说:“对了,你方便留一下你的大名不?我有一哥们棋下得也非常好,有时间让你俩切磋一下?至于价钱嘛,咱好商量。”
陈世良看了韶东好长时间,然后掏出了自己的名片。
韩韶东欣喜地接过名片,可当仔细地看清了上面的内容后,韩韶东小朋友确实惊呆了。这么不起眼的老头,会是人们传说中的西台首富陈世良?自己竟然会和陈世良在一起下棋吹牛?可看样子不会有错,这家伙原来不是土豪,是个员外!韶东用力地慢慢缩回所有放肆的动作。
陈世良接着说:“仙怡是我的女儿,你小子!”
“什么!”韶东惊呼道:“这怎么可能!”
再看陈世良已经站起身来要走。韩韶东这才想起刚才说的那些话,赶紧跑上前去,连连的给人家道歉,说:“我真是有眼无珠,对了叔叔,我刚才说的那些都是我吹的,我和您的千金真的一毛钱关系都没有,非常纯洁的男女关系,不不不!是纯洁的友谊。喂!老家伙,您别走啊,听老子给你解释一下不行吗?”
韶东的话说到一半时,陈世良已经坐上车走了,留下韶东在公园里努力思考着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了?没有啊,自己已经很有礼貌了。可问题在哪?陈仙怡!对!这个小丫头片子!有这么霸道的爹不去挥霍,跑老子这里寒碜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