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姓少年道:“那是岳元帅的《满江红》,前一句是‘壮志饥餐胡虏肉’;不过这和酒有啥关系。”
楼姓少年看了余姓少年一眼才道:“余兄才华横溢,但是还有一句诗‘葡萄美酒夜光杯’,余兄肯定也知道的了。”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这是前朝边塞诗人王翰的名作,写边塞艰苦的军旅生活和战争的艰辛。”余姓少年侃侃而谈道。
楼姓少年道:“余兄真是博学多才,小弟自叹弗如。”
余姓少年道:“楼兄过奖了,小弟才疏学浅,难入行家法眼。倒不知和这饮酒有何关系?”
楼姓少年喝了一口葡萄酒才道:“这葡萄酒本身就颜色鲜艳,若用平常酒杯饮之,女子倒还将就,但男子汉大丈夫,也效那女儿之态,未免有失气概。而用夜光杯饮之,酒的颜色就会加深,犹如人血,想哪岳武穆笑谈渴饮匈奴血,是何等的英雄气概。”
余姓少年点点头道:“楼兄此话倒也有理,不过女子未免就会失去英雄气概,就如本朝杨家妇孺,穆桂英,佘太君等,可比好多男子汉英雄气概多了。”
楼姓少年道:“话虽如此,但毕竟还是少数。”
这时,那老头走过来问道:“公子爷觉得这酒如何?”
这会功夫,楼姓少年也喝完一壶汾酒和半壶花雕,见老头动问,就点点头道:“还行。”
老头见楼姓少年回答的漫不经意,于是询问道:“公子爷可是觉得小老儿这酒不行?”
楼姓少年喝了口女儿红才道:“一般来说,在这种荒村野店能有口酒喝都是天大的福气了。”
老头不以为然道:“公子既如此说,还请指教。”
楼姓少年道:“就如这汾酒来说吧,若用古藤杯饮之,则更能增加芳草的香味,可古藤杯是稀有之物,现今世上只有一只,是在黄山世家。既没古藤杯,而此时正是暮春时节,芳草气味浓重,在这荒山野地饮之,虽不如古藤杯,却也聊胜于无。”
说完又拿一壶竹叶青在鼻端闻了闻才道:“三杯竹叶穿肠过,两片桃花飞上来是为竹叶青酒;是以汾酒为酒基,附以竹叶,檀香,当归,陈皮,广木香和冰糖调制而成,如用琉璃杯饮之,则更能提升口感。”
那余姓少年见他大言不惭的侃侃而谈,不由冷笑道:“喝酒就是喝酒,哪有那么多臭规矩,照楼兄所说,这酒不喝也罢。”
楼姓少年也不以为意道:“余兄,此话差矣;喝酒就像吃饭,美食家则会细嚼慢咽,慢慢的品味其中的味道,而一般凡夫俗子则是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世人大多喝酒犹如牛饮,要是好酒糟蹋在这种人口里,那才是暴殄天物呐。”
余姓少年不以为然,只是冷笑。老头斜睨双眼道:“那公子爷认为这葡萄酒如何?”
楼姓少年道:“这葡萄酒色是好的,只是从吐鲁番运来,经过一阵颠簸,这酒味嘛就大不如前了。不过就是这一阵颠簸,使它喝起来就像十年的贮藏,又像有十二年的功力。况且,吐鲁番炎热,所以这葡萄酒要是用夜光杯装盛,再在冰块上放上一会儿,那味道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楼姓少年一口气如数家珍般把每种酒都评论了一遍,老头听得津津有味,不住点头,最后道:“公子爷一席话,顿开小老儿茅塞,受教了。”
楼姓少年道:“老丈过奖了,小可胡乱之言,岂可当真。”
老头还未答话,那余姓少年接口冷笑道:“你也知道是胡说,还到处骗人,本公子最看不惯你这种自以为是的人。”
楼姓少年也不生气,笑容满面的道:“余兄莫怪,在下是见这里风景如画,借着酒兴,胡诌几句。”
老头却道:“这位公子就不对了,这位可是老朽多年来所见的第二位会喝酒的人,而且他说的全在理在行,并没一句虚言……”
老头话还未说完,只听一个冷冷的声音道:“喝酒就喝酒,还理直气壮的话说八道,哼,喝在肚子里,再好的酒还不是化成一泡尿,嘘的一声,就到体外了。”
楼姓少年等转眼望去,却是邻桌的两个汉子,一个浓眉大眼,腰悬一对板斧;另一个是二十四五岁左右的青衫少年,腰系一把长剑,一双眼冷冷的精光四射,楼姓少年打量一眼,就也了然于胸。
那大汉眼一瞪,恶狠狠的道:“看什么看,大爷又不懂酒道?”
大汉话是向着楼姓少年说的,然,楼姓少年只是笑笑,并不答话,拿着那瓶梨花酒喝了一口。
卖酒的老头不由替楼姓少年辩道:“这位大爷既不懂酒道,岂能胡乱指责别人。正如这位相公所说,如果一顿佳肴被粗鲁之人狼吞虎咽,风卷残云的浪费了,岂不可惜。”
那大汉笑骂道:“他奶奶的,吃喝还有这么多讲究;如你所说,那整天岂不是只为吃喝,不必干其他事了。再说,老子看见这些穷酸卖文弄墨的,心里就会大大的不舒服。哼哼!”
余姓少年见楼姓少年对大汉的无礼始终无动于衷,脸上始终保持那份微笑。对哪大汉冷笑道:“阁下不是中原人吧。”
那大汉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余姓少年道:“不怎么样,只是中原乃礼仪之邦,吃喝文化源远流长,所以,就算是三岁童子都会知道的。”言下之意是说,你既连这一般礼节都不懂,那么你如果是中原人,那么就是一个草包;如果不是中原人,那就是蛮夷之地之人,未受圣人教化,那么你不懂也不足为奇。
大汉怒道:“小子,你活得不耐烦了,今天大爷就超度你。”
“你”字出口,呼的一拳横扫余姓少年前胸;看看拳势快触及余姓少年胸口,忽然不见了对方人影,急忙转身,见余姓少年已绕到身后,情急之下,便想拉他手腕。他自恃身雄力大,不怕和对方硬拚,哪知余姓少年长袖飘飘,倏来倏往,非但抓不到他手腕,连衣衫也没碰到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