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琼楼也不禁大感失望,只听云飘香娓娓续道:“诛仙果却只听说是一种黑色的果子,须一百年才会结实一次,而且每次结实必是两颗对生。”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又道:“别说这些不知生长何处,亦或是世人杜撰的药物难求,就算天可怜见,找寻到了,那千年神龟也是……”说着,缓缓摇头。
南宫琼楼接口道:“在下听恩师说过,这千年神龟少林寺倒是有一只。”云飘香凄然一笑,道:“千年神龟乃少林寺镇寺三宝之一,少林和尚岂肯为我而损伤了千年神物。”
南宫琼楼一想这话没错,心下也是黯然:“这样温柔善良的人,竟会受这种折磨!”心里想着嘴上却安慰道:“你别灰心,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的。”
云飘香微微一笑,道:“一切天注定,强求已无用。”茜雪插嘴道:“小姐,你都出来好半天了,还是进屋息着吧!免得好了一点,又遭风寒。”
云飘香微微点点头道:“是了。你一会儿收拾一下,给南宫公子留足吃的,咱们明天启程就走。”茜雪答应道:“是。”南宫琼楼奇道:“你们去哪里?”云飘香走到门口,听到南宫琼楼相问,转身道:“去黄山寻找毒龙草。”
南宫琼楼不再答话,呆呆的站在院中。茜雪见他发呆,于是问道:“公子爷怎么啦?”南宫琼楼摇摇头,突然问道:“今天是何日?”茜雪“扑哧”一笑,道:“今天是四月十七。”
南宫琼楼惊道:“今天是四月十七?这么说我昏迷了三天?”茜雪点点头道:“正是。”南宫琼楼心想:“离约会之期五月初五尚有数日。”于是问道:“茜雪姑娘,明日我能不能和你们一起走?”
茜雪奇道:“你要和我们一起走?但是你的伤势还没痊愈呢?”南宫琼楼道:“不妨事。你家小姐救了我的命,我很想帮她做点事;再说我也要到黄山去呀!”
茜雪想了一下,才道:“公子既然这么说,那也好。公子快回屋息着,饭菜我自会送到公子房里去。”南宫琼楼进得屋来,盘膝坐在榻上,收敛心神,平心静气,运功疗伤。
他此时身兼众家之长,武学修为甚是不凡。记得古檀香传授的口诀,于是默想一遍后,运气跟着照做;只片刻功夫,但觉气血顺畅,暗暗惊异“纯阳九玄功”果真不同凡响。
南宫琼楼静坐片刻,大约入暮时分,茜雪姗姗进屋而来,手里端着木盘,里面盛了饭菜。见南宫琼楼盘膝坐在床上,双眼却睁着。于是走到桌边,含笑道:“公子爷请用饭了!”
南宫琼楼跳下床来,赞道:“姑娘烹饪技术真是一流,香得我食欲大动。”茜雪微微一笑,道:“公子爷过奖了。公子既然喜欢,就多吃点。”
南宫琼楼也不客气,接过筷子就吃,一边吃一边大赞好吃。茜雪见他吃得高兴,心里也很喜欢。南宫琼楼用饭毕,茜雪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递给南宫琼楼,凄然一笑,道:“公子爷,这是你给小婢的心法,小婢之字未敢阅览,现今奉还公子。”
南宫琼楼诧异道:“姑娘这是怎么了。我既然抄写下来给你,就是送与你的呀?”茜雪满脸感激之色,道:“公子心胸广阔,宅心仁厚;但此时这心法对小婢已然无用,如若小婢一个大意失落了,岂不是罪该万死!”
南宫琼楼心念电转,实在想不透茜雪先前苦苦哀求自己这心法,如今不大功夫又来归还是何道理?但想茜雪秀外慧中,做事不会没有根由,这其中必有隐情。想到这里,并不伸手去接,看着茜雪道:“茜雪姑娘,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茜雪脸现凄楚之色,随即又强颜笑道:“总之小婢感激公子就是。”南宫琼楼见茜雪不肯吐露,也就不好再追问。茜雪突然道:“公子,小婢能否……能否问你一个……一个问题?”
南宫琼楼道:“你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定当知无不言!”茜雪用眼睛看了看门外,似有怕有人偷听,才悄声道:“你觉得我家小姐怎……怎么样?”
南宫琼楼一愕,对茜雪这一问不但大感意外,而且甚是不好回答。只得嗫嚅道:“云姑娘……云姑娘……”连说了两个“云姑娘”却难以说下去。
茜雪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紧紧瞪着南宫琼楼,疾声道:“到底怎么样?”南宫琼楼一整脸色,道:“云姑娘对在下有救命之恩,在下此生难报!”
茜雪嗔道:“谁问你这个来着。你这人……哎,就是迂腐透顶,不知变通。”南宫琼楼被茜雪骂得一呆,见她一脸失望之色;于是道:“茜雪姑娘,你和你家小姐对我有恩,我很是感激。你家小姐温柔美丽善良,犹如落沉仙子,我一介山野村夫,凡夫俗子,焉敢妄加评论!”
茜雪见南宫琼楼说得诚恳,变嗔为喜,疾声道:“你真是这样想的?”南宫琼楼道:“句句肺腑之言!”茜雪高兴的道:“那你是喜欢我家小姐了?”
南宫琼楼一愕,支支吾吾的道:“云姑娘天生丽质,浑似姑射真人,天姿灵秀,意气殊高洁;在下岂敢有那非份之想,亵渎了云姑娘。”
茜雪“噗嗤”一笑,道:“好啦!我不问你就是!”随即又低声道:“那小婢求你一件事,成不成?”声音优柔,似是央求一般。南宫琼楼道:“说来听听!”
茜雪道:“我家小姐本来也是位武林中人,而且武功也很高明……”南宫琼楼惊异道:“是吗?与姑娘想比如何?”茜雪嘴角一撇,道:“小婢这点三脚猫功夫算什么。我的功夫是小姐教的。”
茜雪此语一出,南宫琼楼心惊更甚。茜雪的武功南宫琼楼领教过,虽然功力稍差一点,但招式诡异精妙,令人防不胜防,端的神出鬼没。
茜雪接着说道:“只因小姐练一门神功,不小心走火入魔,体内一股阴寒之气封闭了全身经脉;是以,小姐才会受这等折磨!”南宫琼楼问道:“那姑娘的意思是……?”
茜雪道:“本来只要打通小姐被封闭的经脉也就无事了,但小姐内力深厚无比,曾经有两位高手想用本身真气替小姐疗伤;没治好不说,那两位高手也功力全废,而小姐的伤势更加重了。”
南宫琼楼甚是惊异,心想:“这是甚么武功,竟如此怪异!”心念未完,茜雪又道:“小姐练的是阴柔一派武功,小婢听说只要修炼纯阳一类的内功,便可以慢慢用纯阳之气化除那股阴寒之气……”
听到这里,南宫琼楼恍然大悟,自己恩师所授的“冥冥露神功”正是纯阳之气,茜雪索求心法,乃是要云飘香修炼,以化解体内的阴寒之气;于是不解的道:“既是如此,你为何又把心法归还与我?”
茜雪泫然欲泣,幽幽的道:“我把心法给小姐,小姐坚决不接受!”南宫琼楼不解的道:“这又是为了甚么?”茜雪摇摇头道:“小姐从不与陌生男子多言。小婢见她对公子似乎另眼相看,是以,请求公子在必要的时候,劝说小姐,让她修炼公子的心法!就算不能治好,但只要有办法,总得试试。公子可否答应小婢的请求?”
南宫琼楼道:“自当义不容辞!”茜雪满脸喜容,道:“如此小婢谢谢公子了!”说着,敛衽深深一礼。南宫琼楼忙还礼道:“不敢当!”
南宫琼楼突然问道:“茜雪姑娘,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茜雪笑道:“公子爷就叫我茜雪吧!姑娘甚么的,小婢听着别扭!公子要问甚么事?”
南宫琼楼道:“你家小姐到底是甚么人?还有她的家人呢?”茜雪为难的道:“这个……这个……公子即想知道,那就亲自问小姐,好不好?”
南宫琼楼听她语气似是和自己商量一般,也就不好再问,点点头,道:“好!”茜雪嫣然一笑,道:“公子别多心。总之小姐对你没有恶意就是!”
茜雪又说了些话,才道:“公子早些休息,小婢就不打搅公子了!”南宫琼楼点点头,待茜雪出去,细细寻思云飘香到底是何许人;但就算南宫琼楼聪明绝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也就不再多想,盘膝坐在榻上,运气行功。
一宿无话,次日一早,茜雪准备好早点,云飘香与南宫琼楼一起吃完。云飘香道:“公子确定不再在此地多修养一两天?”南宫琼楼笑道:“在下伤势也无大碍。况且黄山大会之期将近,在下也想早日赶到黄山。”
云飘香想了一想,道:“也好!”此时,茜雪从门外进来,笑道:“小姐,车马也备好了,何时启程?”云飘香道:“这就走!”说着,站起身来,和南宫琼楼并肩而出。
南宫琼楼出得屋来,见院子里不知何时停着一辆马车。车身华丽非凡,云飘香当先上车,亲自伸出纤纤玉手卷起车帘,道:“公子请上车!”
南宫琼楼忙道:“姑娘不用管在下,在下脚程快,跟在车后就行了!”茜雪“噗嗤”一声,掩口偷笑。云飘香也不禁好笑,轻声道:“公子快别客气了,你有伤在身,还是乘车较好!”
南宫琼楼心想,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有违礼教,如何使的;不禁迟疑道:“这个……这个……”云飘香跳下车来,道:“既然公子喜欢走路,小妹只好相陪了!”
南宫琼楼急道:“这如何使得……”茜雪笑道:“公子爷,衣小婢看,大家都是江湖儿女,就不用太拘小节;还是请上车吧!”南宫琼楼俊脸微红,道:“这……这……如何使得……”
话未说完,茜雪笑道:“难道公子爷向让我家小姐徒步长行吗?再说,公子爷伤势还未痊愈,黄山大会之期将近,公子可得修养好身子才是。”
南宫琼楼听这话不错,于是深深一礼,道:“姑娘说得不错,在下冒犯了!”说着跃上车,掀开帘子,只见里面甚为宽敞,软褥细被,其间发出悠悠清香,甚是舒服雅致。
茜雪等二人坐稳,跃上车夫位置,说道:“小姐,公子爷坐稳啦!”说完,吆喝一声,马车缓缓朝山下驶去。南宫琼楼与云飘香坐在车内,一时无话。
良久,南宫琼楼首先打破沉默,道:“云姑娘,在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将?”云飘香道:“但讲无妨!”南宫琼楼思索片刻,才道:“在下每次遇见姑娘,见姑娘都是单身一人,姑娘的家人呢?”
云飘香一听,脸色黯然,低下了头,却不说话。南宫琼楼见状,忙道:“是不是我……我问到不该问的了?”云飘香摇摇头,叹道:“我的家人都去世了!”
南宫琼楼惊道:“啊!”连忙赔笑,道:“在下勾起姑娘伤心往事,很是不该!”云飘香摇摇了头。南宫琼楼见她沉思,以为自己出言莽撞,勾起她的伤心往事;想寻找话题引开她的注意力。灵机一动,趁机道:“我听茜雪姑娘说,她的武功是姑娘教的。不知姑娘学的是哪一门派的功夫!”
云飘香笑道:“你就爱听茜雪那丫头胡说八道,不过是些三脚猫功夫罢了!”南宫琼楼道:“姑娘过谦了!如若姑娘所说,那江湖上可不有十之八九的人要汗颜无地了。”
茜雪一边赶车,一边答道:“我家小姐学的是家传武功……”话未说完,云飘香道:“鬼丫头,还不好好儿的赶车,甚么事你都非得插上一嘴不可。”
茜雪应道:“是。小姐!”南宫琼楼从怀里摸出“冥冥露神功”心法,递给云飘香道:“云姑娘,这心法也许对你有用,姑娘若不嫌弃,就请收下!”
云飘香道:“这怎么可以。小妹无功不受禄;再说这是公子的独门绝技,小妹不敢拜领!”南宫琼楼道:“武功本就是济世救人之用,姑娘何必推辞?况且在下之命是小姐所救,在下不敢说报答姑娘救命之恩,只做酬谢之意,万望姑娘勿再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