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琼楼与纳兰浅语心里暗呼:“这人身法好快!”见他一点也不客气就吃,纳兰浅语刚要“喝叱”,待看清来人后,强自忍住。
来人狼吞虎咽的乱吃一阵,才抬起头来,见是南宫琼楼,喜道:“小兄弟,原来是你呀,你这么早就来送死啦!”南宫琼楼还未答话,纳兰浅语抢先道:“喂,你嘴里不干不净的干甚么?”
原来此人便是古檀香,此人一代游侠,一生游戏风尘,最爱美酒佳肴;只要有好酒,有美食的地方必有他存在。
古檀香见说话的是一位姑娘,不由“咦”了一声道:“这位小姑娘是谁?你哪位小朋友呢?”一边说一边往嘴里灌酒吃菜,而且连赞好。
南宫琼楼还未答话,一个声音冷冷的在二人身后道:“那还用说,肯定不敢来啦!”南宫琼楼二人大惊,听那声音正是冷清月到了;但他何时如何来到二人身畔,凭二人的修为都没有察觉,这份修为不禁令南宫琼楼二人钦佩。
但纳兰浅语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虽然心里对冷清月钦佩,但见他轻视自己,心里大是不高兴,于是冷冷哼了一声,道:“本姑娘早在你面前你又没瞎,难道看不见吗?不像有些人,偷偷摸摸的,一声不响的站在人家后面。”
古檀香不由细细打量一眼纳兰浅语,顿时恍然大悟,嘻嘻的道:“不错,不错,僵尸鬼是老眼昏花啦!”
冷清月道:“原来是个小女娃儿。”转眼对南宫琼楼道:“小子,赶快来领死罢!”双手提起,十指尖尖,在烛火下发出碧幽幽的绿光,却不发出。
南宫琼楼站起身来,拱手道:“在下一个后生小辈,原不敢在前辈高人面前动手,但如不动手,又孔前辈见责,就请前辈指点几招,以明晚辈耳目。”
冷清月冷冷的道:“要打就打,非得有那么多废话,你出招罢!”南宫琼楼躬身道:“是!前辈手下留情!”
心想对方是前辈高人,决不会先行出招,当即双掌一直拜了下去,正是武林后辈向前辈请教手式“灵山礼佛”,是向对手的礼敬。
冷清月暗暗点点头,沉声道:“小心了!”
“了”字出口,右掌微晃,左手五指已抓向他面门。南宫琼楼见他来招奇速,身子稍侧,左臂反过来就是一掌。冷清月见他出招不凡,冷冷的道:“很好!”
见南宫琼楼这掌来得好快,身子微微退开,虽然退开,不知如何,手爪反能疾攻上来。这一招之奇,南宫琼楼真是从所未见,大惊之下,右腕“内关”、“外关”、“会宗”三穴差点被冷清月同时拿住。
南宫琼楼早听师父说过冷清月的武功,不败神童一生挑战无数,对各家各派的武功招数无不了若指掌;尤其对江湖上出名人物的家数更是详细解说。师父曾说冷清月的武功专在对方明知不能发招之时暴起疾进,最是难闪难挡,他出来与冷清月动手,对此节本已严加防范。
岂知他招数变化无方,危急中右手屈起食中两指,半拳半掌,向他胸口打去,却是不败神童的绝技“落雁飞羽掌”,才划开危势。虽然没被冷清月抓住,相去也是毫厘之差,手腕隐隐作痛。
南宫琼楼不由出了一身冷汗,暗道:“好险,果然名下无虚士,若不小心应付,恐怕接不了十招呢!”纳兰浅语目不转睛的看二人交手,见南宫琼楼势紧,不禁手心捏了一把冷汗。
古檀香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悠闲自得的边吃边喝,有意无意的瞟一眼二人。见南宫琼楼使出“落雁飞羽掌”,不由“咦”了一声道:“娃儿,不败神童是你什么人?”
南宫琼楼答道:“正是晚辈家师!”虽和古檀香说话,手上却丝毫不慢。古檀香“哦”了一声就不在说话。
其时两人近身肉搏,呼吸可闻,出掌时都是曲臂回肘,每发一掌都只七八寸距离,但相距虽近,掌力却仍是强劲之极。冷清月掌声呼呼,纳兰浅语但觉这掌力刮面如刀,寒意侵体,便似到了高山绝顶,狂风四面吹袭。心里暗暗为南宫琼楼担心,是以,一双美目一瞬不瞬的盯着场中二人。
场中二人,掌来爪去,斗得异常激烈。南宫琼楼见冷清月爪势凶猛,非挡不可,当即以一招“落雁飞羽掌”将他爪力化去。冷清月感到他这一掌之中隐含吸力,刚好克制自己这一爪的掌力,心里微微一惊。心想:“不败神童果真名不虚传,这小子的这几招无不是佳妙之作。”
南宫琼楼与冷清月各展所学,打在一起,一个掌法精妙,力道沉猛,一个抓打狠辣,变招奇幻,酒店中只听得呼呼风响。冷清月跃前纵后,四面八方的进攻。南宫琼楼知道对方招数太奇,跟着他见招拆招,立时就会吃亏。然冷清月身法太快,还未看清前爪来势,后爪又至。脑门微微冒汗,一味守紧门户,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冷清月见他紧守门户,自己一时倒拿他没办法,不由大怒,心想:“让你接下十招,以后我冷某还有脸在江湖上混吗?哼,还不被古老二天天说嘴。”
想到这里,原来移动的身子突然凝立不动,左掌微抬,变爪为掌,一式“阴煞绝命掌”顺势而出,右手食中指微曲,弹出一缕指锋,却是冷清月的成名绝技“恨月指”。
“阴煞绝命掌”与“恨月指”都是即阴柔,又霸道的武林邪功;冷清月自成名以来,对敌时很少使用,而且不需使这两门功夫,对方就会死翘翘。就是和古檀香较量时也不过使其中一门,绝不会同时使出“阴煞绝命掌”和“恨月指”。如今见南宫琼楼接下自己这么多招,不禁惊怒交集,心想让你超出十招之限,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古檀香与冷清月斗了几十年,对他脾性了如指掌;今见他脸色有异,知他要下毒手,不禁心里暗惊:“看来这僵尸鬼动了火气,不想个法儿阻止,这小娃儿不免要遭毒手。”正在思忖之际,冷清月也含愤出手,要阻止也来不及。
南宫琼楼见冷清月突然凝注身形,正不知他又要使出如何毒辣的功夫,猛觉一股阴寒之气袭来,一下子好像置身冰窖一般。要想趋避已然不及,不禁大惊,忙功运全身,双掌环抱前胸,一前一后,回旋一圈,一上一下快速递出,却是不败神童轻易不显的秘传“晓风残月”。
掌指相交,没发出任何声息,冷清月凝立不动,南宫琼楼却噔噔噔,退出三四步才拿桩站稳。纳兰浅语见状,一下掠到南宫琼楼身旁,问道:“你觉得怎样?是不是受伤了?”语声焦急,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南宫琼楼但觉胸中气血翻涌,五脏六腑一阵剧痛,好不难受,见纳兰浅语满脸焦急、关切之状,不忍使她担忧,于是深吸一口气压住伤势,强自微微一笑:“我没事!”
冷清月见他接住自己这招,不禁也是大感意外;冷清月本想把他打倒在地也就是了,并不想真正下毒手,是以,出掌时只使出五六成力道,本以为南宫琼楼定会吐血倒地,岂知只是把他震退几步,看样子并未受伤。于是激发凶性,冷冷的道:“女娃儿走开!”
纳兰浅语正站在南宫琼楼身畔询问他伤势,闻言转身冷哼道:“干甚么?这招是第十招了,你难道不遵守诺言?”
冷清月一愣,他倒没注意打了几招,被纳兰浅语抢白,于是用眼瞄向大吃大喝的古檀香。古檀香目光何等锐利,早已察觉南宫琼楼受伤,心想:“这小子小小年纪如此了得,实属难得!”见冷清月看向自己,目含疑问。
于是点点头道:“僵尸鬼,这女娃儿没骗你,刚好十招,一招不多,一招也不少。”提着酒壶喝了一大口才继续道:“僵尸鬼,你不会要赖账罢!”
冷清月那张冷冰冰的脸始终没有一丝表情,见古檀香如此说,不禁怒道:“谁说我说话不算数?”转头对南宫琼楼道:“娃儿,你很好!”
南宫琼楼忙躬身道:“多谢前辈手下留情!”南宫琼楼对他说这句话并不是对冷清月的礼敬,而是由衷之言。冷清月最后那一招,对南宫琼楼来说使出九成功力才勉强接住,如果冷清月用上七成力道,那南宫琼楼现在就不会好好地站着了。
冷清月怪眼一番,并不理睬二人,对南宫琼楼的话恍若未闻,看了古檀香一眼,不见他如何动势,去势如电,一下子也隐身黑暗之中。
古檀香见冷清月离去,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道:“好酒,好菜,两个娃儿,老夫吃了你们的酒菜,想要老夫给你们什么做补偿?”
南宫琼楼心口隐隐作疼,暗中运气疗伤,是以,并未答话。纳兰浅语却道:“是不是我提出什么要求你都答应呀?”
古檀香摇头晃脑,眯着一双醉眼道:“当然,只要你女娃儿提出来,我老人家定会满足你的小心眼儿!”
纳兰浅语脸上一红,“啐”了一声道:“我哪又有什么小心眼了?”
古檀香笑嘻嘻的道:“是吗?难道你不是要我治这个小子的伤?别看他强自忍耐,又有点武功底子,但僵尸鬼的‘阴煞绝命掌’不是吃素的,被这种阴寒毒功所伤,虽暂时被他用本身内功强行压住,若一旦发作,后果怕是不堪设想咯。”
原来南宫琼楼虽然说自己没事,以免她担心,可纳兰浅语眼光敏锐,还是觉察出南宫琼楼受伤严重。纳兰浅语见被古檀香道破心事,脸上不禁微微发烧,于是嗔道:“好啊!原来你早知道他受了伤,却故意的装疯卖傻!”
此时,南宫琼楼身上的阴毒隐隐发作,好像置身冰窖之中,千丝万缕的寒气在体内乱窜,疼痛难耐。纳兰浅语见他脸色发白,咬紧牙关,不由急道:“你不要紧吧!”
说着伸手摸他额头,“哎哟”一声,道:“前辈,他身上好冷像是内伤发作了,你快替他治罢!”
古檀香慢条斯理的道:“忙什么?他还死不了!”纳兰浅语急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道:“这当儿你还风言风语的!”
古檀香道:“也罢!谁叫我老人家吃了你女娃儿的酒菜呢。哎,真是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我老人家何时才能改掉这专欠人人情的臭毛病。”唠唠叨叨的说完,走到南宫琼楼身边,食指微伸,迅速的向南宫琼楼身上点了三下。
南宫琼楼身子一颤,只觉三股暖流由不同的地方向四处流去,犹如寒冬突来一阵朝阳舒服之极。三股暖流顺着血液流遍全身,所到之处,那阴寒之气随之冰消瓦解。盏茶时分,南宫琼楼苍白的脸也渐转红润,不一会儿睁开眼来。
纳兰浅语一直在他旁边焦急的守着,见他睁开眼,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关切的问道:“你怎么样?难不难受?”
南宫琼楼微微一笑道:“多谢姑娘挂怀,在下也不碍事了!”说着,向古檀香拜道:“多谢前辈了!”
古檀香还未答话,纳兰浅语也接口道:“谢他干甚么?他那是义不容辞。不是他那老怪物朋友你会受伤吗?”
古檀香怪眼一番,“啊哈”一声道:“好个刁钻的丫头片子,我老人家帮了你的忙,你不答谢我不说,还说风凉话!”
南宫琼楼忙道:“这位姑娘和前辈说笑呢。还请前辈勿怪!”古檀香嘻嘻一笑:“还是你这娃儿会说话,我老人家才不会和她一般见识!”说完,从怀里摸出一颗药丸,递给南宫琼楼道:“服下这颗药丸,你就无事了。”
南宫琼楼道了谢,接过药丸服下。古檀香伸伸懒腰道:“好啦,我老人家也该走了,两个娃儿好自为之!”未等南宫琼楼等答话,古檀香也飘然去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