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范最后对米粒儿说:“你别多想啊!等有空我过来,接着给你上课。”
教育完了米粒,老范风风火火赶回家,给岳母负荆请罪是他目前人生中的头等大事。幸亏昨天采买的菜都在,老范使尽浑身解数,忙活了一桌丰盛的宴席。
老丈母娘饭桌后巍然端坐,还在给老范脸色看呢。
范春雷端起酒杯,样子超真诚:“妈,我给你赔不是了。昨天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今天连罚自己三杯,第一杯,祝您老福如东海;第二杯,祝您老寿比南山;第三杯……祝您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老范“咣咣咣”连干三杯。
“行啦,你喝不了急酒,别喝醉了,在我们家再耍酒疯!”老范的岳母话虽这么说,但还是透出一丝关切。
老范趁机对小雷说:“儿子,这就是母爱,爸爸已经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你姥姥还心疼爸爸,怕我喝急了伤身体。”
老范又干一杯。
“妈,从小我就是跟着您老和我师傅。结婚前你是我师娘,结婚后你是我丈母娘,怎么说你都是我亲上加亲的师丈母……不是,丈母师娘。”老范喝快了,舌头有点儿打结。
丁小婉替他纠正:“师娘兼丈母娘。”
“对,所以说,怎么说你都是我娘,今天你不说原谅,我就还喝!”
“妈,雷子都给你赔礼道歉了,你也说两句呗。”小婉这时候开始心疼老范了。
老范又举起一杯:“咱妈不说话是因为我还没表达到位。”一仰头又干了。
丈母娘说话了:“行了,少喝点儿吧,我女儿还得跟你过下半辈子呢,你胃喝坏了还不得是我女儿伺候你?赶紧吃点儿菜,这个事啊,不提了。”
“好,五杯过后尽开颜。等妈七十大寿,让它轰轰烈烈。”老范说着又要干。
“不喝了。”
“遵命。”范春雷放下酒杯,“小婉,你没发现咱妈这气质……”说着伸出大姆指,“威而不严。”
范春雷凑过去问:“妈,师傅在的时候,是不是您说了算?”
“当然,就我这气质,谁见了不说我是户主啊。”看来这一马屁准确地拍到老太太心窝里去了。
“母系社会,遗传啊!现在我们家就是小婉说了算,财政大权独揽,五十块钱以上都得她审批。”
“妈,你别听他胡说,喝多了他。”
“绝对没多,妈,你希望我跟你说点儿酒后真言吗?”
“说吧。”
“妈,其实我兜里有钱没钱我还真不在乎,就是怕弄不好给您老丢脸!”
丁小婉训斥:“你又开始胡说八道了,给我妈丢啥脸啊?”
老范滔滔不绝,显然不怀好意,意图借丈母娘之手削弱小婉的财权:“妈,你看啊,男人之间,免不了有个社交应酬、聚会,聚会就得花钱,花钱就得轮着来,长此以往,我老不花钱,大家就会发问,说:‘这范春雷是何许人也?’一打听,是丁小婉的丈夫,‘这丁小婉是何许人也?’再一打听,是丁老太太的女儿,大家就会发问,‘这堂堂的丁老太太怎么有个这么不讲究的姑爷?’长此以往,您老的形象在大家心目中就会大打折扣。”
丁老太太点头称是:“小婉啊,男人都爱面子,兜里头有太多钱不行,没有钱也不行,你以后适当给加点儿。”
老范感激涕零:“妈,有您老这句话,我幸福啊!”
刚说完,“砰”的一声,一头栽到饭桌上,再也起不起来了。
第二天一早,老范醒来,心满意足。
小婉埋怨他:“没酒量就别喝,喝多了满嘴胡言乱语。”
“我说啥了?没说错话吧?”
小婉冷笑:“不是错话,是酒后吐真言,你说家里的钱都掌握在我手里。”
范春雷假装沉痛:“呀,那是酒后失言。”
“失言?那证明你心里是这样想的。行,从今天开始——”小婉说着掏出钱包,把银行卡递给老范,“咱们家里的银行卡归你管。”
范春雷心头窃喜,脸上却做忧虑状:“哎呀,这咋行呢?冷不丁让我掌握财权,我还一点儿思想准备都没有哇。”
“你不用压力太大,你拿着卡,我管密码。”小婉起身出屋。
老范呆了两秒钟,回过味来:“合着我就是个保管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