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夫人也附和道:“大嫂说的对,大哥难来一次蓝家堡,这次可得对留些时日再走。”蓝莲儿喜道:“我去安排酒菜,一会儿爹爹和南宫伯伯多喝几杯。”
南宫绝心捋须呵呵笑道:“好好好,伯父可是好久没尝你的手艺啦!把你爹爹珍藏的好酒拿出来,今天咱们好好喝一杯。”
南宫夫人打趣道:“原来你一直惦记侄女儿的好酒好菜,好不害臊,来到人家就要吃这样要喝那样。”众人都哈哈大笑。
蓝莲儿笑道:“伯父喜欢莲儿烧的菜,那就在蓝家堡多住些时日,侄女天天烧好菜给你吃,如何?”
蓝夫人道:“这孩子,还不快去准备!”蓝莲儿答应一声就道:“伯父伯母,琼楼哥哥你们宽坐一会儿。”说完出去准备酒席。
蓝夫人见南宫琼楼一言不发,于是询问道:“琼楼,想什么呢?这些年过的如何?”
南宫琼楼道:“多谢婶婶挂怀,师父待侄儿犹如亲生,对侄儿疼爱有加,虽不免思恋家里,却也没受什么苦。”
蓝夫人心疼的道:“唉,一晃也是十数寒暑啦。离开家时还没名鹏般大小。大哥,恕我说句不该的话,南宫世家的武功也可独步天下,为何非得让孩子拜那个不败神童为师?你教他不是一样吗?”
南宫绝心还未答话,南宫夫人也插口道:“古人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已,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南宫家的家传武功不错是可以独步天下;但让孩子跟不败神童学艺,一方面可以集天下之大成;另一方面,可以历练孩子的心智,以后可以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从今天这件事上看,这孩子果然不负他父亲一番期望。”
南宫绝心见妻子这么了解自己,很是高兴,微微一笑,并不答话,只是看了看南宫琼楼一眼,心想:“为父这番苦心希望你能明白,而不是为父狠心,从小把你寄人篱下。”
其实,南宫琼楼小时对父亲把自己送离家里,心里很是不舒服;但渐渐长大,经过不败神童的教导后,也似乎明白父亲的用意,只是没这么透彻而已,现今听二娘这番解释,才豁然明白。
蓝剑豪道:“大哥真是用心良苦,不过,琼楼这孩子真了不起,处处侠义为先,宅心仁厚,将来必成大器,我看这次二十年之约,琼楼侄儿必会给大哥一个满意的表现。”说完,几人都呵呵大笑。
正在此时,蓝莲儿从门外进来,见几人满脸笑容,好奇的问道:“南宫伯伯,你们谈什么呢?谈得这么开心,我大老远就听见你们的笑声。”
南宫夫人抢先道:“我们呐,在谈什么时候才能喝你的喜酒呢?”蓝莲儿脸上一红,道:“伯母,你就别取笑莲儿啦!”南宫夫人笑道:“看看我们的莲儿还会害羞呐!”众人都不由微微一笑。
蓝剑豪笑道:“莲儿这丫头,整天就知道舞刀弄枪的,全没女儿家的风范……”蓝莲儿脸更红道:“爹爹,你怎么也取笑莲儿啦!娘,你要帮我好好教训爹爹。”
蓝夫人笑道:“你爹说的对,你以后呀该好好学学,否则以后嫁不出去。对了,准备好了吗?”蓝莲儿道:“都准备好了,请南宫伯伯们移步就餐。”
于是,众人在高兴的气氛中度过一个愉快的午餐。看看时间也不早,南宫琼楼道:“爹,我有事要和你说。”
南宫绝心道:“什么事,你说吧!”南宫琼楼道:“孩儿这些年没在爹爹左右陪伴,很是不孝;这次本该留下好好侍奉爹爹,可是师父有个心愿没了,要孩儿去了结,所以孩儿不能陪爹爹回去了。”
南宫绝心道:“你已经长大啦,有自己的事情与理想;爹反而高兴,再说是你师父的心愿,你当然有责任去完成。只是身在江湖,万事小心,别忘了二十之约就是。”
南宫琼楼黯然的答道:“孩儿理会得!”南宫琼楼长叹一声道:“你什么时候走?”南宫琼楼道:“现在。”众人都一愣,蓝剑豪道:“这么急?”
南宫琼楼道:“这件事师父拖了十多年了,师父希望我尽快去了结;再说早去,我也可以提早赶去参加二十年之约。”
南宫绝心见他这么半天只教过南宫夫人一声“二娘”,心下甚是黯然,心想:“这么多年了,这孩子还是解不开这个结,唉!”于是道:“那你去吧,万事小心。”
南宫琼楼依依不舍的拜别众人,取道往楼外楼而去。离家十数寒暑,今日与日思夜想的家人重逢,本是很高兴的事;但在南宫琼楼心里反而高兴不起来。心里有一种不想面对家人的感受;也许是心里的结本就不容易解开,觉得离家越远,心里反而安定许多。
不知不觉,也来到杭州城外,此时也接近辰时,余晖下的杭州美景更有一番韵味,清新的晚风抚在面颊好不舒服,南宫琼楼心里舒服些许。想起余浅临别时说在楼外楼会和,于是径直向楼外楼而去。
不大工夫,楼外楼也呈现在眼睑,心想:“余兄是否也到!”走进酒楼,却无一个客人,不由奇怪:“今晚怎么这么静,一个人都没有。”
这时,一位店伴奔过来道:“这位爷台来了,快往你请。楼上那位姑娘等公子爷好久啦!”
“姑娘?”南宫琼楼奇道:“你是说有位姑娘等我?”那小二道:“嗯哪,那位姑娘包下小店,就是为了等公子爷。”南宫琼楼更加猜测不透,心想:“自己在江湖上并没什么熟人朋友啊,姑娘那就更没有认识的了,到底是谁呢?”于是道:“小二哥,麻烦你领路。”
店小二答应一声,上得楼来,只见一女子临窗而坐,却是以前与余浅坐的那张桌子。
南宫琼楼打量那女子,只见那女子方当韶龄,不过十八九岁年纪,身穿藕色纱衫,长发披向背心,用一根银色丝带轻轻挽住。肌肤胜雪,娇美无比,容色绝丽,不可逼视。
只见她柳黛微笃,似有什么心事,一双美目望着窗外,白玉般的手端着一只雕刻精细的茶杯。南宫琼楼一愣,觉得这位小姐好生面熟,似在哪里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那女郎听楼梯口声响,转过头来,见是南宫琼楼,不由喜道:“楼兄来了!”说完,站起来请南宫琼楼入座。
南宫琼楼硬着头皮在那女郎对面坐下,双眼不敢看那女郎。要知道南宫琼楼自小便和不败神童一起独居山中学艺,很少和人接触,更别说是一位仙女般的姑娘。幼时虽和蓝莲儿一起玩耍,但那时年纪幼小;如今和一位貌似天仙的姑娘一起,心里咚咚直跳,神情十分尴尬。
那女郎见他双眼看着别处,一句话也不说,不由“扑哧”笑道:“楼兄怎不说话,难道楼兄不认识我了?”
南宫琼楼呐呐的道:“小生见小姐面善得紧,似是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小姐。”
那女郎更加笑得开心,两靥生春,道:“我是你的余兄呐,这么快就忘了。”南宫琼楼一惊道:“你……你是余兄?”细细打量那女郎,果然不是余浅还有谁来。于是喃喃的道:“你是余兄,你原来是女的。”
余浅狡黠的道:“怎么?难道我是女儿家,楼兄就不和我论交了?”南宫琼楼好像身在云雾之中,往日的潇洒全化为现在的窘迫,喃喃的道:“是,是,是!”但立刻察觉自己失态,忙道:“不是,不是。”
余浅嗔道:“到底是还是不是。”南宫琼楼微微一笑道:“怎么会不和余兄论交呢!在下倍感荣幸。”余浅很是高兴。笑道:“你还余兄余兄的叫个不停。”
南宫琼楼尴尬的一笑道:“对不住,叫惯了,一时改不过来。”余浅低声道:“索性和你说了罢,我姓纳兰,你可能已经猜出来了,名浅语。”
南宫琼楼笑道:“世间传闻纳兰世家的公子如何玉树临风,丰神俊朗,武功之高出神入化;这些都当之无愧,却使他们意想不到的是竟然是位倾国倾城的小姐。”
纳兰浅语微微一笑,招呼伙计上菜,八个下酒菜分别是花炊鹌子、炒鸭掌、鸡舌羹、鹿肚酿江瑶、鸳鸯煎牛筋、菊花兔丝、爆獐腿、姜醋金银蹄子,全是江南地道的名菜。干果四样是荔枝、桂圆、蒸枣、银杏。四壶好酒,分别是绍兴女儿红、辽东月菊、梨花酒、三锅头的成年汾酒。
好几个店小二穿梭往来,不大工夫菜也上齐,掌柜的过来向二人先行一礼,才向纳兰浅语恭敬的道:“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纳兰浅语道:“没有了,你们先下去,有事再招呼你们。”说着摸出一锭银子给掌柜的道:“你们辛苦了,赏给伙计们喝酒。”掌柜的谢了领着伙计退下去。
南宫琼楼待众人退去才道:“姑娘如此破费,在下好生过意不去。”纳兰浅语道:“这算什么,请楼兄喝酒……”,笑一笑才接口道:“对不住,称呼你楼兄惯了。请南宫兄喝酒也不能太寒碜了。”
南宫琼楼道:“只要是姑娘相请,别说是这么丰盛,就是一杯白开水,在下也受宠若惊。”纳兰浅语“咭”的一声笑道:“那好,以后就请你喝水。咱们别只顾说话,我敬南宫兄一杯。”举杯一饮而尽。
南宫琼楼相陪一杯,纳兰浅语道:“南宫兄请吃菜,小妹量浅,就不必顾及小妹。”南宫琼楼恢复往日的潇洒,洒脱的一笑道:“姑娘此行意满,以后打算如何?”
纳兰浅语微一沉吟道:“咱们只谈今天,明天的事明天再打算。”二人边喝边聊;酒过数巡,纳兰浅语一改往日状态,酒到杯干,极是豪迈,眼见她脸泛红霞,微带酒晕,容光更增丽色。自来美人,不是温雅秀美,便是娇艳姿媚,这位纳兰小姐却是十分美丽之中,更带着三分英气,三分豪态,同时雍容华贵,自有一副端严之致,令人肃然起敬,不敢逼视。
纳兰浅语见南宫琼楼只顾喝酒,很少说话,又见他眉宇微锁,似有心事,于是问道:“南宫兄怎不说话?看你闷闷不乐的,似乎有甚心事!”
南宫琼楼强自一笑道:“可能是与姑娘如此美人一道,心里不免有点拘束之故!”纳兰浅语脸微微一红道:“南宫兄取笑小妹了,小妹哪算甚么美人。”
南宫琼楼认真的道:“姑娘过谦了,若姑娘如此佳丽都不算美人,那在下可不知世上还有谁能称得上美人。”
纳兰浅语听他如此说,心里很是高兴,打趣的道:“得啦!南宫兄也学会油腔滑调的了。再说,你撒谎都不会,你脸上都写明白啦!”说完,打量南宫琼楼一眼,又道:“见着你家人了?”
南宫琼楼点点头,道:“见着了!”纳兰浅语柔声道:“你本可和你家人多聚会儿,但被我约了出来,你怪我不怪?”南宫琼楼摇摇头,苦笑道:“我怎会怪你,内心还觉得挺高兴,我有借口可以离开他们。”
纳兰浅语奇道:“为什么?你不喜欢他们?还是他们待你不好?”南宫琼楼一时之间却难以回答,于是岔开话题道:“今天中午你为什么说走就走?”
纳兰浅语见他转移话题,笑道:“你猜猜看!”南宫琼楼还未答话,只听一个声音嚷道:“好香啊!好香……”话未完,一个人影如鬼如魅般一下闪道桌边,左手伸手拿一只鸭掌就往嘴里塞,右手也毫不客气提着酒壶就往嘴里猛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