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在袁玫胸膛的刺越扎越深,阻止了她几秒钟前刚刚产生的想法。她觉得她该做点什么,但绝不是将揣在口袋里的那几百元钱拿出来资助!
从办学点出来,越野车继续在山路间盘旋。袁玫和许倩倩在刚才的伤感中沉浸了许久。
“你就没想过调个地方?”许倩倩手握方向盘,有些感慨,“唉,按理这样的地方也确实需要有人来好好建设它。可是话又说回来,实在是太偏僻太落后了!你怎么待得下去?”
袁玫的思想还停留在刚才给自己提出的问题上,没顾得上搭话。
“对了,我二叔最近刚调回市里,如果需要,我跟他说一声!帮你调到县直机关应该是不成问题的!”见袁玫一路发愣,仍然没搭话,许倩倩推了她一下,“你发什么呆啊?跟你说话呢!要不要让我跟我二叔说一声,帮你调到县直机关?”
“啊?什么?”袁玫大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听清许倩倩的话后,她猛然记起胡成交代的事,“你二叔真要愿意帮忙,倒不如先帮我把胡成的副科给解决了吧……”
“他?就他还想提副科?”许倩倩来了个紧急刹车,“不是我说风凉话,就他那三脚猫,文不能文,武不能武,连个大专都要老婆硬逼着才去念,能保住他那个办事员的饭碗就已经很不错了,他还想要副科?你的忙我帮,他的忙,拉倒吧!”
“哎,你不知道,就因为我当上这个副科,他心里老不平衡,总是没事找事跟我闹!”袁玫轻轻地拉了一下许倩倩的袖子,唉声叹气道,“拜托了,你帮他就是在帮我啊!”
“你啊,总是太软弱了!”许倩倩重新踩下了油门,“我试试看吧!说真的,提他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开口呢!”
7
与许倩倩到僻远山村一走,袁玫感触很深。许倩倩的行动犹如一面放大镜,让她看到了隐蔽的实情,也让她看到了潜在的危机。难怪每次教育检查,中心学校刘校长都一直刻意回避对偏僻小学的检查,其托辞永远都是路途遥远,车来回走一趟半天就过去了。路途固然是一方面,可这些实质性的伤痕问题才是更为重要的!在自己工作的区域内,在自己所分管的教育领域,居然有这么一块阴冷、黑暗的角落!她深深地责备自己。如果这种阴冷与黑暗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潜滋暗长,她不敢想象,有多少孩子将止步于求学之门?而因为止步于求学之门,有多少孩子走出山门的梦想将折断翅膀?副镇长当了这么多年,可是除了每年几次陪着县里督导组到学校走马观花似的“检查指导”外,再就是每年教师节到中心小学和中学去发发言,走走场,似乎并没为学校做点真正意义上的事。想到这些,她不由得面红耳赤起来。身在城市中的许倩倩尚且会心系失学女童,而身在山区的我,竟然一直做着表面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