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琼楼斜身一挡,淡淡的道:“墨兄也斗了半天,老丈此时和人家交手,未免不公,就让小可代墨兄领教几招,如何?”
众人都是一呆,心想:“这小子是个疯子,得了宝物又不要,如今又想逞英雄好汉!”只听一人阴声阴气的道:“南宫兄真是管天下事呐!不过就算南宫兄武功盖世,也只怕没那能耐!”
南宫琼楼顺声望去,见发话之人正是西城秀树,他满脸鄙夷不屑之色。南宫琼楼还未答话,香含韵也冷冷的接口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西城臭猪;怎么?你不服气,本姑娘就陪你玩玩!”
西城秀树也不生气,嘻嘻一笑,道:“香姑娘别来无恙啊!九华山一别,在下很是担心姑娘得紧呐!”
西城秀树二人说话之际,素云在紫衣魔女耳旁悄悄说了几句话。紫衣魔女点点头,踏上一步,对南宫琼楼道:“阁下何人?”
南宫琼楼折扇一挥,道:“在下南宫琼楼是矣!”紫衣魔女道:“本姑娘不管你是何人,你最好别插手‘天涯海阁’之事。”
南宫琼楼哈哈一笑,道:“姑娘的号令在下不敢遵从!”紫衣魔女脸色一沉,道:“既然如此,本姑娘就试试你有多少斤两!”
紫衣魔女说完,白玉般的手掌缓缓提起,就要出招。墨羽踏上一步道:“慢来!”转身对南宫琼楼抱拳一礼,道:“兄台好意,在下心领;不过这是在下的事,还得在下解决!”
墨羽说完,大步走向场中,朗声道:“诸位远道而来,无非是觊觎在下身上之物,谁有本事,就来拿去;诸位就算全上,我墨羽有何惧哉!”
众人见他往场中如此一站,如若渊停岳峙,威风凛凛,气势非凡。一时之间倒无人答话。南宫琼楼为之心折,心想:“这才是大英雄,大豪杰!”
心里想着,也踏上一步,折扇轻挥,环视全场一眼,道:“谁想动这位兄台,得先和在下较量较量!”说完,对墨羽一礼,道:“兄台不会怪在下多事吧!”
墨羽微微一笑,算是答礼;心里却想:“此人和我素不相识,却一味多管闲事,又不稀罕这宝物,真是奇哉怪也!”
众人正各自思量间,突听一声长啸远远传来;这啸声苍劲有力,直透云霄;众人心头都是一凛,心想:“又是何方高人到了?”
众人正惊异间,灰袍人突然一声长啸,显是应和那远处的啸声。灰袍人啸声未歇,一条人影“嗖”的一声泻落当场。众人定眼看去,见这人五十多岁左右,身着天蓝色长袍,削瘦的脸庞上一双眼精光四色,双手拢于袖中。
灰袍人诧异的道:“大哥,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姑娘身边的吗?”那蓝袍人看了灰袍人一眼,又看了紫衣魔女与素云素颜几人一眼,才冷冷的道:“我怎么来了?姑娘知道你们私自来夺‘龙涎果’,气得了不得,现也离开了‘天涯海阁’啦!”
紫衣魔女等一听,不禁大惊,齐声问道:“姑娘怎么知道的?现今在哪里?”蓝袍人道:“我们也正在找!你们还不跟我走!”
蓝袍人说完,看也不看在场人一眼,展开身形就向外掠去。灰袍人急道:“可是东西还没弄到手呢?”只听蓝袍人的声音在数里之外传来,道:“姑娘的脾气你们还不知道吗?”
众人相顾骇然,心想:“此人身法竟快的一至如斯!”紫衣魔女等听蓝袍人语气中似是很焦急,于是纷纷起身追去。
众人见“天涯海阁”的人离去,大多数心想:“‘天涯海阁’的人都未能带走‘龙涎果’,自己又何必上去自讨没趣!”就在众人各自思量时,墨羽朗声道:“墨某告辞!”
说完施展轻功掠去,只见他去势如电,一掠就是数丈。南宫琼楼大急,提气追去,边追边大喊:“兄台等一等!”
然墨羽充耳不闻,南宫琼楼心里一急,几个起落,赶上墨羽。墨羽见南宫琼楼追到自己身后,也不禁佩服,心想:“此人武功倒是不可小视!”
墨羽道:“阁下追在下作甚?”南宫琼楼道:“兄台风范,令小弟心折不已,小弟只想和兄台交个朋友,别无他意。”
二人都能踏枝飞行,一边腾挪在树梢之巅,一边交谈,身法之快,飞鸟难以相比。墨羽道:“咱们比比脚力!”说完,一展身形,向前奔去。南宫琼楼不敢怠慢,尽力尾随。
二人越奔越快,不大工夫,见一小镇在数里外若隐若现。墨羽道:“斗了半天,嘴都快淡出鸟来了,咱们到前面喝酒去!”
南宫琼楼听见酒字,欣喜若狂,道:“小弟正有此意!”于是二人又奔行一阵,见行人越来越多,为避免世人大惊小怪,二人收敛身形,大踏步走向小镇。
二人来到镇上,但见行人来来往往,却也繁华。行不多远,墨羽四处打量,猛然间,目光被“枫鹤楼”三字吸住。墨羽看了一眼南宫琼楼,才道:“咱们去哪家!”
说着当先就踏上“枫鹤楼”而去,南宫琼楼紧随其后。一个店小二忙迎出来,道:“二位爷台请跟小的来!”店小二说完,在前引路,引二人在一张临窗桌上坐定,才满脸堆笑,道:“二位爷吃点什么?”
墨羽道:“先来十斤高粱,再来两斤牛肉,其他的你看着弄几个好菜来就行了!对了,酒要先上!”店小二打量二人几眼,才迟疑的道:“客官,你二老能喝完十斤吗?”
墨羽哈哈一笑,道:“那就来二十斤!”那店小二一听,哪还敢答话,忙赔笑躬身退下去准备。
墨羽待店小二退下去,打量南宫琼楼一眼,才道:“兄弟有句话要问兄台,不知当讲不当讲?”南宫琼楼道:“你我肝胆相照,但讲无妨!”
墨羽道:“你对我身上之物又不感兴趣,为何又紧追我不放!是何道理?”南宫琼楼尴尬一笑,道:“只因兄台风范令在下心折不已,是以想和兄台论交,冒昧之处,还望兄台不要见怪!”
墨羽不由一愣,心里大不以为然,心想:“此人真是奇哉怪也,行事如此荒唐怪诞!然看他武功绝非等闲之辈,难道真如他所说,只是想与我论交?还是另有所图!”
墨羽心里在想,脸上却微微一笑,道:“还未请教高姓大名!”南宫琼楼拍了自己脑门一下,失笑道:“看我高兴的都忘了自我介绍了!”于是一抱拳,道:“小弟南宫琼楼,兄台大号可是叫墨羽?”
墨羽微微一笑,点点头,算是默认。这时,店小二送上一坛十斤量的高粱。墨羽从桌上取了两个碗,倒满两碗;然后端起一碗,道:“萍水相逢,多承南宫兄看得起,在下先干为敬!”
墨羽说完,一饮而尽。南宫琼楼大喜,忙站起来端起另一碗酒,道:“小弟敬兄台!”咕噜一声,一碗酒喝干,二人相视一笑。
店小二陆续送上酒菜,墨羽大吃大喝,真是英雄处威风凛凛,吃喝处狼吞虎咽;真乃燕赵之地的侠士也。南宫琼楼不禁大是钦佩。
二人酒到碗干,一碗一碗,喝得天昏地暗。不一会儿,十斤高粱亦已下肚还意犹未尽,墨羽大叫道:“小儿,再来十斤高粱!”
一个店小二伸伸舌头,又送上一坛。南宫琼楼替墨羽斟了一碗,自己又满上一碗,道:“这一碗,我敬兄台!”墨羽哈哈大笑,道:“好,这才是真豪杰!”
两人对干一碗。墨羽边吃边道:“酒逢知己千杯少,很久没有这么尽兴了!”南宫琼楼也兴高采烈,笑容可掬的道:“小弟也是高兴的很!”
墨羽此时也有六七分酒意,此时放下筷子,道:“兄弟,咱两一见如故,结为异性兄弟,如何?”
南宫琼楼大喜,道:“小弟求之不得!”说完,站起身来,向墨羽跪倒,道:“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墨羽也跪下,二人互相拜了三拜,才相互扶起对方来。
二人重新落座后,墨羽道:“兄弟,做哥哥的活了几十年,算今天找到知己了,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南宫琼楼也大声,道:“小弟遵命不满大哥说,小弟只对这酒别有情钟;一天不吃饭还不觉怎样,要是一天不喝酒,那可是生不如死呐!”
墨羽哈哈大笑,道:“兄弟行事高深莫测,莫名其妙;但对酒的兴趣却是和为兄一样!”说完又哈哈大笑。
南宫琼楼也笑道:“大哥说的是。小弟都觉得自己做事都是稀里糊涂!”二人一边交谈,一边喝酒,只觉对方深知我心。是以,二人越谈越是投机。
不知不觉,也是掌灯时分,墨羽从窗户向外望去,但觉远处的山岚在渐渐睡去;街上行人稀少,似是都一家家聚在灯光下笑谈有趣的事。想着想着,不禁长叹一声。
此时,南宫琼楼也微有醉意,听墨羽长叹,又见他眉宇间隐含忧愁,于是问道:“大哥有何烦恼,不防和小弟谈谈!”
墨羽苦笑一下,摇摇头,引声长歌:“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歌声中充满无奈与苦闷。南宫琼楼心想:“不知大哥有何烦恼,我既然和他结拜为兄弟,该当替他分担分担才是!”
于是站起来,道:“大哥,小弟虽不才,但大哥有何不如意之事,若有需要小弟的地方,小弟愿意效劳!”
墨羽站起来拉着南宫琼楼的手,道:“兄弟,你我肝胆相照,不似那女儿之态或虚情假意之辈矫揉造作;但为兄之事你实在帮不了,说出来也是徒增烦恼。他日有遐,小兄自当向兄弟说明一切!”
南宫琼楼见他态度坚决,也就不再相逼。于是答道:“大哥既然如此说,小弟遵命便是,只是有用得着小弟之处还请大哥勿要见怪才好!”
墨羽点点头道:“为兄理会得!”墨羽抬头看看天色,道:“兄弟,大哥要走了,你好好保重!”南宫琼楼一惊,道:“大哥要去哪里?小弟陪大哥一同前往,如何?”
墨羽强自一笑,道:“兄弟又在作呆事了!”南宫琼楼眼圈一红,道:“才得与大哥相识,本想秉烛长谈,多领教益;不想又匆匆而别,怎不令人惆怅!”
墨羽也怅然道:“小兄这次重出江湖,能结识兄弟这个知己,真是人生一大快事;但浮云聚散,缘来缘去,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兄弟又何必苦苦执着呢!”
南宫琼楼道:“既然如此,小弟再敬大哥一碗。”说着,倒满两大碗酒,端到墨羽面前,道:“大哥,干了这一碗,大哥以后多多保重!”
墨羽欣然接过,两人一口喝干,把碗往后一抛,只听“咕咚”两声脆响,碗摔得粉碎。墨羽道:“为兄告辞了,他日有缘,在和兄弟共饮!”
南宫琼楼抱拳,道:“大哥一路保重!”墨羽也不答话,身形起处,犹若一头巨鹰,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南宫琼楼望着墨羽离去的方向,出神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