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阳光照耀大地,向人间洒下温暖。尤其是春日的朝阳,唤醒万物的复苏。这种上天给予的恩惠,无论是衣丝乘车的富贵人家,还是穿麻步履的贫苦庶民,无论是白发苍苍的老人,还是牙牙学语的幼儿,都能享受到。对于病人来说,这充满生机的阳光,更是至关重要的。
今晨,就有一缕阳光,穿过齐府的大门,又穿过西厢的窗户,洒向床上的病人。
金色的阳光洒在床上人紧闭的双眼,让他微微动了动手指。不一会儿,他动了动眼皮,睁开了双眼。
他伸出手,扶住前额,皱着眉头坐了起来。他环视四周,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房间的里间只有一张床,从床边往外走三步,便是外间。外间也没有多余的家具,只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总而言之,这是一间不算豪华,也不算破败的客房。
此时,从外面穿来了一阵脚步声,随后,一个人推门而入。
“我的妈呀。这咋是那个男的。”来人惊呼道,“又骗我,白落雪,姓齐的,你俩又合起伙来骗我!”
不错,来人正是白广有。
躺在床上的人大惊失色,心道:他以为我是女人,进房间却没有敲门,一定另有图谋。他大摇大摆的进来,却没人阻拦,说明这户人家也非善民,那和我一起来的师妹就危险了。
一念于此,他心中顿生怒意。刚想提一口真气,把进来的登徒浪子制住,却看到这一幕。
只见白广有转过身,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走到外间的桌子旁,把食盒打开,从里面拿出一点清淡的小菜,又端出一碗粥。他一边忙一边说:“看你这个样子,是在担心和你在一起的女子吧。放心,她那边应该是我妹妹和我妹夫去送饭了。真是的,我妹妹这个小气鬼,不就是送个饭吗,又让我照顾男的。当初背你们回来也是,白落雪这小娘皮死活不让我背女的,非要让姓齐的背。我说她就不吃醋吗?”
“这位兄台……”躺在床上的人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别动!大夫说你现在的身子骨很弱,要好好养着。可是你刚醒,不能吃太多油腻的东西,所以给你备了些清淡的小菜。还有这碗粥,可以让你养养胃。”白广有道,“大夫医术还真高,说你们今天早上醒,你们早上就醒了。哎,你叫什么名字。”
“沐宇瑭。”
“宇宙洪荒,美玉曰瑭,好名字。”白广有道,“我叫白广有。”
“白兄,不知我现在身在何处?”沐宇瑭问道,“是何人救了我们。”
“这里是淮阳齐家的齐府。是齐家的少公子齐长夜,还有我和我妹妹白落雪救的你们。”白广有说到这里,用一种狐疑的眼光瞅了瞅沐宇瑭,道,“我把你背回来的时候,觉得你一个大男人这样轻,身子一定很弱。没想到你醒的倒挺快啊。”
“你背我回来的!”沐宇瑭有些紧张地问道。
“不然呢,你还想让我妹妹背你?”白广有道,“你是在担心衣物钱财之类的东西吧。放心,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的衣物早就破烂的不像样子,我就翻出里面的东西,用你的外套包好,拿了回来,放在了你的床边上。至于那块玉牌,在姓齐的手里,等会儿我帮你要回来。”
“玉牌,哪块玉牌?”沐宇瑭疾声问道,显得很是焦急。
“正面刻着‘沐’字,背面刻着一首诗的黄玉牌啊。”白广有问道,“你还丢了别的玉牌吗?”
沐宇瑭从自己的胸口处掏出一块水滴型的玉坠,把它握在手心,松了一口气,道:“没有,没丢东西。多谢白兄救命之恩,宇瑭没齿难忘。”
“没事就好。”白广有走进了里间,“我扶你去吃饭。”
“不用,我自己能照顾自己,你带我去我师妹那里,我放心不下他。”沐宇瑭捂着左胸口从床上下来,“多谢白兄美意。”
“你行吗?大夫可是说让你好好养病的。”白广有担心地问道。
沐宇瑭自己穿好外衣,对着白广有笑了笑,“没事。你看,我都能自己照顾自己。”
白广有刚想阻止,便听到身后有人惊呼道:“师兄,你没事,太好啦!”
随后,便看到一个粉红色的身影,携着一阵香风从自己身边掠过,扑到沐宇瑭怀中,哽咽道:“师兄,不要再为我受伤好吗,那一击你不应该为我挡下的。你伤到哪里了,不要紧吧?”
“秋水不哭。我这不是没事吗?我只不过是力竭才晕过去罢了,休息几天便好。”沐宇瑭拍了拍还在他怀中痛哭的秋水,“好了,别哭啦,你看看,有好多人在看着呢。”
房间里人还真不少,只是好像都很忙的样子。齐长夜看天,嘴里嘟囔着:“又是一个好天气,我应该去练刀了。”
白落雪手中抱着一个雪白的猫,手轻轻地抚着猫的背说:“雪儿,我是不是忘记给你喂食了。走,我到厨房给你找一点鱼吃。”
白广有哭丧着脸边走边说:“来齐家这么久,我爹应该找我了。再不快回去,就要挨板子了。”
看着三人急急忙忙地走出去,还不忘把门关上,沐宇瑭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不着痕迹地推开趴在自己胸口上,双脸绯红的秋水,道:“不要让别人误会了,我们先谈谈正事……”
秋水看了看沐宇瑭严肃的神色,又偷偷瞄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门外,三人坐在不远的石凳上休息。
“哈哈,老白,你的鬼算盘落空了。看刚才那女子的动作就知道,人家早已芳心暗许了。”齐长夜调笑道。
白广有哭丧着脸,唉声叹气:“我说,书上不是说好的,英俊少侠救下落难的女子后,那女子醒来,发现无以为报,便以身兴许了吗?可为什么这位妹妹一醒来就往别人怀里扑啊!”
“行了哥,我看这事还不一定呢。那个叫秋水的姑娘往她师兄怀里扑的时候,他师兄没有一点高兴的神色,好像还有一点不情不愿。我猜,这位秋水姑娘一定是单相思。”白落雪顿了顿,接着说道,“哥你只要抓追机会,未尝不能抱得美人归,给我领会一个嫂子来。这样一来,你就不会再去逛青楼了吧。”
“去去去,你哥我逛青楼从来不找姑娘,只是喝酒罢了。要不然,爹不得打断我的腿吗。”白广有挥了挥手,赶开了白落雪。
“我说老白,你至于吗。每次和你上街,你的眼神一个劲的往人家姑娘身上飘,一副猪哥样,把人家都吓跑了。你就不能收敛一点,表现的君子一点吗?”齐长夜问道。
“姓齐的,你这是典型的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有我妹妹陪着,当然不担心。我可还是光棍一条呢,你不帮兄弟一把,还在一边说风凉话,你还有良心吗?”白广有大诉苦水。
“好了,你俩别闹了。快看,他们出来了。”白落雪用脚踢了踢吵架的二人。
“二位兄台,这位姑娘。在下沐宇瑭,这是我的师妹苏秋水。”沐宇瑭来到三人面前行了一个礼,“首先,多谢几位的救命之恩。”
“没事,举手之劳,宇瑭兄不必放在心上。”齐长夜道。
“是啊,你就别说什么谢不谢的。姓齐的家大业大,你就安心在这里养伤吧。”白广有道。
沐宇瑭笑了笑,道:“养伤是小事,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能见一见这里的家主。”
“爹他现在不在家,要中午时才能回来。宇瑭兄有何请求,跟我说也是一样的。”齐长夜答道。
“其实这件事也跟几位有关。”沐宇瑭道,“听说我的一块玉牌在齐兄那里,是吗?”
齐长夜从怀里掏出捡到的那块黄玉牌,说道:“是这一块吧。我不知这块玉牌是二位中谁的,便先自己收着了。”
“不碍事。想必齐兄早已看过上面的诗句了。
金仙乘鹤求飘渺,
一鸣惊人冲紫霄。
尽弃滚滚红尘事,
独立九天任逍遥。
这是我师门祖师所做。”
“好诗。不知宇瑭兄的师门是……”齐长夜问道。
“云中仙居。”沐宇瑭道,“齐兄可能没听说过,这也正常,我的师门是修仙门派,在俗世走动不多。”
“修仙门派!”在沐宇瑭的微笑下,齐长夜,白落雪白广有吃惊地张大了嘴,异口同声地惊叫道。
或许,他们中最淡定的便是白落雪怀中抱的那只白猫雪儿了。它被主人的叫声吵醒,雪儿有些迷茫地看着齐、白三人。但三人早被这个消息震惊住,一动也不动。
雪儿感到无趣,晃了晃小脑袋,又昏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