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长林和李银桥都听得入迷了。
“找着了吗?”他俩异口同声地问。
“没有吧。这是陕西韩城人司马迁讲的故事。他非常会讲故事。后人的诗文里有‘漂母恩’哪、‘一饭之恩不敢忘’啊之类的说法,说的都是这件事。是吧,韩信都能这样,更何况我们。再说,我们已经吃了人家那么多顿饭呢。”
李银桥高兴地走了。不一会儿,带进一位穿围裙、戴套袖、满面胡茬、牙齿黑黄的炊事员,看上去有四十来岁。后面跟着刘从文。毛泽东立刻站了起来,跨前一步,把右手两指夹的烟敏捷地交给左手,伸出右手与炊事员握手。
“欢迎,欢迎,我是李德胜。”
“李……”炊事员望着毛泽东,愣住了。这个人跟画像上的毛主席可太像了。
“李德胜。”毛泽东认为他没听清,和蔼地说,“你叫……”
炊事员仍然呆呆的,满脑子还停在刚才的思绪里,仿佛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他叫郭本财,俺老乡。”李银桥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
“郭师傅,你的饭菜做得好哇!很香?!”
“不好,不好,马马虎虎,首长。”话题一回到本行,郭本财就回过神儿来了。
“郭师傅太谦虚喽。”毛泽东松开手转向刘从文。
“你是……”毛泽东握住刘从文的手。
“刘,刘,刘……从文。”刘从文的脸红了。从一进门开始,他的眼睛就死死地盯住这个李德胜的脸。背头,大脸,胖胖儿的,下巴上有个痦子……真跟孟宪德说的一样。没错儿,真是毛泽东!世界上不可能有长得这么像的人。他的心怦怦直跳,声音大得好像别人都能听见。呼吸的声儿也粗了,感觉捯不过气儿来。
“这是军区小灶的司务长刘从文。”李银桥介绍说。
“噢 —— 刘司务长,你领导有方啊!”为了驱除刘从文明显的拘谨,毛泽东热情地说,“食堂办得不错。我们在这里住了多日,给你们添麻烦喽。”
“没,没,没什么麻烦……首长。”
“坐,坐,坐。”毛泽东伸出手指着条凳招呼着。
李银桥安排郭本财和刘从文在会议桌旁的条凳上坐下。
“银桥也坐下来。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嘛。”
李银桥也在旁边坐下了。毛泽东从衣兜里掏出一包烟,给客人散烟。
“初次见面,郭师傅,来,吸支烟。刘司务长,吸支烟,不成敬意啊!银桥,也来一棵?”
李银桥连忙摆摆手。
“好,不吸,”毛泽东赞许地点着头,“比我们这些烟民……有志气啊!”
郭本财和刘从文都呆呆地接过了烟,好像被缚住了一样。毛泽东在会议桌的桌腿儿上划着了火柴,给郭本财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