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琼楼点点头,纳兰浅语站起身来,道:“你先躺一会儿,我去给你弄酒!”说罢,嫣然一笑,走出门去。不大功夫,纳兰浅语便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个瓷盘,瓷盘里一壶酒,一碗粥,和两样精致小菜。她径直走到床边,把瓷盘放在床边凳子上,柔声道:“你饿坏了吧,先喝点粥,怎么样?”
南宫琼楼点点头,道:“还真的饿了!”纳兰浅语道:“可不是吗。都昏迷了一天一晚了!”说着,便把他扶起来,从床上拿过一个枕头给他倚上,斜靠在床沿上。勉强喝了半碗粥,一壶酒却一饮而尽,还意犹未尽。
纳兰浅语在旁静静的看着他,见他喝得未能尽兴,便柔声道:“你忍耐些,现在伤势未愈,不能喝得太多!”南宫琼楼不忍逆她之意,只得点点头,于是岔开话题,问道:“幸亏你来了,否则只怕我如今已然到阎王殿报到去啦!”
纳兰浅语不由眼眶一红,泪水又差点掉下来。南宫琼楼柔声道:“这些日子,你过得好吗?”纳兰浅语幽幽的道:“自从黄山大会后,便没了你的消息,后来听说你被百花帮所害,打落万丈悬崖,我当时真的……真的不想活了!”
南宫琼楼听她说的凄然,深情,柔情一起,情不自禁的身手握住纳兰浅语的柔荑,道:“这又是何苦?”纳兰浅语道:“我怕!”南宫琼楼奇道:“你怕甚么?”纳兰浅语道:“怕再也见不到你这傻小子!”
南宫琼楼心下感激,道:“我那会那么容易死!”纳兰浅语嗔道:“我不许你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南宫琼楼笑道:“好,我不说就是!”又问道:“后来呢?”纳兰浅语幽幽的道:“后来,我就在江湖中浪迹,又听闻你现身江湖;司徒公子便陪着我,四处找寻你的下落,直到数日之前,遇见说不得大师,才知道你来了西域,所以……所以我便来了!”说罢,脸色一红,娇羞不甚。
南宫琼楼叹道:“幸亏你来得及时,否则,我这傻小子可真得归位不可!”说着,又看着她,轻声道:“司徒兄很喜欢你,是不是?”纳兰浅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才点点头,叹了口气,道:“他虽喜欢我,但是我的心,已经……已经给了你这傻小子,对他……哎……”
纳兰浅语脸色一红,缓缓低下头,不敢看南宫琼楼。南宫琼楼紧紧握住她的手,感激的道:“我南宫琼楼一介山野村夫,你的深情厚谊,真是……真是……”连说两个“真是”,却说不下去。纳兰浅语缓缓抬起头来,见他似在沉思,不由问道:“你再想什么?”
南宫琼楼道:“没什么!”纳兰浅语幽幽的道:“楼哥哥,你担心香姑娘,是不是?”南宫琼楼见她猜中自己心事,于是也不隐瞒,答道:“不知她怎么样?”纳兰浅语侧头凝视,试探道:“你很喜欢她,是不是?”
南宫琼楼一呆,半晌才道:“我外婆临别之际,嘱咐我要好好照顾于她,我真怕她有甚不测!”纳兰浅语见他答非所问,叹了口气,幽幽的道:“楼哥哥,在你认识的女子当中,有三个特别喜欢你,甚至可以为你舍弃生命!”看了南宫琼楼一眼,又继续道:“一个是香姑娘,一个是云姑娘,一个是我,你最喜欢哪一个?”说罢,凤目含情,紧紧的看着南宫琼楼。
南宫琼楼顿时窘了,不敢接触她眼光,转目他顾,岂知纳兰浅语追问道:“楼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南宫琼楼喃喃的道:“这个……这个……”连说几个,却接不下去。纳兰浅语深情的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幽幽的道:“你不用担心,香姑娘很平安!”
南宫琼楼闻言,一下抓住纳兰浅语的手,疾声问道:“你……你怎么知道?”纳兰浅语见他一听见香含韵的消息,便如此激动,关心,脸色一暗,戚声道:“你还是如此关心她,对我却从来没有如此关心过!”
南宫琼楼定一定神,柔声道:“怎么会呢!如若你有危险,就算是我性命不要,也不会让你有事的!”纳兰浅语见他脸色志诚,绝非作伪,是以,欣然一笑,便把南宫琼楼昏迷后的情景说了一遍,只是把自己在山洞中,割腕喂血一节略去不说。
最后道:“西城秀树如此喜欢香姑娘,香姑娘既然被他就走,你就大可放心啦!”南宫琼楼心里一宽,道:“原来如此!”见纳兰浅语神色憔悴,满脸风霜之色,整个人消瘦了不少,心想这几个月来,她找寻自己,定是吃了不少苦,心下感动,于是柔声道:“语儿,你也累了,快去好好休息,以后再说!”
纳兰浅语温顺的点点头,娇声道:“嗯,那你也好好休息,晚上我再来看你!”南宫琼楼点点头,目送纳兰浅语出门而去。待纳兰浅语出去,胡思乱想一阵,又朦胧睡去。晚间,司徒浩然与纳兰浅语与南宫琼楼用过酒饭,南宫琼楼又对司徒浩然称谢一翻。两人怕打扰他养伤,简略说了些话,便各自回房。
南宫琼楼躺在床上,看一灯如豆,又知道香含韵被西城秀树救走,宽心不少。窗外,明月隐约,案几上的烛火,一明一暗。南宫琼楼挣扎起身,盘膝坐在床上,试着运功疗伤。
几人暂时住在客栈,每日纳兰浅语对他更加意温柔,千依百顺的服侍,偶尔忍不住使些小性儿,也是立即懊悔向他赔话。南宫琼楼的伤势看视一日好过一日,这日用过早饭,司徒浩然向纳兰浅语道:“纳兰姑娘,我要走了,你好好保重!”
纳兰浅语惊异道:“你要走?”司徒浩然点点头,神情落寞的道:“你们现在已然没有危险了,我也该离开了!”纳兰浅语想起这几个月来,司徒浩然对自己照顾有加,万分疼爱,此时离开,心里甚是难过,眼眶一红,道:“司徒大哥,你……你多多保重!”
司徒浩然潇洒的一笑,点点头,又向南宫琼楼道:“希望你好好待她,不要欺负、辜负她,否则,我饶不了你!”南宫琼楼一呆,还未答话,司徒浩然已翩然而去。司徒浩然离去后,南宫琼楼又静养了两日,伤势已然大好,这日一早,两人用过早饭,便买了两匹马,离开客栈,回转中原。
这晚,两人来到一个叫明月的镇上,投宿在悦来客栈。用过酒菜,纳兰浅语问道:“楼哥哥,咱们此去何地?”南宫琼楼沉思一阵,道:“我从雪山姥姥等人口中,可以确定,西城世家、百花帮、天涯海阁三者之间有密切的关系!西城世家远在西域,不好查;而百花帮行事神秘,要找他们的人,很费劲,为今之计,我想先找七星会的人,打探些消息,顺便寻找云姑娘,为她疗伤!”
纳兰浅语点点头,道:“不错,七星会似乎与你有什么渊源,如若有什么消息,他们定会详细相告。”南宫琼楼点点头,其实他心底,是想找云飘香,因为云飘香是天涯海阁的阁主,他想从云飘香处查起,但纳兰浅语并不知道,云飘香便是天涯海阁的阁主,再说如若他对纳兰浅语直说,说要找云飘香,只怕纳兰浅语要胡思乱想。
这数月来,他与香含韵相处,大概已知道有些话不能明说。他说替云飘香疗伤,那倒也不是胡说,他在冰川丽宫寻得龙涎果与毒龙草炼制而成的丹药,所以觉得要尽快寻得云飘香,为她疗伤。
纳兰浅语见他低头沉思,好奇的问道:“你在想甚么?”南宫琼楼双眼看着窗外,叹了口气,沉痛的道:“我娘的去世,似乎与百花帮有莫大关联,我誓死已要查出其中因由,如若情况属实,定将百花帮铲除!”说罢,心神激动之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纳兰浅语见他神情激动,身躯微微颤抖,忍不住伸手握住他的手,安慰道:“你别伤心,我一定会陪着你,铲除百花帮!”南宫琼楼深情的看了她一眼,缓缓道:“况且我答应过一位前辈,替他清理门户,似乎与百花帮主也有关系,所以,我必须对百花帮彻查清楚!”
纳兰浅语若有所思的道:“百花帮一心想独霸江湖,帮主又神秘莫测,来去无踪,我们该怎么查呢?”南宫琼楼胸有成竹的道:“我也细细思量过了,七星会主似乎查出了百花帮的蛛丝马迹,咱们这就去找七星会主!”纳兰浅语点点头,道:“也好,咱们明天就动身!”
南宫琼楼伸手握住纳兰浅语的玉手,柔声道:“语儿,你多我的好,我这一辈子都难以报答……”话未说完,纳兰浅语已然伸出纤纤玉手,捂住他嘴唇,低声道:“只要你平安、快活,我就……我就欢喜无限了!”
南宫琼楼听她说得深情,柔情一起,伸手揽住她纤腰,揽在怀里,低声道:“语儿,你对我太好了!”说罢,情不自禁在她娇脸上香了一下。纳兰浅语娇羞无限,把头深深埋在他的怀里,心头小鹿乱撞,脸色绯红。
正当二人情意绵绵,耳鬓厮磨之际,突听窗外传来两声冷笑。南宫琼楼二人心里一惊,倏的分开,快如闪电般破窗而出,只见寒风冷月之中,树影婆娑之下,杳无人迹。纳兰浅语与南宫琼楼暗自奇怪,两人反应之快,身形迅疾,居然连对方影子都瞧不见,真是匪夷所思。寒风吹来,纳兰浅语裙带飘飘,在冷月下,更显清丽绝俗。南宫琼楼见无收获,便对纳兰浅语柔声道:“语儿,我送你回房,咱们明早出发!”
一宿无话,次日一早,二人草草用过酒饭,便取道襄阳。因为他曾在襄阳见过说不得,是以,便想去哪里找寻打探一番。途中,南宫琼楼总觉得身后似是有人跟踪,但是转身查看,又平静得看不出一丝端倪。一路上,纳兰浅语柔情款款,两人迤逦风光,柔情无限。
如此数日,南宫琼楼总觉得有人跟踪自己两人,但是暗中那人,非常狡猾,几次都被他逃了。这晚,两人来到风陵渡口,见天色已晚,便在附近一个客栈投宿。晚饭后,两人闲谈起来。纳兰浅语疑惑的道:“楼哥哥,这一路上,我总觉得不对劲,你察觉没有?”
南宫琼楼点点头,轻押一口茶,放下茶杯,才缓缓道:“我也觉得似乎有人跟踪咱们,但此人太过狡猾……”说倒这里,淡淡一笑,道:“不过,我并未放在心上,也许是百花帮的跳梁小丑罢了,不足为惧!”
纳兰浅语轻轻一笑,嫣然道:“有我们南宫大侠在此,这帮跳梁小丑还能兴风作浪不成!”南宫琼楼哈哈一笑,道:“不敢,不敢。纳兰姑娘武功卓绝,谁敢太岁头上动土,岂不是自找死路!”说完,两人对眼一笑。
两人说笑一阵,南宫琼楼正色道:“语儿,要你陪我风尘奔波江湖,真是苦了你了!”纳兰浅语低声道:“那还这样见外吗?你知道我是心甘情愿的,只要陪在你身边,就算再大的苦,我也不在乎!”
南宫琼楼激动之下,紧紧握住她的玉手,两人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突闻窗外又是一声冷笑传来,冷冷的道:“好一对郎情妾意!”南宫琼楼突闻这声音,身形暴起,追出窗外。只见星光下,一个身穿鹅黄色纱衫的女郎,冷若冰霜的站在院中。
南宫琼楼一见那人,心口如遭锤击,心神激荡之下,脱口惊呼:“韵儿,怎么……怎么是你?”来人正是香含韵。只见香含韵脸色苍白憔悴,眼含幽怨,冷冷的一句话已不说。南宫琼楼忙向她奔去,刚一动脚,香含韵冷冷的道:“你别过来!”
南宫琼楼呆在当地,见她神情古怪,冷冷的看着自己,更是百思不得其解。突然见她娇靥般的脸庞上,滑落清泪,又见她脸色憔悴,凄然欲绝。心里一疼,似有被烧伤的感觉,黯然道:“韵儿,你……你这是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