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周恩来想了一下说。的确,毛泽东重庆谈判回到延安之后,患了严重的神经衰弱,睡不好觉,浑身冒虚汗。一转战陕北,他的病就不治而愈了。
“现在,我们要考虑跟国民党决战的时机了。要决战,就必须攻坚。十万人守备的大城市,我们还没有攻下过。”毛泽东站起来走到中国地图前,指着上面,“可供选择的城市有三个:东北的长春,华北的太原,华东的济南。太原暂不考虑,因为敌强我弱。打长春的条件最成熟,我们最有把握,林彪也跃跃欲试,中央同意了他,但他们打了一下,碰了钉子,现在又提出要长围久困……”
“是啊,看来只能考虑济南了。可以让山东兵团配合粟裕兵团来解决。”
“好,你也这么想,咱们回头好好议一下。恩来,我们的《 五一口号 》已经播了……”毛泽东用手指头数着,“六天了,你听到外界……有什么反应没有?”
周恩来无言地摇了摇头,两道剑眉之间拧成了疙瘩,他也正为这事儿发愁呢。
“真奇怪,一块大石头扔到水里,怎么毫无反应啊?波澜不兴,连个动静也没有。这是不应该的呀!给李济深、沈钧儒的信发出去也五天了,也没有回音,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同意不同意?”毛泽东突然想起了什么,“哎 —— 恩来,你说第三方面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应该不会吧,民主党派经过这几年事实的教育,已经认清了蒋介石的面目,根据他们今年1月的声明来看,他们的反蒋立场应当说……是坚定的。”
“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就好受些。如果民主党派们不赞成,政治协商会议就开不成啊。我们搭了一个台子,要唱一出大戏给中国和世界看,可是,外地的名角儿请不来,光剩下我们自己,这个大戏就开不了锣,开了锣也不好看哪!”
“是啊!”周恩来点着头,深有同感。
“一会儿,我再给香港分局发个电报,催催汉年,看看是怎么回事。”毛泽东说。
司令部小灶食堂与晋察冀军区司令部会议室隔着三排房子,在小灶食堂的旁边,是小灶司务长刘从文的办公室兼宿舍。
屋子不大,顶多十几平方米。里面放着一张由两个不上漆的条凳支着的单人木板床,床旁边摆着一个漆皮都掉光了的两屉桌,桌前有一把有些油腻的木椅子。桌上放着一把榫头都松动了的算盘,一个笔记本改的柴米油盐账打开着。
刘从文二十出头儿,白净面皮,眉毛耷拉像8点20分的表针,两只眼球呈猫眼那样的透明黄色。此刻,他正噼噼啪啪地拨动着算盘珠子,嘴里念念有词地记着伙食账。
“司务长忙着哪?”一个三四十岁的矮黑胖子推门而入。