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街留守的百十个锦衣卫在牛勇和李佳骏的带领下,一个个急吼吼的来到了商业街的街口,两方人马见面是分外眼红。
东厂这边的番子原来见到锦衣卫那是连鸟都不鸟的,哪想到这才几日,连锦衣卫都敢骑到东厂的头上来拉屎了,最主要的银子,没了银子怎么去快活,所以东厂番子们见了锦衣卫过来顿时火冒三丈。
长久以来,因为魏忠贤权倾朝野的缘故,东厂番子的地位一直远远高于锦衣卫,就连兵员的素质也高于锦衣卫,谁都知道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所以一般的选拔兵员的时候,大家都奔着东厂投奔,而一些身体素质稍差的兵员,则只能乖乖的进了锦衣卫,要是往日里两个锦衣卫也未必能打过一个东厂番子,所以锦衣卫的众人在心底里很是惧怕东厂番子,刚才的豪言壮语也都被这对峙之下,也显得有些气短,很多人都不敢和东厂番子愤怒的眼神对视,含含糊糊的躲闪着,就连脚下也有些发软,要不是牛勇和李佳骏和几个膀大腰圆的在前面撑着,恐怕都有人已经打退堂鼓了。
“弟兄们,东厂番子们这次又是来欺负咱们的,难道你们还想过原来的日子吗?”牛勇见后面的弟兄有些害怕,大声喊道。
牛勇和锦衣卫的其他长官不一样,他是个像张飞李逵一般的豪放人物,但是却粗中带细,为人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粗鲁,这些日子他喜欢和校尉们打成一片,没有上下级之分,凡是千户所的弟兄,一起喝酒一起吃肉,甚至拿出自己的银子请校尉们喝酒吃饭,这种豪迈的方式很得校尉们爱戴,牛勇虽然来千户所的时间不长,但却威信极高。
一只绵羊带领下的一百头猛虎,未必能打过一头猛虎带领下的一百只绵羊,这就是领袖的力量,将是兵的胆,看到自家长官雄赳赳的站在前边毫不退让,校尉们也被那番话刺激到了神经,校尉们重新挺起了胸膛,对着东厂番子们怒目而视。
校尉们也想到,往日里被东厂这帮番子欺负的还少吗?要不是赵大人带领咱们弟兄,把这商业街的控制权躲回来的话,弟兄们连顿上好的酒菜都吃不上,还不容易过上好日子,绝对不能在被夺走。
“兄弟们,就是这帮锦衣卫夺了咱们的银子,还打了咱们的人,上啊,揍他们。”而东厂这边也在做着动员工作,在东厂的人群里,一个靠前的番子大喊一声,这声喊叫彻底点燃了战火。
俗话说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牛勇就是介乎于楞和不要命之间的角色,别说是东厂番子,就是满清鞑子来了他也不怕。
刚才大喊的那个东厂番子,一双大手首先冲着牛勇的胸口就打了过来,他的个头比牛勇稍稍矮了一点,但是身体却很是强壮,首先攻击胸口,是因为这里是大量神经和集中的地方,而且心脏也离得很近,重击之下可以导致昏迷,而牛勇也不是盖得,身子一歪,脚下一绊,接着那东厂番子打过来的力气,向后一拽就把那番子甩了出去。
看见有人动手,两方人马都不含糊,抄着棍棒就战做一团,本来人潮涌动的商业街也都纷纷关上店门,生怕波及到自己。
战局开始的时候锦衣卫还能靠着士气和牛勇,李佳骏的勇猛和东厂打个平手,但是东厂这次来的可都是精挑细选的精英,全都是拳棒好手,虽然锦衣卫这边的人也是挑选过的,但是总体还是不如东厂的身体素质好一些,而且打架还是靠的力气和身体素质。
虽然有牛勇和李佳骏在前边,但是猛虎架不住群狼,不一会东厂番子整体打架的整体优势就体现出来了,对着锦衣卫这边就是一阵猛打,将锦衣卫这边的校尉打的节节后退,要是在从前这场架就算到此结束了,因为锦衣卫的校尉都是些软脚虾,稍微失利便就鸟兽散了,但是这回却出乎了东厂番子们的意料,锦衣卫这边是越挫越勇,被打趴下了还站起来接着打,被打晕了立刻有人接着顶上来。
这场战斗好在双方都没有带刀,只是拳头和棍棒的互殴,要是真的抽刀对砍,双方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了。
双方在街口上打斗,东厂人数上的优势都得不到体现,东厂番子见锦衣卫这边抵抗的很是坚决,刚才被牛勇摔得满脸是血的那个番子连忙大喊一声:“撤出去,去商业街外边的空地上,在街口咱们的人施展不开。”接着率先往商业街外的空地跑去。
东厂番子确实是精兵,一听便想出了其中的缘由,抡的水火棍如泼风一般,瞬间便又有几个锦衣卫被打倒在地,然后纷纷舞动着水火棍向街外,锦衣卫这边也来不及阻拦,任由着他们冲出了商业街。
一出商业街的路口,这东厂番子们一下就傻眼了,整个空地上满满当当全是锦衣卫的人,足足有五百人之多,一根根火把照的漆黑的夜色也明亮了许多,而且这群人是全副武装的,刀枪棍棒不说,还有一辆大车不知道放了什么。
看见东厂番子们冲了出来,锦衣卫阵中一声令下,数百张弓弩从阵中举起,箭矢闪着阴冷的寒光瞄准了他们,只等号令一下,便能将这些人射成马蜂窝。
东厂番子们虽然被这突如其来的锦衣卫给吓了一跳,但是稍一镇定下来也不惧怕,他们心中也是明白,自家的厂公就是连内阁都礼让三分,借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轻易宰了他们,但是面对闪着寒光的箭矢还是停住了脚步不敢乱动,万一对方手抖一下的话,后果可不敢设想。
锦衣卫这群全副武装的人,也好像印证了东厂番子们想的,见番子们已经立在当场也不上前动手,而是都一一收了弓弩,但是并不代表就这么算了,只见阵仗中的后排锦衣卫们举着数面盾牌就压了上来,队形非常密集,方形的木头盾牌足有半人高,正面镶满了铁钉,盾牌如同一堵墙般从四周围了上来,将这数百手持棍棒的东厂番子堵到了墙角,渐渐的包围圈越来越小,从包围圈的外面飞出了雨点般的黑影,纷纷砸在了东厂番子的身上,把他们砸的鼻青脸肿苦不堪言,定睛一看原来这些黑影都是沉甸甸的大青砖。
这些青砖不同于红砖,个大分量又重,要不是东厂番子各个强壮,这会儿指不定砸死几个了,就这还不算完,盾牌散开之后,露出一根根水火棍,噼里啪啦又是一顿棍棒,打完之后校尉们哗啦一声退后,只看见墙边趟了一地的东厂番子,基本上就没有能站着得了,各个满头大包,满脸是血,身上的官袍也被打得成条状,手上拿着的棍棒也不知道掉到哪去了,刚才首先出手的那个东厂番子也没能幸免,看那样子已经有一条胳膊脱臼了。
“锦衣卫的兄弟们,你们来的正好,这群东厂番子来我们西城千户所管辖内的商业街闹事,我们还被他们给打了,多亏你们来的及时了!不知道你们是那个辖区的?”见到外边的已经被控制住了,牛勇和李佳骏等人也相继从商业街中走了出来,见到这么多锦衣卫的兄弟,先是道了声谢,稍一寻思便知道这一定是自家大人请来救兵。
见到有人问话,这队伍中走出一个身材挺拔的汉子,一抱拳说道:“兄弟客气,我是宣武门辖区百户马文忠,刚才接到有人举报,说这商业街附近有人在闹事,兄弟一时心急,所以就带人过来看看,这件事有些不符合规矩,兄弟勿怪啊。”
“怎么会怪你们,多亏你们来的及时啊,要不是你们及时赶到,我们这些人恐怕早就被揍趴下了,现在还有一事需要马兄弟帮忙,现在把这些闹事的家伙给带回去清醒清醒吧。”牛勇连忙说道。
听了牛勇的话,那马文忠也不含糊,一声令下身后的众校尉就抖开锁链要拿人,只听一声怒喝道:“谁敢过来?”原来是那刚才首先对牛勇出手的东厂番子,只见那番子满脸血糊糊的样子甚是狰狞,看他的架势,是准备拼命了。
说来也是,堂堂的东厂的人怎么能被锦衣卫抓走,对方原来可是一贯以软蛋闻名京城的锦衣卫,这事传出去让东厂的脸往那放,所以番子情急之下准备拼个鱼死网破,及时死也不能丢人。
见他摆出顽抗到底的架势,马文忠一努嘴,身后又是几十块青砖举起来准备往东厂番子们身上招呼,此时传来一阵开道锣响,原本排的严严实实的队伍,也硬生生的分开了一条通道,在火把照明下露出了几面描金黑色的静街牌子来,上面写着肃静回避和兵部尚书,兼左都御史的字样,原来正是兵部尚书,兼左都御史崔呈秀到了。
崔呈秀的名头不小,锦衣卫的众人也不敢逞威,他来了自然大家伙要给面子,连蛮横的牛勇也不得不收起嚣张的嘴脸,几个人连忙过来行礼。
崔呈秀在轿中端坐并不下来,慢条斯理地说:“本官从宫里回来路过此地,听闻大队的锦衣卫出动,特来一看,不知道所为何事啊,难道这商业街还有乱党?”
牛勇眼睛一转,声音委屈道:“回禀崔大人,并不是什么乱党,乃是东厂的兄弟们喝醉了酒来闹事,把我们这些值守的校尉都给打了,要不是附近辖区的弟兄及时赶到,小人们恐怕就被打死了,求崔大人给主持公道啊。”
崔呈秀眉头一皱:“就算是东厂的人酒醉闹事,你们这未免太孟浪了些,动用这么多人在这里聚众斗殴,这简直就是兴兵作乱了。”
牛勇连忙说道:“崔大人,咱们这些人只是正当防卫,如果我们不还手的恐怕就被打死了,您是没看到他们打我们的那个狠劲,小人的拳头都被他们给打肿了,请大人明鉴..。”
他乌拉哇啦的说个不停,弄得崔呈秀预备好的台词都没办法说,听了一会实在听不下去了,沉声喝道:“够了,聚众闹事这件事本官自会知会你们指挥使大人,让他来处理的,现在都散了吧,堂堂锦衣卫在这闹事聚众斗殴成何体统,荒唐!”
此话说的很重,已经不符合崔呈秀平日里的风度,因为他确实动怒了,东厂这边出动了这么多人,却还是出尽了洋相,要不是自己派人前来查看的话,恐怕自己这些人早被锦衣卫给拿去了,东厂这一仗又是惨败,到最后还得自己这个兵部尚书亲自出面,简直颜面扫地。
见到崔呈秀把一切的责任全部都推到了锦衣卫的头上,牛勇耸耸肩膀,对着崔呈秀行了一礼回道:“谢崔大人教诲。”
见到牛勇那无所谓的样子,崔呈秀努力控制着面部肌肉不会因为愤怒而发抖,尽量用平静的声音对手下说道:“东厂的人,都给我滚回去,别在这丢人了,起轿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