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静呼呼连攻三杖,倒退三步,横杖当胸,诧异的看着无相,道:“无相师侄,你说什么?”无相急道:“这位小……小施主,曾对……对弟子有救命之恩,这……是……是场误会!”说罢,又向南宫琼楼叫道:“南宫施主,快快住手!”
南宫琼楼侧身避开无我大师的一招,秋刀鱼神功卸去无悔与无缘的内劲,闪身跳出圈外,朗声道:“无相大师,别来可好?”无相喘息一阵,才合什一礼,道:“阿弥陀佛,有劳施主动问,贫僧无碍!”
就在此时,突闻少林僧众一阵惊呼,南宫琼楼望去,吓了一跳,只见渡叶禅师与百花帮主,四掌相对,竟然演变成比拼内力的僵局。只见百花帮主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之色,头顶热气腾腾;而渡叶禅师那红润的脸颊上,汗珠犹如雨滴般,滚滚而落。
显然,在内力修为上,渡叶禅师似乎稍逊百花帮主一筹。无我等少林僧众见状,大吼一声,少林罗汉阵,步步向两人靠近。雪山姥姥等见状,忙站到百花帮主身旁戒备,雪山姥姥冷冷一笑,道:“怎么?少林寺比武不胜,难道想以众欺寡吗?”
渡静禅师闻言,忙打个手势,制止众僧上前,心想:“方丈师兄支持不了多长时间,如若启动罗汉阵,就算把对方置于死地,少林派也是面目无光;但若任由这僵局下去,方丈师兄岂不油尽灯枯?”在这关乎少林派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渡静久久拿不定注意,是启动罗汉阵,还是……
思忖未完,只见南宫琼楼缓缓向二人中间走去。原来他见少林方丈,渡叶禅师,难以再支持,心想:“必须分开二人,百花帮主作恶多端,死有余辜,但渡叶禅师乃一代高僧,岂能让人加害!”想罢,便向两人走去。
雪山姥姥等见状,怒目相向,冷然道:“你想干什么?”少林僧众也是疑惑的看着他,甚至有数十人,棍棒瞄准他。南宫琼楼鄙夷的看了雪山姥姥一眼,才淡淡的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恶贼虽然该死,但在下还不不至于做出那偷袭的无耻勾当!”
雪山姥姥心里亏怒,刚要发作,南宫琼楼已然沉声道:“在下是为了分开他二人,以免两败俱伤,快快走开,别在这里碍手碍脚!”场中众人闻言,心里一惊,尤其少林僧众暗想:“你这小子在这里胡吹大气,真是不知死活,就凭你这点功力,还能分开这两大高手?”
但雪山姥姥与朗达玛两人见他脸色凝重,心里不由狐疑万分,又见百花帮主虽然略胜一筹,就算最后胜了少林方丈,那时已然筋疲力尽,也必引起少林寺的围攻,势必葬身少林僧。想着,便缓缓退开两步。但心里挂念帮主安慰,三人全身凝聚功力,如若情势不对,便立即全力攻向南宫琼楼。
南宫琼楼岂有看不出来之理,嘴角冷冷一撇。无相与渡静,心里虽然怀疑,但见他功夫了得,心想:“也许他真能解开这僵局,也未可知!”无相经常行走江湖,对雪山姥姥三人情形,看得真切。于是,吩咐两队少林僧,围住雪山姥姥三人,要使他三人不能妄动。
南宫琼楼走到渡叶禅师与百花帮主身旁,深吸一口气,凝聚功力,双掌突然插进两人掌间,同时向两旁一错,只觉两股强猛无俦的掌力,自两人手臂传来。他不敢怠慢,秋刀鱼神功使出,把两人内劲引到地上。
分开两人,南宫琼楼朝百花帮主冷冷的道:“阁下走吧,他日相逢,在下再领高招!”百花帮主惊异的看了他一眼,似是对他能分开自己与渡叶禅师,略有不信之色,闻言之下,冷冷道:“随时奉陪!”说罢,看着渡叶禅师道:“方丈,还请你三思!”
渡叶禅师低沉的道:“阿弥陀佛,施主虽然武功高强,但所提要求,恕老衲不能遵从!”百花帮主强抑怒气,看了少林僧众一眼,转身对雪山姥姥等三人沉声道:“我们走!”说罢,当先向山下疾奔而去。
待百花帮主去后,渡叶禅师身子晃了两晃,终于支持不住,一跤坐倒在地。少林众僧大惊,渡叶忙走过去,伸手要去扶渡叶禅师,南宫琼楼低吼一声:“使不得!”纵到渡叶禅师身旁,双掌用劲,抵在渡叶禅师百会穴上,缓缓向渡叶体内输送内力。
少林僧众静静的围在旁边,连大气也不敢出。良久,渡叶苍白的脸色逐渐转为红润,只见他缓缓睁开双眼,柔和的道:“多谢小施主,老衲已然无碍了,小施主可以收手了!”南宫琼楼听罢,缓缓收回双手。
渡静禅师忙伸手扶起渡叶,关切的问道:“方丈师兄,你感觉如何?”渡叶微微一笑,合什道:“老衲已然无碍了!”见南宫琼楼正向山下走去,忙疾步上前,合什一礼,道:“小施主请等一等!”
南宫琼楼闻言,转过身来,躬身一礼,道:“大师有何吩咐?”渡叶禅师单掌合什,和声道:“南宫施主,仗义相助,令本帮免去一次浩劫,敝寺上下,无不感恩戴德!”南宫琼楼忙谦和的道:“大师言重了,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渡静此时走来,向南宫琼楼躬身合什一礼,道:“适才老衲多有冒犯,还望小施主不要介怀!”南宫琼楼抱拳一礼,道:“渡静大师言重了,是晚辈来得鲁莽,还请大师不要见怪!”渡叶禅师不知缘由,于是奇道:“师弟,怎么回事?”
渡静宣了一声佛号,才把方才与南宫琼楼后山一战,详细说了一遍。渡叶听完,便看着南宫琼楼,疑惑的道:“施主远来敝寺,不知所谓何事?如若需要少林寺效劳的地方,敝寺上下,无不尽心竭力相助!”
南宫琼楼听毕,暗思:“到底该不该说明来意呢?既然到此地步,那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想罢,便抱拳一礼,道:“方丈大师既然如此说,晚辈就不拐弯抹角了!”
渡叶禅师道:“施主请说!”南宫琼楼道:“晚辈有一朋友,身患隐疾,需贵寺神龟之血做药引,还请方丈大发慈悲,晚辈感激不尽!”此语一出,少林众僧一阵窃窃私语。
渡叶禅师与渡静禅师对望一眼,渡叶禅师面有难色的道:“施主救我少林于急难之中,此番恩情,我少林寺没齿难忘;施主所请,本该极力相助,只是……只是……”渡叶方丈连说两个“只是”,去说不下去!
南宫琼楼心里焦急,见他说话支支吾吾,便道:“晚辈来得鲁莽,还请大师恕罪。神龟乃少林寺镇寺之宝,原不敢有此想法,但晚辈朋友命在旦夕,还望方丈大师慈悲为怀,救我朋友性命,就算晚辈粉身碎骨,也难报方丈的恩情!”
渡叶禅师忙道:“阿弥陀佛,施主言重了。只是本寺历有戒条,非本寺僧众,不能以灵龟之血救治。”说罢,叹了口气,又道:“这条戒律,已历经数百年了,老衲……老衲实不敢破坏寺规,还望施主见谅!”
南宫琼楼心里一凉,心想:“难道在这最后关头,竟然要功败垂成?云姑娘命在旦夕,我该怎么办?”渡叶等见他黯然神伤,心里也不禁难过。无相突然越众而出,蹒跚的走到渡叶方丈面前,合什一礼,道:“掌门师伯,弟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渡叶方丈和身道:“无相师侄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无相宣了一声佛号,才道:“掌门师伯,南宫施主救本寺于危难之中,使本帮免去一场浩劫,这等大恩,岂可不报;本寺虽有门规规定,除本寺僧众,不能以灵龟之血救治,但次规定已达数百年之久,弟子认为,门规是死的,后人当可权衡变通。再说佛法无边,慈悲为怀,纵然是对大奸大恶之徒,只要有悔过之心,本寺也宽大为怀,不予计较,还请掌门师伯三思!”
渡静闻言,首先沉声道:“无相师侄,你好糊涂,就因为这条门规是本寺先辈所规定,自有它道理,数百年来,无人敢违,你这样说,岂不是让掌门方丈难做吗?”
无相合什一礼,躬身道:“师叔所言极是,但弟子认为,非常时期,该当采取非常手段;况且本寺宗旨乃助人、度人,弟子认为不必拘于小节!”
渡静禅师道:“无相师侄,灵龟乃少林神物,镇寺之宝,门规虽然规定本寺之人,可以救治,但就算本寺真有人需要救命,那也是万万损伤不得!”无相还要争辩,渡叶禅师合什一礼,道:“渡静、无相,你二人说的都有道理,但是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你二人还参悟不透吗?”
渡静与无相同时合什,恭声道:“还请掌门方丈示下!”渡叶微微一笑,道:“月如佛性,江如众生,佛法无处不在,只要有缘,就是可度之人,就如只要有江水的地方,是无所不映的;千江里有水,不就千江里有月了吗?而天如佛心,云如尘埃,只要能够把物欲烦恼尽除,万里无云,不就都是万里青天了?”
渡静禅师合什道:“师兄的意思是,咱们不应该束缚在门规之限,自寻烦恼,是吗?”渡叶禅师合合什道:“善哉,善哉!佛法讲究普度众生,老衲一生摒除杂念,一心相佛而已。岂知还没有无相师侄悟得透彻!阿弥陀佛!”
无相忙躬身道:“掌门师伯过奖了,弟子怎能与师伯相比!”渡叶禅师向南宫琼楼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南宫琼楼施主请随老衲来!”南宫琼楼听他言下之意,已然答允赐予神龟之血,大喜之下,颤声道:“多谢……多谢大师!”说罢,又想无相点头示意,感谢他一番盛情。
无相大师也点头微笑示意。渡叶禅师向渡静禅师吩咐道:“师弟,灵龟一向由你看守,你就去为南宫施主取神龟之血吧!”渡静禅师躬身合什,道:“谨遵方丈法旨!”说毕,领着无我等三人快速而去。渡叶禅师对南宫琼楼微微一笑,谦和的道:“施主请随老衲来!”
说罢,当先向少林寺而去。南宫琼楼随着渡叶禅师来到方丈室,小沙弥献上香茶,渡叶禅师盘膝坐在团蒲上,微微一笑,道:“自从黄山一别,数月不见,施主风采依旧,真乃可喜可贺!”
南宫琼楼谦和的道:“方丈精神奕奕,满面红光,恩赐灵龟之血,晚辈感激万分!”渡叶方丈合什道:“施主不用客气!”南宫琼楼突然想起一事,于是便问道:“方丈大师,百花帮主夜临少林,所为何事?”
渡叶禅师闻言,黯然一叹,吁了口气,才缓缓道:“他们是来少林要人的!”南宫琼楼听得一愣,不知渡叶方丈这话,是何意思,于是奇怪的问道:“要什么人?”
渡叶禅师道:“只因敝寺囚困一位在江湖上滥杀无辜的凶徒,百花帮主便三番五次的来救,本来出家人四大皆空,留那位施主在少林,只是想让她每天听僧众念经诵佛,以化解她心中戾气,但百花帮主去误会老衲之意,哎,今晚是第三次来少林救人了!”
南宫琼楼听得大怒,心想:“肯定又是百花帮主的人,在江湖中胡作非为,被少林高僧撞见,是以带回少林,想以佛法化解凶气,只是这些狂徒,凶性大发,只怕不容易化解他们凶性!”随即又想起香含韵,她在江湖上滥杀无辜,不知如今又身在哪里,思念之下,好生挂念。
渡叶方丈见他低头沉思,于是不解的问道:“小施主在想什么?”南宫琼楼道:“晚辈在想,这种凶恶之徒,只怕就算众位高僧佛法无边,也难度化!”渡叶微微一笑,道:“我佛慈悲为怀,虽然此事困难重重,但只要度得一二人,回归正道,已算是功德无量了!”
南宫琼楼听罢,不由得肃然起敬,躬声道:“方丈大师言之有理,是晚辈愚钝了!”渡叶禅师微微摇摇头,道:“善哉,善哉。小施主仁侠播于江湖,对十恶不赦之徒,都不曾下毒手;老僧虽然久居山门,甚少涉足江湖,但施主的菩萨心肠,老衲早有所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