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琼楼呆凝半晌,缓缓坐在原来骸骨所坐的地方出神;看了石壁上文字一眼,又想一阵,总想不出其中原因。突然他似是想起了甚么,站起身来,用手在刚才坐的地方轻轻擦拭。果然又有许多小字。
他小心翼翼的把灰尘吹开,凝目看去,见上面所写的是:“逆徒因觊觎春秋笔神功,暗算老夫,春秋笔神功也被逆徒带走,老夫却被打落山崖,幸而未死。数年间,苦思冥想,终于想出一套剑法,可以克制春秋笔的武功。”
南宫琼楼看到这里,暗想:“原来如此!”但想到这位前辈的遭遇之残,他徒弟的凶残,不由咬牙切齿,暗骂一声:“败类!”他又接着看下去:“这套剑法需配合老夫佩剑冰魄神剑,才能把威力发至最大!老夫留有一门轻功可出此谷,来人看到此字,说明你是位侠肝义胆之人,老夫的两门绝学就传授与你,望你功成后出谷诛恶,替老夫清理门户!”
看完,南宫琼楼暗想:“若如我不把这位前辈好好安葬,自然看不见这些字了!”随即又“啊哟”一声,暗道:“糟糕,这位前辈并未说明他的徒弟是谁,又没有说明他的武学秘典在何处!哎,也许这是他剩最后一口气才写的,自然头脑不大清楚,忘记写了!”
他倒不是贪图什么武学秘典,只是看到上面所写“老夫留有一门轻功可出此谷”字样,心想:“要是我学会了,岂不就可以出谷了!”但现在既不知秘典藏于何处,只有望字叹息。随即又想:“原来这位前辈精通春秋笔,他居然能够破解春秋笔,哎,这位前辈真是英雄!”
突然脑际灵光一闪,百花帮主在黄山之巅使出春秋笔上的武功,难道他就是这位前辈的徒弟?他愣愣出神,苦思冥想,突然咬牙切齿道:“百花帮主,你等着!”发怒之下,一拳重重的击在数行字迹上。
他一拳击下,突然石壁碎裂。南宫琼楼不禁大奇,暗思:“自己这一拳并未用多大劲道,怎么能震碎石壁?”心知有异,仔细看那石壁,竟然像是人工堆砌而成;只因年深日久,灰尘遍布,蛛网缠绕;是以,咋一看竟未发见。
念头转动,用手轻轻搬开碎石块,突然一股寒气袭来,南宫琼楼不禁机灵灵打了个冷颤。他不禁大奇,暗想:“自己内功已有相当根基,就算是在茫茫雪山,也不会觉得寒冷,里面到底藏有何物,竟然如此怪异!”
想着,便使劲搬开石块,只见一柄长剑镶在石壁之中。那剑约三尺来长,剑鞘古色斑斓,上面镶了三颗眼大的夜明珠;一阵阵寒气透过剑鞘传来。南宫琼楼暗暗称奇,伸手去抚摸剑鞘,只觉寒气侵体。
他吸一口气,伸手取出兵器,仔细观赏,见剑柄上篆着两个篆体“冰魄”。他不禁大喜:“这就是这位前辈的佩剑,冰魄神剑!”想着,拇指一按剑簧,“铿锵”一声脆响,剑身弹出五寸;发出一丝银光,寒气大盛,南宫琼楼暗呼一声:“好剑!”
剑刃锋利无比,南宫琼楼被剑上散发的寒气侵得犹如身处冰窖一样,连忙回剑入鞘。暗想:“怪不得取名‘冰魄’!”他把剑放下,又查看“冰魄”藏身之处,似乎隐隐有一行小字。他仔细看去,只见写道:“既得宝剑,便是有缘;剑劈石桌,秘典自得!”
南宫琼楼看毕,暗思:“难道秘典藏在石桌之中?”当下提着宝剑走到石桌旁,见石桌是一块天然大石,并不是人工而为。暗自寻思:“这石桌并无穿凿之痕迹,怎么会说里面藏有秘典?”想了半晌,不得要领,心想:“只有劈开看看!”
当下倒退两步,右手握住剑柄,缓缓抽出冰魄神剑。神剑出鞘,寒气迅速扩散,剑身发出碧绿的寒光。南宫琼楼手上使劲,一剑劈下;石桌顿时碎为数块。南宫琼楼又惊又喜,赞道:“削铁如泥,当真好剑!”
回剑入鞘,缓步走到碎桌旁,见石块中一块白布上沾满血迹。于是俯身拾起,见上面用鲜血歪歪斜斜写满密密麻麻的小字。抬头四个大字:“冰魄剑式!”他拿着布呆呆出神,心想:“这位前辈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又无笔墨纸砚,只好用血把武功写在布上!”想起一个将死之人,万分绝望下以血写下自己毕生绝学,不禁又是感慨,又是神伤。
他一行行看下去,剑式看完;接着写的是“飘摇欲化烟”轻功。他此时武功修为甚高,况且在绝壁上又误食诛仙果,功力陡然间提升一倍,此时看着这武学秘典,真是如鱼得水。只觉无一不是高妙绝学。他也不知饥饿,孜孜不倦的钻研。
却说香含韵失去南宫琼楼的踪迹,在山中盲目地找寻了一天,未寻到南宫琼楼的身影。暗自寻思:“大哥到底去了哪里?不如回转黄山附近瞧瞧,说不定能碰上大哥,就算遇不上也可打听一点消息!”
想毕,便欲寻路而回。岂知她到处乱奔,此时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更不用说黄山在何方位。是以,略一打量,便向山下奔去。她轻功甚高,一口气奔了一个时辰,还在山中转悠。抬头看去,见夕阳西陲,心下甚是焦急。
于是又展开身法奔去。如此寻了数日,南宫琼楼始终杳无音讯。她天天东奔西跑,只觉身心俱疲,但是没有南宫琼楼的消息,她始终放心不下;虽然她知道南宫琼楼武功高强,人又机警,然而心里总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天中午,她奔行在一条山间小道。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反正像没头的苍蝇,到处乱窜。此时正当艳阳当空,行不多久,见一个茶棚在一出岔路旁,茶棚里三两个路人在纳凉喝茶。
香含韵也觉口干舌燥,是以走近茶棚。一个半百老头招呼道:“姑娘请坐,小老二这就给姑娘沏茶解渴!”香含韵微微颔首,道:“谢谢!”于是在一张空桌子上坐下。过不多久,老头沏上茶来,香含韵喝了一口,但觉清纯可口,喝之令人神清气爽,刚才的烦躁一扫而空。
她正喝着,茶棚外又走近三四人来。看几人打扮似是在三十五六到四十一二之间,随身带着兵刃,一看就知是江湖中人。几人在另一张桌子上坐下,老头沏上茶来,几人喝了一口。一个浓眉大眼的汉子,沙哑着嗓子,骂道:“奶奶个熊的,真是白跑一趟!”
其余几人随声附和,道:“谁说不是呢?”其中一人低声道:“没把众人埋葬在黄山之上,只除去了那个小子;虽然有点美中不足,但还是收获不小!”
其余几人都点点头,道:“这话倒是!”一个满脸刀疤的汉子低声道:“你说这小子处处与我帮作对,今日终于葬身绝崖,真是快哉!”香含韵听得好奇,听那几人话中之意,似是什么帮派要图谋参与黄山大会的人,但被人破坏了。随即想到:“难不成是百花帮的人?”这么一想,便仔细认真偷听。
其中一个年级稍大一点的沉声道:“帮主吩咐,以后行事一切小心,咱们在黄山上的图谋非但落空,反而引起江湖各派的反感,真是得不偿失。哼,南宫家那小子真是死有余辜!”
几人都不禁咬牙切齿,大声谩骂。香含韵却听得心中一动,暗思:“他们嘴里说的南宫家小子,难道是说大哥?我这些天到处找寻他不见……”突然想起什么,脸色剧变。
原来她想起几人刚才说“没把众人埋葬在黄山之上,只除去了那个小子”的话语,心想:“莫非大哥已遭了他们的毒手?”随即又摇摇头,暗想:“不对,就凭这几人的三脚猫功夫,哪里能够伤得了大哥!”
香含韵正想之际,那几人已付账走出茶棚,嘴里似是在低声商量什么。香含韵寻思:“这几人鬼鬼祟祟,似是知道大哥行踪,我寻了好些天,一点消息都没有;不如暗中跟着他们,到可一探究竟!”注意打定,于是付过茶钱,跟踪那几人而去。
当晚,几人到达一个小镇,那几人走进一家客栈住下。香含韵跟进去,要了一间客房,住在那几人的对面。香含韵见那几人进入房间就没再出来,饭菜也是吩咐店小二送到房里,不由暗暗奇怪。
初更时分,香含韵悄悄出门,见院落里静悄悄的,对面房间里人影晃动。是以,心念一动,身形一闪,身子就如一片落叶轻轻落在对面屋顶,双脚勾住屋檐,一式“倒挂金钩”,倒垂而下。听见屋里有人说话,只听那人沉声道:“最近风声紧得很,你们行事一定要小心!”
几人恭敬地应“是”!那人又道:“最近有什么消息?”香含韵暗思:“这人耳音好熟,到底是谁呢?”心里想着,手指蘸了口水弄破窗纸,凑眼到小孔上往里瞧去。
这一瞧,香含韵暗自心惊,暗道:“又是这三个怪物!”原来香含韵瞧见的正是云岭四怪中剩下的三怪,笑煞神在黄山附近被香含韵毙于剑底。说话之人便是空空儿。只见一个年纪稍大的汉子躬身答道:“禀告香主,黄山大会之后,各派门人均已返回本门而去,纳兰家的哪个姑娘和姓云的那个姑娘一道离开黄山,似是奔向金陵一带。四大世家的人均已散去,只有南宫世家的人一部分去了金陵,一部分似是回江南而去!”
活死人奇怪的道:“他们去金陵干什么?你们可打听到眉目没有?”几人齐声躬身道:“属下武功低微,不敢靠近;所以……所以……”空空儿一挥手,自言自语道:“他们去金陵干什么?”
那几人见他沉思,不敢发话,垂首立在一旁。空空儿凝思半晌,花在飞笑道:“老大,不如咱们也赶往金陵一探究竟,如何?”空空儿点点头,道:“也好!咱们就去看看,到底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说完,随即又对众人道:“你们留在此处打听江湖上的消息!”那几人躬身答应。空空儿又对活死人两人道:“事不迟疑,咱们现就就走!”他说走就走,香含韵见几人动身,忙翻身上屋顶,伏在暗处。
空空儿三人出得屋来,展开身形,双双跃上屋顶,向黑暗中而去。香含韵暗自奇怪,南宫家的人去金陵干什么?随即想起刚才那人说什么姓云的姑娘,莫不是云飘香?又寻思,他们全赶去金陵,难道说大哥去了金陵,就算他没去金陵,去向南宫家的人打听一下消息,也总比自己到处乱转的要好。
她伏在屋顶,注意一定,便飞身返回客房,收拾好东西,便离开客栈,取道直奔金陵。她星夜兼程的赶路;这天中午,刚进入金陵地界,前面一座山脉呈现眼前。
突然身后传来马蹄声音,听那马蹄声甚急,似乎是三骑。香含韵不由回身打量,就这功夫,三骑已然来到近前。乘客乃是两个道士和一个姑娘,三人一边疾驰,一边回头打量,神情惊慌,似有敌人在后追赶。
香含韵暗自奇怪,凝目看去,两个道士竟然是范武成和苗三三,那位姑娘却是蓝莲儿。三人猛然间见有人站在大路中间,心里一惊,齐齐勒住马头。
三匹马儿一声长嘶,直立起来,三人差点从马上跌落下来。范武成大怒,吼道:“不长眼的东……”待看清竟然是香含韵,忙把那个骂道嘴边的“西”字硬生生的吞回肚里,愣愣的看着香含韵。蓝莲儿与苗三三也是惊诧莫名,不知道香含韵为何会在此地出现。
香含韵脸色一沉,脸如寒霜,冷然道:“牛鼻子,你敢出言不逊?”蓝莲儿见状,忙翻身下马,看了看后面,才急道:“香姊姊,你怎么在这里?”香含韵冷笑道:“我怎么不能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