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帕提古丽担心又急切的摆动着我的手,还不时的拉起我的手放到她自己的嘴边轻轻的吹一吹,我站在那里看着她,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些什么或者干些什么,我有些左右不安的不自在。我顺势抽回了依旧被帕提古丽抓着的手,说道:“古丽阿姨,我没事,我们还是先走吧。”“对对,我们快走,看我这一着急的竟然忘了能快点去老族医那儿,让他给你看看啊。”她似乎是突然明白过来一样转身拉着我就沿着水潭的边上往上面走去。
我被帕提古丽拉着跟在她的后面,走了大概有几百米远的距离,绕过滚烫的水潭上方升起的浓浓的雾气,我终于看见刚才远远在山坡顶上看见的木屋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我心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想到走了那么久了终于到了。
眼前的木屋一共有一间主要的屋子和两座用竹子跟木头共同搭建起来的亭子,屋子主体差不多都朝向这那个水潭,屋外面用较为粗壮的竹子做的篱笆围着,靠正中的地方立着一道微微开着缝的院门。阿合蒲江走在我们的前面,先一步开门走了进去,我们还在门外面时就听见她在喊:“有人在吗?一卜族医在家吗?一卜族医?”“是谁啊,我在里屋呢,直接进来吧。”我和帕提古丽刚一走进门里就听到隔着不大的院子从屋里传来了一个有点老态的声音。
“是族长夫人来了,一卜族医。”还没等到帕提古丽先开口,阿合蒲江就抢先答道。但没想到帕提古丽竟然没有理会他们的对话,直接拉着我穿过了院子往屋子里面走,看她没有一丝犹豫,好像很是轻车熟路的看来她至少是来过这里的。
她拉着我刚走到屋子外面的木头阶梯上,屋子的门就已经被推开了,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我抬头一看发现就是以前来帮我医过病的那个族医,听刚才阿合蒲江喊他时的称呼,难道他就叫一卜嘛,我心里暗暗的想。我站在帕提古丽的身后看着他,突然兴奋极了,我心里高兴得正想兴冲冲的上前去跟他说话,却被帕提古丽抢先一步的拉了过去,她将我的手直接拉到了一卜族医的眼前,着急的说道:“这手你先帮忙看看吧,刚才她不小心伸进外面的那个水潭了,现在又红又肿的。”帕提古丽说着还不停翻动着我的手想给族医看清楚,但是族医他似乎没有把注意力放在我的手上,而是面对着帕提古丽恭敬的行了一个礼,眼睛看着下面似乎还不敢抬起来一样,我看着他这奇怪的表现,心想他是脸上长什么东西了嘛,像是不敢见人的样子。帕提古丽看他没有答话,突然有些无奈和不耐烦的说道:“一卜,好了,这又没有多少人,你不用在意那么多的礼节,礼数的了,叫你快给她看看。”
族医听了帕提古丽的话才抬起了眼睛,侧过身子对我们说道:“夫人先请进屋里面吧,进去我在好好看看。”他一说完,帕提古丽就直接拉起我进了屋里,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很到的草药味,环视一眼四周感觉眼所能及的地方都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草药,旁边摆放着一张竹子做成的桌子,四周摆放着椅子,样子都跟帕提古丽家里的差不多,桌子的不远处围着一个火炉上面架着一个罐子,里面应该正煮着什么东西,听得到水沸腾着发出的咕噜咕噜的声音。
我们几个在桌子旁边围坐了下来,一卜族医也走了过来。他先给我们依次倒上了一杯颜色浓郁的水,像是解释的说道:“这个是我自己刚煮的药茶,喝了对身体很好的,大家都先尝一尝。”接着他又递过来一个不大不小的小罐,说道:“我刚才已经仔细看过这个孩子的手了,应该就只是轻微的烫伤,只是因为刚刚被烫加上天气又比较冷的缘故看起来才有些格外的红肿,只要按时用我这个药多敷几天就会没事了,夫人您就不用太担心了。”说着他又把那个罐子往我的面前推了推。帕提古丽听了他说的像是长舒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好,那就好。”一边说着一边顺势拿起药罐,用一块棉布沾上药水轻轻的帮我敷在烫伤了的右手上,她虽然动作极轻极轻,但在冷天里过于冰凉的药水敷在还有点痛感的手上依旧刺激得我不能自控的轻微抽动着手指。
我和帕提古丽两个都全身心的专注在敷药水上面,都顾不及说话。过了有好一会儿了,一卜族医才又试探性的问道:“古丽夫人,您今天是来这儿找我有其他事情呢?还是就只是为了来找我看烫伤的呢?”帕提古丽也正好给我敷完了药水,她重新封好了药罐的口子才回答道:“其实,我带宁布来是有别的事情想要拜托你的,只是在路上她意外的把手给烫伤了而已。”我坐在一旁,虽然很想自己马上立刻就说出来我要来找他的原因,告诉他我这段时间以来一直不断出现在我面前的画面,我想要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是不是还有机会记起来以前所有的事情,我是不是可能正在一步一步的记起事情,一步一步的变好,但是我并没有冲动的一口气全都说出来,又不得已的咽了回去,我知道我心里还在犹豫,我依旧有很多地方不能不能确定,对于这里的很多事,很多人,很多物,我都还不能完全的相信他们,所以我就只是坐在那儿听着帕提古丽帮我解释。
我看着帕提古丽端起装着药茶的水杯喝了一口,眉毛很快的往中间皱了皱又很快的舒展开来,我看着她那不经意间的表情就知道那药茶一定很难喝,就连忙放下了已经送到了嘴边的水杯,连尝试一下都不想了。一卜族医又拿起水壶,一边帮帕提古丽重新倒满水杯一边很是恭敬的说道:“夫人有什么事就直接吩咐就是了,只要是我一卜能够办到的一定帮夫人做到。”帕提古丽在一旁听完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很是平常的说道:“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事,完全运用你的医术,尽力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