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遇湖岔过湖岔,水浅就趟过去,水深就游过去,好容易进了柴山。原来这柴山是他第一次遇严守大的地方,他记得不远就是朱老么三兄弟在柴山设的草棚,在那里可以避雨挡寒。于是,他找到那草棚,棚里还有好多稻草,他一下倒在草堆里喘着粗气。
陈照熙带人在芦苇里追了半天,一望无边的芦苇已变成黄绿色的海洋。入秋了,柴山的芦苇与柴林也脱去绿装,变成了一望无际的黄色昏暗。天又下雨了,在追赶时,好多人掉进湖汊里,陈照熙也觉得这茫茫柴山里尽是些交横、错落的湖岔,哪里还找得到黑子。加上大雨不停,火枪淋雨也不好打。于是,就叫手下人回乡公所。自己一个人去叶家汇报,叶乡长听到后道:“跑了就跑了,我就不相信跑得了和尚还跑得了庙,他迟早还得回来,到时老子还是要抓他!”
陈照熙道:“他要是去湖边镇不会那怎么办?”
叶乡长道:“就是跑到汉口老子也能把她抓了回来,除非他跑出去跟孙文去,可惜他没这大板眼。我看他会回湖边镇,我跟那边联系,要他们协助我们抓那个王八蛋!”
陈照熙笑道:“还是乡长有办法!”
叶乡长道:“小子,你不是追不到黑子,你是坐山观虎斗,告诉你不管谁与叶家作对,就跟贾黑子下场一样。”
陈照熙笑道:“我是实心实意为青蒿好的啊!”
叶乡长冷笑道:“你为他好,贾剑是谁把他打的那样的,贾家的那场火是谁放的!都不是你小子。你安的心老子懂,你就怕青蒿与黑子好了,那你就没戏唱了,你陈家指望你翻身是不是?”
陈照熙见叶乡长老谋深算,只好叫苦道:“真是好心办坏事,都怪那黑子不知好歹。我以后一定小心,不再跟您老戳乱子!那贾剑谁知他那么不经打,我真是没想把他打的么样;再说贾家那场火我也不想搞大,本来是烧厨房的,谁知烧了他家全部的屋子。”
叶乡长道:“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只要你对青蒿真心我也就没什么。再说我家与贾家的仇已结,结就结了,难道我叶家还怕他黑子不成!”
如是,陈照熙诚惶诚恐地谢了叶乡长不责之恩,掉头就跑了。
天黑了,黑子躲在稻草从中,还算顶住了湖区的秋寒,只是身边没有火柴就没法生火了。熬到第二天,人们还在梦乡时,黑子已返回湖边,偷了一条小渔船向白浪湖中心区划去。他找到泥鳅们,问玉荷的下落,都说玉荷没有被送回。这时,他想青蒿这小子不是男人,说话不算数,可能把玉荷转移藏起来了。于是,决定再回去找玉荷。
他知道玉荷的肚里有他的孩子,他不能没有她娘俩。
泥鳅一伙劝等段时间再说,可黑子说:“青蒿在这时是不会想到我会去的,何况他受了重伤,顾不了这些。”
大伙劝拦,也无法改变黑子的主意,只好给黑子准备了米粑粑和蒸熟的干鱼块。送黑子上船时嘱咐一路小心,找到玉荷后要带到白浪湖来避避。
大春提出,“黑子哥,我没有家小,光棍一个,我陪你去。”
黑子拉着大春的手感动地说:“大春弟,你的心意我感谢了,我黑子不会连累朋友的,你在家准备好,我接到玉荷就住你家怎样?”
大春高兴道:“那好,我一定把我那棚子修得不漏一点风雨,保嫂子与小侄子住得好!”
泥鳅笑道:“你们看,大春为玉荷算好了,定生个大小子。”
黑子小道:“小子好,好报这血海深仇。”于是告别大伙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