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龙一边作揖一边要走,老范愣了愣神,上去一把拉住马龙:“那你得把电话留下!”
记下了电话号码,老范说:“那我先在医院帮你盯着,你一拿到钱,马上联系我啊。”
马龙答应着,嘴里不停地道谢,走开了。
老范转身对小鞋匠说:“谢谢你了,兄弟。”
小鞋匠掏出那十元钱,要还给老范:“看,你现在这么缺钱,要不然这钱我不要了。”
老范坚决地拒绝了:“不行,答应的事必须办,再缺钱,也得讲究信誉!”
老范掉头直奔医院。他推开病房门,只见床上空无一人,那个叫米粒儿的姑娘不见了,大惊失色:“人……人呢?!”
旁边一个陪护说:“走了!”
老范更惊:“啊?!不……不是说没、没生命危险了吗?怎么这么快就……”
陪护乐了:“嗨,不是死了,是转科了,医生说让你回来赶快找她!”
“去哪儿?”
“妇产科。”
站在妇产科病房走廊上,老范有点儿心虚,透过窗户看见躺在病床上的那个叫米粒儿的年轻女孩安然无恙,他又踏实了。
问了问医生,医生说这女孩怀孕了。
老范又一惊:“啥,怀孕了?!”
医生说都三个月了,是先兆流产,可能跟受刺激和吃药有关,肚子里的孩子恐怕留不住了。
范春雷望着女医生怔怔不语。
医生问:“这女孩结婚了吗?”
老范很无辜:“我哪知道啊?!我就是被那个易拉罐砸了一下头,从此苦难就开始了……”
医生同情地说:“你的苦难好像还没到头,女孩需要手术,住院费恐怕不够……”
范春雷几乎晕倒:“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啊?”
医生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他说:“这是从患者的口袋里发现的,看起来像是张遗书,是写给她姐夫的。”
范春雷一把接过:“姐夫……姐夫?!”
老范转身就跑。
范春雷沉着脸站在小区的花园里,不大会儿工夫,瘦小的马龙穿着睡衣,腰里扎着围裙,手里拎着炒菜的铲子,狼狈不堪地匆匆跑来。
“有什么事快说,我只有几分钟。”马龙边说边探头探脑,似乎生怕被老婆吕菲发现。
“马先生,米粒儿叫你什么?”
“姐夫啊。”
老范问:“她结婚了吗?”
“没有啊。”
“没有怎么会怀孕三个月了呢?”
马龙一下就愣了:“米粒儿怀孕了?”
范春雷愤怒地质问:“她为什么给你留遗书,不给你老婆留?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马龙一听这话慌神了:“哎,老范,你误会了。米粒儿不是保姆,她是我老婆的远房表妹。从四川农村过来没地方住,就留在我们家给我看孩子。其实我老婆不想留她。平时老冷落她,老跟她过不去。我看这孩子挺可怜的,就对她好,她也很感谢我。本来我老婆就疑神疑鬼的,她今天来这么一手,不让我们更炸窝了?”
老范不住地眨眼,盯着马龙的表情,判断马龙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要不这么着,你再给我点儿时间,我等老婆消了气,找个借口和她商量,看怎么处理,米粒儿那边真得拜托您先……河东狮吼,她在叫我,我得走了!”
老范傻傻地站着,望着马龙匆忙跑走的背影,想想这样不行,跟着马龙跑进楼道。
老范上楼用力砸马龙家房门,砸得惊天动地。马龙鬼鬼祟祟打开房门,拉起老范又要往外走,老范不管不顾地把马龙倒推进屋,跟着进去。
老范大模大样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把收据、裂开的破手机掏出来摆在茶几上:“赶紧给我报销拿钱啊!不然我就跟你老婆爆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