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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里克

里克,就是那位曾为阿特的新公寓安装电话的电话公司工人,他和肯恩住在一起。我第一次见到他们的时候,还以为他们是一对儿。但是,如前所述,肯恩总是对人格外留心,要么给他们提供栖身之所,要么做一些小小的处方回收。尽管这可能是违法的,肯恩尽自己的努力确保不浪费未使用的处方药。可用的那点药物非常昂贵,而很多需要它们的人往往负担不起。

里克很自豪地拥的一辆老式破旧的蓝色法拉利敞篷车,他急于出手。如果它的存在可以转换为现金这将是一种自我救赎。由于肯恩的公寓综合楼对于居住者只提供一个车位,管理人员也不知道里克住在这里,于是他只能偷偷摸摸地把车在附近那些未经授权的停车位上挪来挪去。在这恼人的麻烦之中,里克试图找到一个买家转让这辆小车,其中包括一份合理签署并公证的所有权文件,另外还有一份应由买方签署的新所有权申请文件。

肯恩,再次仗义帮助里克,他让我带着我的公证印章和他一起去一个同性恋酒吧,那里的调酒师在相关文件上签了字并幸运地成为了里克法拉利的新主人。由于他在这种奇怪的时候工作,肯恩认为,唯一合乎逻辑的做法就是我们去找他,这样他就不必去找里克了。有相当一段时间,我们在调酒师优先考虑的事项中排名最后,因为我们到那儿是为了他的私事,而他首先要让他的客人们满意。我们在那儿等他的时候,我打断他的日常工作足够长的时间问洗手间在哪里。为我指了方向后,他说:“门没有锁。等会儿会有人去给你守门。”

于是我就去了。我方便完了回到酒吧里,肯恩仍旧在那儿等待着调酒师。大概五分钟过后,一个友好的年轻男士朝我们走了过来并问道:“你是那位需要守门的女士吗?”

2月5号是里克的生日,比我早三天。我们形成一种亲密关系因此可以一祝生日。里克是戈尔·维达尔(GoreVidal)1的粉丝,我知道他读过《1876》,于是买了本《林肯》,内附一则关于我们未来相互见证彼此生日的信息,把书送给了他。一切总是太快,他还没来得及阅读它,就因肺炎住进了医院。持续的咳嗽击穿了他,使他很难有食欲,但不影响偶尔抽根烟。大多时候,他都把甜点留给我,这些甜点叠加起来,堆积在他的小餐桌上,另外一部分囤积成为了我臀部的脂肪。有些日子,如果我去看望他时餐车碰巧到达,他就会建议我把他的晚餐吃掉,因为他没有一丁点食欲。有一次,我感到非常尴尬,当护士来收餐盘的时候,发现所有食物都被消灭掉了,她告诉里克她是多么高兴他吃完了所有的饭菜。里克没有坦白真相,他也不认为自己能活着离开医院。我责骂抽烟对他自己的健康最不负责任的事情,他回应道:“我的人生就剩这么点儿乐趣了。”

又一次,事情正如预测的那样,他没能活着离开医院。

1985

***

1GoreVidal,EugeneLutherGoreVidal尤金·卢瑟·戈尔·维达尔,美国作家,作品涉及小说、剧本、政论等多种题材,不拘一格,以讽刺幽默见长。《林肯》和《1876》是他的其中两部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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