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冬天,纵使寒情切切,仍伴温情绵绵。
北京的春天,花不解语两生厌,玉不生香静日抛。
北京的夜晚,沉静、纷乱、迷茫。S大学的公交车站台,一个穿着酒红色风衣的女子正翘首以盼着所等公车的到来。现在这个女子正略带焦虑,可以说,焦虑是她此刻的本真。撩人的春风得意地戏弄着她柔软光滑的黑发,女子好像是极不解风情的人——一池春水吹皱,耐我何干?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她的心,满载的是心疼和担忧。
“晚晚姨,”刚回到宿舍的向晚就接到了简丽铭的电话,“陈斌他打我,他叫我滚,呜呜呜……”
揪紧的心被简丽铭的哭声提到了嗓子眼,向晚急促地在这电话这头问:“到底怎么回事,铭铭?你先不要哭,好好给我说呀!”
电话那头的声音畏缩了一下,“晚晚姨,你能够现在来通州吗?你现在来我这里,好不好?”
“好,好。我现在马上就过去,你别哭呀!”急杵捣心的向晚已经不想探究原因了。
“那你打车过来吧!我已经打电话给我爸妈了,他们后天下午就会到的。”
向晚和室友粗略交待,有事外出,不在宿舍睡觉,就匆匆忙忙地出了门。她本想打车去通州,可一想到这南北距离,车费得有多贵呀,干脆坐地铁得了,学校离地铁也不远。
可向晚在站台等了十几分钟,连个公车的影儿都没有看到。也对,眼下这个点,大多数的公交车应该都收班了。得得,还是赶紧打车吧,再拖延一点,铭铭都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
向晚不由自主地焦虑起来。
好说歹说,一好心的司机终于同意载向晚去通州。
“你侄女肚子痛,为什么不叫她妈妈呀?害得你这做小姨的大晚上的这么远跑过去。”对向晚有些抱不平的司机搭着话。
“嗯,没事的。”在外人面前总不好道家丑的,向晚继续吱唔着。“在北京,她就我这一个亲人。我不去,您说,她该怎么想呀?”
“也对,这年头活着容易,更何况是要在北京活着。确实不易呀!”司机师傅充满感慨地说道。
“嗯。”向晚看着窗外,不再言语。
北京的夜晚真的很沉静。天空沉静得让倦怠的人莫名地会生出重重寂寥冷清感,一个人站在昏黄昏黄的路灯下,仰望着那光亮晕出的薄薄轻纱笼罩在身上,真的会有七分失重、三分自嘲的情绪哽咽在怀。这个城市掳掠了数不清道不明的青春梦,它恩赐给追梦人的仅仅是三百六十五天的风刀霜剑。倘若没有把自己葬在这座城市的痴念,不如趁容颜未老时,让满怀愁绪有释处。否则,只怕“一抔净土掩风流”的好运都没有。
北京的夜晚真的很纷乱。莺歌燕舞中有多少掉入污淖陷进渠沟,金碧辉煌中有多少自编自导轮番上阵,千家万户中有多少假情假意完美上演,大街小巷中有多少形单影只踽踽独行。
北京的夜晚真的很迷茫,今朝有酒今朝醉,随醉飞到天尽头。怕只怕明朝之后,春尽花落无人闻。
掠过这忽明忽暗的街景,向晚心底的担忧与无奈渐趋渐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